第52章:許生的前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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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那麽……許生後來怎樣了呢?”白靈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前廳昏暗的燈泡晃蕩了幾下,無風自動。肖正衛緊緊身子,閉著眼,追尋著許生的蹤影,幾分鍾後,緩緩地說:“因我在太虛潛心修行太久,已無法捕捉到他的全部信息,隻能捕捉到九十多年前的事了。”

    白靈的雙目突然被點亮,似乎期待著什麽。

    他上世為女,名米露……你且看之!”肖正衛說著一揮手,時光倏然間回到八十多年前。

    民國十九年,上海。

    米露下了有軌電車,停在一棟英式的小樓房前,眯著眼望了下就小跑著走了進去。

    鄭世均!”剛進屋,她便忍不住激動地大喊,隻是那個熟悉的聲音並未應她。

    一抹穿著灰色花旗袍的纖瘦身影出現在樓梯口,韓淑貞警惕地打量了一眼這位不速之客,麵無表情地說:“這位小姐,世均不在家,您若有什麽事,我可以代為轉告。”

    米露望了一眼樓上的那間房,欲走上去探個究竟,腳步才邁開一兩步,耳畔便傳來韓淑貞冰冷的聲音:“小姐,我對你的私闖民宅已經不給予追究了,怎麽,你還想進我的臥室參觀嗎?”

    你是?”米露不想證實自己的猜想。

    你說呢?”韓淑貞嘴角一動,輕蔑地看著她。

    米露的大腦倏然間一片空白,緩了會兒憤怒才爬滿整張臉,她急得使勁跺腳,“鄭世均!我知道你躲在裏麵,你今天不見我,我明天繼續來!明天不見我,我天天來,直到你見我為止!”說完狠勁瞪了一眼韓淑貞,踩著細跟涼鞋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可人一到門前,立馬泄了口長氣,委屈的淚水開始在眼中打轉。

    鄭世均站在窗前望著米露,她淡藍色的襯衣被風吹的鼓了起來,陽光透過枝蔓葉茂的梧桐樹打在她的身上,一切就像兩年前,伊人依舊美好,隻是自己變了番模樣。他看著她跳上一輛電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才扭過身子,卻對上韓淑貞的眼,淑貞靜靜的,似乎並未發現什麽。

    淑貞雙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滿臉的幸福,柔柔地說:“世均,我都能聽見寶寶踢我的聲音了。”與剛才在樓梯口的樣子判若兩人。

    嗯。”鄭世均沒有太多的表情,點燃一根雪茄,眼睛慢慢失去焦距。

    世均,你說給寶寶取什麽名字呢?”淑貞繼續問。

    世均吐了大大一口煙霧說:“你決定吧”,便欲下樓。

    世均,你又要去賭博?你就不能在家多陪陪我嗎?”淑貞梨花帶雨地說。

    鄭世均一向對韓淑貞都置若罔聞,就算她哭成淚人,他也無動於衷。韓淑貞閉上眼睛,放在小腹上的雙手使勁攥在了一起。

    米露並未天天去鄭世均家,而是在南京路上開了一家製衣店,專門賣自己設計的時髦衣服。開門已一周,生意卻有些冷清。米露坐在木椅上邊畫圖邊看門前走過的人群。

    她不過是去法國學了兩年服裝設計,回國後便物是人非。記得臨走前,世均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說等她回來就結婚,現在要怎麽辦呢?

    米露!”周浩宇出現在門口帶來一股夏風,“原來你的店開在這裏了,生意怎樣呢?”

    周浩宇是她在法國的同學兼好友,倆人同時回國,她放下手中的活計,歎了口氣說:“生意真是慘淡淡兮。”

    哈哈,我看是你招攬顧客的方式有問題,你看我怎樣?”周浩宇邊看米露設計的衣服樣品邊跟她聊天。

    什麽你怎樣?”米露有些糊塗。

    周浩宇從衣架上取下一身灰色的西裝,快速換上然後站在了門口,他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一些穿著時髦的貴婦少女開始駐足朝著小店觀望,下了很多筆訂單。

    臨近下午時,一名長相白皙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環視了一下這個小店,最後目光落在米露身上,“我想訂製你身上這款旗袍,隻不過顏色要改成大紅色。”

    米露微笑著問了尺寸,男子便走了。看樣子是無意間路過這裏。

    直到夜幕降臨,周浩宇才摸著肚子進店,“米露今天打算怎樣犒勞我呢?”

