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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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八章衝突

    “二呆哥,這樣行嗎?”

    “恩。”

    二呆淡淡的回應聲下,蒙麵女子緩緩睜開眼,脖頸後尚有一陣麻木感,令她無法將脖子抬直,隻能用眼角餘光左右瞧著。碧綠的雙眸第一眼瞧見的,便是個年輕姑娘一臉疑惑的將一扇大門生生卸下,百餘斤重的鐵門被她把玩一般卡在了小巷口。

    瞧著那堪稱詭異的一幕,碧眼女子心底一顫,還沒來得及驚訝,一襲白衣突然映入眼簾。她心頭猛的一緊,下意識的想要逃開,身子卻猛的一頓,方才發覺手腳已被緊緊束縛。

    “狼槍在哪?”二呆半蹲在地,對剛蘇醒的碧眼女子冷聲問道。

    碧眼女子聲音微顫,道:“我什麽都不會說的,有種你就殺了我。”見二呆眼色微變,她故作鎮定,譏諷道:“集市不許見人命,這是孫老爺生前定下的規矩,你若是敢違背,就別想活著從這離開。有種你就動手啊,怕了?”

    二呆神色不變,冷冷道:“我從不打女人。”

    碧眼女子聞言心中一喜,正要以此威脅,卻不料二呆這句話後麵還有一句。

    “鱗兒,過來。”

    “哦。”

    年輕姑娘答應著,兩步小跑過來。

    “抓著她的手。”二呆道。

    鱗兒不解道:“為什麽?”

    二呆道:“讓你抓你就抓。”

    鱗兒隻得輕輕抓住了碧眼女子被捆住的左手。

    隻聽二呆接著道:“使勁。”

    碧眼女子瞧著鱗兒被二呆招呼過來,心裏也是十分不解,正琢磨著這小姑娘能有什麽手段,一股鑽心的痛楚突然從手掌傳來,難以言喻的劇痛刺激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冷汗直流。

    “啊!”碧眼女子慘叫一聲,嘴巴突然被二呆用布塞住,一旁鱗兒見她痛苦的模樣,嚇得趕忙鬆開了手。身下,碧眼女子的左手已手背發青,五根手指不住的抽搐著。

    “說,狼槍在哪。”二呆冷冷一聲道。

    劇痛之下,碧綠的雙眸瞪得如銅鈴般,若眼神可以殺人,此時二呆怕是已經死上了幾十遍。

    碧眼女子嘴裏烏拉哇啦的,隱約能聽出她在謾罵什麽。二呆眼神一冷,右手拇指按在拳頭上,在碧眼女子脖頸下三寸輕輕一按,世界頓時清淨了不少。

    二呆又探出手,在碧眼女子左手輕輕一握,道:“你的骨頭碎了,醫治的早,還有救。”他摘下堵嘴的黑布,對那雙憤怒與驚恐同在的碧綠雙眸冷冷道:“說,狼槍在哪。”

    碧眼女子嘴唇微顫,似是要說些什麽,可最後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二呆見了,隻得眼色一沉,招呼一聲道:“鱗兒,另一隻手。”

    “二呆哥,別這樣吧。”鱗兒小聲勸道,被二呆叫過來時,鱗兒並不知是要她來折磨他人,瞧見碧眼女子滿眼痛苦的模樣,鱗兒忍不住心軟了。

    二呆一陣沉默,仔細一想,叫鱗兒用一身蠻力活生生捏碎別人的骨頭,以鱗兒的性子,應該也下不了第二次手。雖說如此,二呆自己也沒法拉下臉來對一個女子動粗,隻能繼續裝著凶狠的模樣,陰沉的道:“你們昨天抓了一個個子很高的人,他在哪?說。”

    碧眼女子抽動著嘴角,狠狠的憋出一句:“你去死吧。”

    二呆心頭無奈,拇指加力,碧眼女子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轉瞬間,便因呼吸困難而在此陷入了昏迷。

    久未開張的街邊醫館突然來了客人,右腳有些跛的白衣男子緩步行來,將昏迷在肩頭的異邦女子小心放下。留下一句“治好她的手。”便甩下幾塊碎銀,帶著個年輕姑娘消失在人潮之中。

