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爾納諾，彼世青春島。莪相是上古芬尼亞團長芬恩之子，綠島最著名的吟遊詩人之一。與海神之女結合後，在提爾納諾上度過三百年時光。

    他生出返回綠島的念頭，妻子告誡他，不可以腳踏綠島的土地。然而莪相大意間下了馬，腳重新踩上綠島的一瞬，他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雪莉爾·弗依《漢譯本·芬尼亞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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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音繞腦海的蠱惑魔聲暫時不再出現。

    已經回到了芬尼亞駐地，這裏有不少稱號魔導士、魔導師的神語者，夏克計劃尋求他們的幫助，找機會消除他意識中潛伏的這個聲音。

    更何況至高國王還在南部分團，他的身邊跟隨著兩個艾林全境騎士團的古老人物，那個科南還向他傳授了一種德魯伊秘術，夏克想以接觸下來後發現的科南的爽朗脾氣，應該不會拒絕這種請求。

    夏克一時放鬆下來，而一旁的凡人阿克塞爾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夏克在他邊上的石幾上敲了兩下：“不用擔心，你和你的父親安全了。”

    “我知道的，大人...他們是芬尼亞勇士，綠島上沒有被待在他們身邊更安全的地方了。隻是...”

    阿克塞爾忐忑地向夏克說：“大人，我在想那隻噗卡。”

    “被靈精恩將仇報，我很遺憾聽到這種事。”夏克禮節性地回了一句。

    “大人，恕我愚蠢，我有種猜測...那隻噗卡...或許不是邪惡的。”

    他的父親肖恩大驚失色，馬上撲上來捂住他的嘴：“大人，請您贖罪，我的兒子隻是一個不識字的牧人，請您原諒他的冒昧。”

    “把他們趕出去吧。”站在門邊值守的芬尼亞戰士不滿，“柏前輩被靈精害得再也無法下床，這個愚昧的凡人居然說出這種蠢話！”

    夏克下意識也想打發父子兩人離開，惡靈精差點也讓墨水步了小鐵匠柏的後塵，他對這種靈精著實再無一絲好感。

    替惡靈精辯護的凡人，夏克心底更想先賞他一個耳光。

    掃過阿克塞爾畏縮的眼神，夏克忽然回憶起自己在樹心之宴上所受的刁難。那些大德魯伊剝奪了他的話語權，他百般掙紮才令七教德魯伊聽進了自己的話語。

    如今的一幕，與樹心之宴有一絲相像。最大的不同，卻是夏克坐在了大德魯伊們的位置。

    夏克舉起手掌示意小戰士止住話頭。他遞給阿克塞爾一個鼓勵的眼神：“我也曾經是普通人，我會嚐試尊重每一個有或沒有力量的人。隻要你有理由與合理的判斷。說說你的猜測吧。”

    “謝謝您，大人。”

    阿克塞爾憋著臉思考了一陣，用他不怎麽會遣詞造句的腦子斟酌了一段時間，終於開口。

    “大人，我的父親和我救下了那隻噗卡，它在我家裏的時候，非常老實，雖然病怏怏的，但是它會給我的羊群梳理羊毛，有時在廚房上，它幫我重新攪拌蔬菜醬，那一段時間裏，我們家的飯菜特別可口。”

    “這不是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夏克道。

    “大人...我想說，如果是一個天性邪惡的靈精，為什麽會照顧羊群、關照我們父子兩個凡人呢？雖然它令我大病一場，但我認為那不是它的本意。或許是為了早點讓我發現三角石的傳送功能，才把三角石附加了發燒的詛咒。”

    夏克搖頭：“一味地猜測是不可取的，我在向更高等階的人澄明情報時，羅列的是證據，不是這也行那也對的猜測。”

    阿克塞爾又苦思一陣，冒出一句：“大人，您說你們被一個叫‘魔神’的人影響了心智，那麽為什麽不猜測，惡靈精們也被魔神影響了？”

    “當然，這是很有可能的一種情況。”夏克道，“但就算是被魔神控製，它們襲擊我們，我們殺掉它們，也理所應當。不然死的是我們。”

    阿克塞爾回道：“您有沒有想過，最後你們為什麽又恢複了正常？”