    米露摸出錢包微笑著,“今天咱們就去法國餐廳吃牛排。”

    門前的這條街已是萬家燈火,夜生活開始了。米露和周浩宇並肩朝著不遠處的法國餐廳走去,時不時談笑一下。

    鄭世均醉醺醺地扶牆而站,有人著急地跑來大聲說:“少爺,咱們家準備出口的米被盜了。”

    閃,閃,閃開!”世均似乎沒聽見來人的話,揮著手想把他趕走。

    少爺,你清醒一下!”

    世均掙脫掉扶他的那雙手,晃晃悠悠朝著賭場走去。

    鄭世均,你給我站住!”米露氣呼呼地走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想墮落到什麽時候?”這些天她得知世均是迫於父母的壓力才娶的韓淑貞,她想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她要捍衛自己的感情。

    世均別過臉不去看米露,一個踉蹌向前卻跌倒在地醉暈了過去。米露慌了,還好浩宇招了一輛人力車拉著世均向米露家跑去。

    到了米露家,他們把世均放到床上,米露滿臉的歉意,“浩宇,今晚本來要請你吃法國餐的,看來隻好改日了。”

    周浩宇聳了聳肩,笑著跟她說了再見。

    昏黃的瓦燈下,米露倒了杯剛煮好的茶水,“世均,喝杯茶醒醒酒。”

    鄭世均假裝沒有醒來,他不敢睜開眼去麵對她。

    我知道你醒了。”米露俯身湊到世均的耳旁,故意把氣流吹到他臉上,聲音中帶足了蠱惑,“你還想裝嗎?”

    世均慢慢張開眼,眼前這張精致的臉讓他覺得有些喉嚨發幹頭腦發熱心狂跳不止。他突然有一種衝動,他不想管那麽多了,兩年了,他忍了足足兩年了!

    米露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身子正欲挺直,世均卻猛地伸出雙手把她環住,倆人瞬間緊貼在一起。他不由分說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她一邊掙紮一邊罵著他流氓,隻聽得“嘶”的一聲,她上身的旗袍已被撕壞,香肩完全暴露在外,春色乍泄酥胸若隱若現。

    此刻的世均像一頭發情的小獸,他猛地堵上米露的唇。一陣窒息的纏綿讓米露陷入了這次歡愉,她忘記了掙紮開始配合起世均。他抵著她的身子,雙手不停地在她身上遊離。

    突然“啪”一聲,屋內的瓦燈滅了,周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米露的身體開始變得冰冷起來,世均的動作也停了一下,這盞燈早不壞晚不壞偏偏在這個時候壞掉,米露懼黑的要死,每次遇到這種情況,他都緊張的不知所措。

    往西走十步,櫥子裏有蠟燭。”米露說。

    世均緊緊地牽著她的手摸黑走向櫥子找到蠟燭,劃著一根火柴點燃蠟燭,淡淡的燭光立馬充斥著整個房間。米露舒了一口長氣,看到自己裸露著的肩膀頓生幾絲尷尬,急忙用手捂在自己胸前,臉頰微紅,“喂!你還不走嗎?”

    世均嘴角偷偷一揚,開始整理自己淩亂的襯衫。

    哐啷”一聲,米露家的大門被人踹開。韓淑貞出現在門口,痛苦的表情霸占了她整張臉,“世均,我之前以為你隻是沉迷於賭博喝酒,沒想到你現在竟然跟別的女人……”

    世均沒有說話,米露尷尬地理了理自己有些淩亂的發。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我,那幹脆別要這個孩子了!”淑貞邊哭喊雙手邊往自己的小腹上捶打。

    米露看著這個女人,她這是做什麽?上演苦情戲嗎?轉頭再看世均,世均早走上前一把抓住淑貞的手,低吼:“別動不動就拿孩子撒氣!”米露的心突然有了一絲冷氣,剛才的那些又算什麽?

    世均和淑貞走出去時,都紛紛轉頭看向呆立在院子裏的米露,隻不過淑貞眉眼中都漾滿了得意,世均則是看不透的神情。

    世均去米露那兒準備賠禮道歉,剛走到店門口,便聽見裏麵傳來陣陣笑聲。

    哎,露露,我覺得我穿這件黑色燕尾服真好看,你覺得呢?”浩宇嘴角漾著壞笑,還轉了個身。

    你臉皮怎麽越來越厚了?”米露笑著拿起桌子上的木尺往他身上一拍,倏地瞥見門口站著的那個人,便又柔聲道:“不過,我覺得真心的好看。”

    真的嗎?”浩宇認真起來。

    這樣的對話在世均看來就是打情罵俏,他冷著一副臉轉身離去。米露暗自吐了一口氣,笑著說,“當然是假的了。”

    喂!”浩宇被氣得猛地坐在一旁的空椅上,“你要是這樣,我以後可不當你的免費模特了!”

    我知道你已經找好工作了,不就是大運洋火柴公司的設計師嘛。”米露在縫紉機上製作著這幾天的訂單。

    哇,是不是我什麽時候又說漏嘴了?”浩宇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可思議地問。

    這下,是不是要去吃法國餐了?”米露擠眼。

    當然,這次還得吃得很豐盛。”浩宇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盛夏的傍晚,微風習習。米露和浩宇在餐廳的露天座位上吃著牛排喝著紅酒。米露眯起眼,一個身穿銀黑色小旗袍女人挽著一名戴著帽子的中年男人碰巧從她旁邊走過,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個女人不就是韓淑貞嗎?那旁邊把帽簷壓得很低的男人怕是世均了吧。

    這家餐廳新推出的菜品,我覺得不錯呢。”浩宇提醒。

    米露訕笑了一下繼續用餐,剛才那個畫麵裏的人換成別人她會很羨慕他們的幸福,可若是世均,她突然覺得鼻頭有些發酸。本來很好的一頓晚餐,米露吃得味同嚼蠟,心情再也好不起來。

    晚餐後,米露謝絕了浩宇送她回家的要求,一個人慢慢地向家走去。深深的窄巷裏靜得要命,路燈慘淡下,一群人一湧而來,米露來不及掙紮便被打暈拖出了巷子。

    米露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便舒了口氣使勁揉著太陽穴。

    你醒了?”耳畔突然傳來世均的聲音,米露一怔整個人都呆住了,原來她躺的不是自己的床。

    這是哪裏?”米露激動地問。

    我的臥室。”世均認真地回答。

    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米露有些竭斯底裏地吼道。

    噓!”世均看了一眼門外,快速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把米露按到床上,用吻封住了她的唇。

    門被使勁推開,韓淑貞回來了。世均嚇得從床上滾到地上,不敢站起來。眼前的香豔一幕讓韓淑貞失去了理智,她衝上前狠狠地給了米露一個耳光,“鄭世均,我要跟你離婚!”

    米露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她哪兒受過這樣的恥辱,氣憤又委屈地看著世均。

    世均苦苦哀求:“淑貞,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那你把這個賤女人趕出去!”韓淑貞眉毛一挑指著米露說。

    看看鄭世均窩囊的樣子,米露嘴角泛起一股冷笑,當初真是自己瞎了眼才導致現在被人當猴耍。就差一口唾沫啐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了,米露是心寒意冷著走的。

    米露記不清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她坐在鏡子旁一邊往自己左臉上上藥一邊咬牙切齒,恐怕南京路的製衣店要關門幾天了。這樣也好,給自己放個假,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感情。

    這段時日天出奇的好,米露盼望著能下一場夏雨好趕走這燥熱。她正拿著花灑給院中的那片向日葵澆水,便傳來敲門的聲音。

    米露打開門,鄭世均可憐兮兮地站在那兒,她頓時來了火氣又把門關上,世均急忙用手拉門正好被夾住了左手。

    哎呦!”他吃痛地叫著。

    米露鬆開門看了一眼他的手說活該,又“嘭”的一聲把他關在門外。

    米露,你聽我解釋。”世均另一隻手繼續拍打門環。

    米露繼續拿著花灑假裝很悠閑地給花澆水。

    米露,我會傻到在自己的臥室和別的女人調情嗎?”世均急著辯解。

    米露把花灑放到地上,望著開得正旺的向日葵,幾隻蜜蜂飛來飛去,忽生幾絲煩躁。

    是淑貞先把我灌醉,再把你打暈,然後想設個局找個理由跟我離婚。我之所以將計就計且沒有答應離婚,是因為米店的事我還沒調查清楚,我懷疑淑貞在背地裏搞鬼。”世均歎了口氣,“露露,難道我在你內心竟是如此不堪的一個人嗎?”

    轟隆”“轟隆”天空傳來陣陣雷電聲,黑雲立即密布,沒等人反應過來就下起了豆大的雨滴,米露的心一緊,望了一眼大門,快速跑進屋躲雨。

    他不是就傻傻地站著淋雨吧?米露假裝鎮定地坐在椅子上看報,越這樣越是心煩意亂。

    夏雨來的快走的也快,沒多久雨就停了,隻是這天卻始終陰著,壓抑得要命。又傳來一陣緊急的敲門聲,米露不由努著嘴跑去開門,“世……”

    李太太笑意融融地說:“阿露啊,過來打牌啦,這鬼天氣估計還醞釀著一場大雨呢!”