    夏克將手指抵在太陽穴上，他腦中快速閃過和墨水、納爾森交戰的場景。

    納爾森在放下石槌的前一秒，自己的動作是...釋放了法杖固化的神聖風暴。

    他給出一個猜測：“或許是神聖光驅散了控心效果。”

    阿克塞爾：“我站在遠處，印象很深刻，您的身前有白光環冒出來，接著芬尼亞的大人就放下了武器。那麽惡靈精為什麽要幫您放出這種光呢？”

    “幫我？”夏克愣住，“惡靈精什麽時候幫過我？”

    “那時我在遠遠觀望，一隻惡靈精奮不顧身地要去抓奪您的法杖，然後您才想起動用法杖。”

    在阿克塞爾這個旁觀者眼中，惡靈精並不是無謂地攻擊夏克，他看到惡靈精們被一邊倒地屠殺，卻有一隻噗卡去刻意接近夏克的法杖。

    墨水這時也坐不住地衝出來，蹲到石幾上：“愚蠢的人類，這個小凡人說得有些道理，現在我們冷靜下來，你想想，惡靈精是在我和那個鐵匠被控心後才出現的，它們的出現其實是阻止了我接觸那張書頁。”

    夏克從心底不願相信原本窮凶極惡的靈精有著某種意義上的善意，那意味著他或許錯殺了。

    “惡靈精如果真的想救我們，那麽最後那隻王族的噗卡為什麽不解釋，為什麽又要攻擊墨水？”

    墨水嘀咕：“回去問一問就知道了。”

    “你嫌貓生太久太無聊，想盡早結束？”

    “你找一位魔導師陪你去，安全就有保障了。”

    夏克想了想，拍拍貓老鐵的頭：“陪我走一趟。”

    一人一貓七扭八拐地在石穴洞道中穿行，到達總團長麥克庫爾的臨時住處。

    “麥克庫爾大叔...總團長大人。”

    夏克下意識叫出這位總團長還是“馬夫”時的稱呼，看到至高國王也在房間內，馬上改了口。

    他揪出墨水，一人一貓你一言我一語，說了遍對於白塔島內惡靈精的猜想。

    “有什麽意義？”至高國王敲著桌沿，“剩下的惡靈精會對你們的撥亂反正而感恩戴德？”

    夏克想了想，說道：“如果它們不是魔神的幫凶，而是反抗魔神的戰士，理應受到和十年前衛戍戰爭中犧牲之人同等的待遇。我們恨的不是地上萬族中的哪一族，而是造成這一切的魔神。”

    至高國王布裏安三世沉思幾秒，敲擊石桌的頻率不覺加快。

    一個抱著豎琴的人影於透明中顯形。

    “我陪你去一趟白塔島。”

    詩人莪相的後裔，艾林全境騎士團的小詩人。

    麥克庫爾的先祖追溯到芬恩，而小詩人是芬恩之子莪相的後代，他們同根同源。

    “我的先祖曾在青春島‘提爾納諾’度過三百年時光，自此，莪相的後人們總與彼世結下不解之緣。正巧，我和你闖闖白塔島。”

    夏克略一躬身：“謝謝小詩人前輩。”

    ......

    半小時後，夏克重新踏上白塔島。

    兩人在島上隨意轉了轉。

    “看上去沒有什麽異常。”小詩人憑空隻手一抓，“但是有個窺探者。”

    空中蕩開一層波動的漣漪，一隻惡靈精噗卡手腳亂晃，被小詩人牢牢抓在手中。

    “噗卡，說明你的來意。”

    “哇路路，哇拉！”

    它的話，夏克聽不懂，但它隨後伸出的手上捏著的一張書頁，夏克卻有幾分眼熟。

    “給我的？”

    “哇路！”噗卡使勁點頭。

    展開書頁，赫然是墨水希望拿取的那一張，記載著破除詛咒之法。

    “第238位神語，【綠與春之歌】。可使稼穡繁茂；自然恢複類法術大幅強化；可破除一切與生命力有關的詛咒。古巴比倫豐收神坦姆茲給予的神語。”

    夏克將書頁塞到自己的影子、也就是墨水的居所中。

    “如果這張書頁不是賠罪或投降，那麽你們是想說，你們真的有隱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