    米露環視四周,沒看到世均的影子便舒了口氣。想到這漫長的下午時光頓生無聊,便一笑,“好,那我就去湊下熱鬧。”

    李家的小洋樓算不上特氣派但是很精致,臨著一條街道,地理位置不錯。坐在二樓打牌,開著窗子,米露時不時聽見走街串巷的小販們吊著嗓子的吆喝聲。一同打牌的三人,除了李太太是她認識的,剩下的倆男人一個是李先生,另一個未曾謀麵卻看著有些麵熟。

    米露牌技不行,緊緊地盯著別人出的牌,絞盡了腦汁手中仍是一堆爛牌。這樣的天,不一會兒額頭上就布滿了汗珠。

    糊了!”李太太使勁一推牌得意洋洋地說,“一條龍。”

    李太太今天好手氣啊。”其中一名麵向白皙的男人恭維著,同時看了一下手表。

    李太太喝了口茶剛要說話,一個高跟鞋的聲音傳來,她便打趣到:“朱先生的太太來了,看來今天又要早點散場咯。”

    諸位不好意思了,我和太太約好要去看場電影。”朱先生起立。

    米露轉身望向朱太太時笑意僵在了臉上,“韓淑貞?”

    韓淑貞也看到了米露,不由一怔,神色開始千變萬化,拉上朱先生便急匆匆地走了。

    腦海中開始響起世均的話,米露似乎明白了點什麽。

    轟隆”一記悶雷再次拉開雨幕,一道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這場暴雨讓氣壓變得更低。陰沉沉的傍晚讓米露的心也陰沉沉的。她向李太太借了把傘就趕往鄭家,她要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告訴世均。

    大雨滂沱中,迎麵正走來一名穿著青布衫的壯漢,米露踩到一個水窪,穿著高跟鞋的她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腳踝處傳來陣陣麻疼。米露坐在雨水中齜牙咧嘴張望,希望能看到輛車。

    小心!”

    世均猛地撲在她的身上,隨著那名壯漢飛速跑遠,地上的雨水暈染成鮮紅一片。驚魂稍定的米露這才看到世均的後背上插著一把水果刀,她急了,哭喊著,“世均,世均,你沒事吧?”

    幸好我今天一直跟著你,才……才無意間發現韓淑貞她更多的情況,便想著她肯定會下狠手,結果……”世均渾身在發抖。

    我送你去醫院。”米露隻覺得渾身無力,大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世均決不能出現意外。她忍著腳踝處的疼痛跑向十字路口,等了良久終於招到一輛黃包車。

    醫院裏。

    經過醫生的及時搶救,世均的傷口沒出現感染,但情況仍不容樂觀。醫生說他今天由於淋雨過多得了重感冒,若是高燒不退很有可能引發急性肺炎。

    米露俯在病床上看著世均幹涸發白的唇,眼睛開始泛紅,“世均……”

    世均慘淡一笑,伸出一隻手揉著她烏黑的長發,“我沒事。”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米露忍不住掉淚,要不是世均估計現在躺在醫院裏的就是自己了,“疼嗎?”

    世均的嘴角上揚指了指自己的右胸膛,“你來這兒就不疼了。”

    米露突然感覺自己也發燒了,可看著世均熾熱的眼神,她隻好慢慢把頭貼在他的胸膛上。空氣似一下子靜止了,米露假裝咳嗽了一下,“這麽說,你知道韓淑貞私會情夫的事了?”

    這得多謝你啊,要不是那天我跟蹤你和那個男人一起去吃晚餐,我也不可能無意間撞見韓淑貞和那個小白臉。”

    米露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喂,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蹤我的?”

    不告訴你。”世均邪惡一笑,繼而又幽幽地說,“我現在終於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了,如果上次我答應離婚,鄭家財產得分她一半,她可謂一箭雙雕,若是我找到證據,她就得淨身出門,看來剩下的問題比較棘手了。”

    一時間,倆人都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世均退燒了,便要求回家休養。浩宇受米露之托,開車把世均送到家。米露陪同一起。三人剛踏進鄭家屋門,便見韓淑貞環手抱胸站在客廳窗前直愣愣地盯著米露看,即便畫著很精致的妝容也難掩她此刻的慌張。

    米露也一愣神,這身鮮紅色旗袍不正是出自自己之手嗎?雖然她很討厭韓淑貞,但也不得不承認那個男人的眼光很精準,即便韓淑貞有身孕小腹已經微微隆起,仍舊把這件旗袍的性感妖嬈發揮到了極致,她嘴角一冷笑,“鄭太太,見到我似乎很意外啊?”

    韓淑貞假裝鎮靜的樣子看起來很滑稽,“看到一個不要臉的女人我真的是很意外!”

    啪!”米露的巴掌落在了韓淑貞的臉上,想到這個女人狠毒到想要殺害自己,她把臉湊了過去,死死盯著韓淑貞的眼說,“這次免掉利息還給你那晚的一掌,鄭太太應該知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吧?”

    韓淑貞剛要發作,這時進來一西裝革履的男人附在鄭世均耳旁嘀咕了些什麽便走了,世均似笑非笑地說,“商鋪被盜的米有著落了呢,現在就差揪出幕後黑手了!”

    韓淑貞臉色變得慘白,轉身欲走。

    淑貞,這是急著去哪兒啊?”世均的話沒有一點語調。

    淑貞一抖,“我出去看我前幾天訂製的禮服做好沒”,說著就快速向外走去。

    米露皺了皺眉,“浩宇,麻煩你再把我送去製衣店吧。”

    世均想到倆人將會獨處不禁有些吃味,便假裝痛苦地大喊:“哎呦,我好像扯到了傷口,露露你過來看一下。”

    米露一陣緊張,急忙扶住他想檢查一下他背後的傷,他卻快速地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喂!”米露假裝怒嗔,櫻桃小嘴便又被世均俯下來的唇覆滿。

    咳!咳!咳!”浩宇假裝咳嗽了幾聲。

    米露才反應過來,渾身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她不敢看世均邪惡的表情,更不敢看浩宇尷尬的表情,低著頭往外挪著身子說:“浩宇,走啦!”

    露露,我跟你一起去。”世均不由分說也跟了上來。

    浩宇把倆人送到製衣店後不願再繼續當電燈泡便去上班了。米露一邊對世均解釋,一邊翻訂單信息,在記錄檔中找出當時那個男人留的地址後,問:“世均,我們要不要抓個現行?”

    走!”世均兩眼冒著寒光,米露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他,看來他心中積累了太多的不滿了。

    寧安胡同四十八號。

    明德,你說我們下步該怎麽辦呢?”韓淑貞躺在朱明德的懷裏愁眉苦臉。

    反正他也不愛你,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朱明德用右手做了一個橫過脖子的動作。

    韓淑貞急忙抓住他的手,緊張地說:“這可是……”

    啪!”“啪!”“啪!”世均拍著巴掌走了進來,臉上帶著鄙夷的笑容,“韓淑貞,我同意跟你的離婚!從現在起,不準你再踏進我家半步!”

    韓淑貞急忙把朱明德推向一邊,麵無血色地看著世均,哀聲說:“世均,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

    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世均除了氣憤之外還有一絲心寒。

    朱先生,我設計的旗袍不錯吧?”米露插話,“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呢,我們真有緣呐!”

    朱明德顫顫巍巍地問:“你們……你們想幹嘛?”

    這應該是我問你們的吧?”世均瞪著眼反問。

    你問我?”韓淑貞情緒猛地失控,流著淚大聲吼到:“鄭世均,你不愛我為什麽要答應娶我?娶了我之後,你有盡過一天丈夫的責任麽?你可關心過我的冷暖?你可關心過我每天吃得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我生病的時候,你說過一句溫暖的話嗎?開始的時候你總是以店裏生意忙為借口,可是後來呢,後來你寧可喝酒賭博也不願跟我說一句話!甚至,甚至我有了身孕也不見你的態度有所改變!還好有明德,要不是他我怕我已經熬不到現在了吧。”

    當初你為什麽和我結婚,你心裏最清楚!”世均冷冷地說,“今晚我會把離婚協議整理好,希望你來簽字!”

    韓淑貞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後退了兩步,擦幹眼淚,也冷笑著說:“想跟我離婚,你覺得有那麽容易嗎?”

    眼前的一切似乎像是一場鬧劇,米露靜靜地看著,說不上什麽感覺。

    這由不得你呢!”世均撂下這句話拉著米露走了出去。

    終於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了,米露不由渾身輕鬆,可看著世均心情沉重的樣子,她的眉頭也再次一緊。世均見狀,用手撫平她的眉,認真地說:“露露,我說過我要娶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