    想從這些跟蹤自己的女子口中問出消息看來是沒可能了,如今擺在二呆麵前的路便隻剩下了一條。“柳夏。”他喃喃念著那個名字,悄然間,人已鬼使神差的走到一家奴隸販子店麵旁。“看來要親自會一會這個人了。”二呆心念著,下意識的看向跟在自己身後,正瞧著雙手不知在想些什麽的鱗兒。

    狼槍馬四都沒了蹤影,他一個人行動已經很危險,現在還要帶著鱗兒,實在是麻煩。唯一慶幸的,便是鱗兒有能力自保,無需他分心。

    “這位爺站這兒半天了,要找點樂子嗎?”正想著,店麵門簾突然揭開,一個身材高挑,有著碧藍色雙眸的美女緩緩走近,一臉調笑的說道。

    二呆心中猛的一緊,雖然他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長相的確稱得上“美人”二字。一身白衣站在人群中,第一眼望過去,誰會看出他是個男人?可眼前這個女子卻上來就稱他為“爺”……

    “這位爺,不想進去看看嗎?”高挑女子說著,搭手挽住了二呆的胳膊。“還是說,爺來這種地方,是為了別的什麽事?”她語氣一頓,溫潤的嘴唇在二呆耳畔細語一聲。

    二呆左手腕微動,劍鞘一橫令女子無法靠自己太近,嘴上道:“我來找人。”

    高挑女子楚腰被攔,眼中驚異轉瞬即逝,輕聲道:“哦,是這樣。正好,小女子從小出生在這,爺要找的人,小女子興許認識。”

    “不是興許,你一定認識。”二呆眼色陰沉,掃視著朝此處包圍而來的一眾蒙麵女人們,沉聲說道。

    “那可未必,就看爺要找的人,姓甚名誰了。”高挑女子笑著道。

    二呆右手朝身後一伸,將鱗兒拉到自己身後,同時道:“柳夏。”

    “柳夏?”高挑女子臉色一驚,歡聲道。

    二呆道:“你認識?”

    高挑女子道:“當然認識,小女子正好知道她現在在哪。”

    二呆道:“哪?”

    高挑女子神秘一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話音未落,一道寒光突然從她手中閃過,二呆左手手腕猛的一動,劍鞘擋於麵前,隻聽“鐺”的一聲脆響,鋒利的匕首被他一下打飛。

    再看眼前,高挑女子已經鬆開他的手臂,站在了五步之外。“二爺,您可真是重情重義,竟然還敢找上門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好,我這就送你去見狼槍。”她陰沉的說著,冰冷的神情瞬間取代了笑臉。

    “你就是柳夏。”二呆淡淡一聲。

    “正是。”柳夏答應道。

    二呆道:“狼槍和馬四在哪?”

    柳夏道:“不用問,你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

    二呆道:“他們還活著?”

    柳夏道:“應該還活著吧。”

    二呆道:“他惹了什麽麻煩?”

    柳夏道:“沒有。”

    二呆頓了頓,道:“你和他有仇?”

    柳夏道:“也沒有。”

    二呆道:“既然無冤無仇,你這麽做,不合規矩。”

    柳夏冷冷一笑,道:“二爺,規矩是人定的。”

    二呆道:“你想翻天?”

    柳夏道:“你都自身難保了,問那麽多幹嘛?”說著,她臉色突然一變,陰沉道:“我本來也不想做的太絕,但你傷了我的姐妹,必須為此付出代價。砍掉他的雙手!”

    等候已久的異邦姑娘們齊齊抽出鋒利的匕首,四麵八方的朝二呆和鱗兒包圍而去。

    “保護好自己。”二呆小聲叮囑著,右手緩緩搭在劍柄之上。

    匕首的寒光在周圍布成了一道斑斕的網,二呆和鱗兒宛如入網的魚兒一般,就看接下來是魚死還是網破了。

    眼看大戰即將爆發,就在二呆準備拔劍的刹那,一道呼聲突然從人群響起。

    “柳兒!”

    蘇玉衡一步跨出,攔在了二呆和柳夏之間。

    “玉衡,你……”柳夏說著,卻見蘇玉衡臉色凝重的搖著頭。姑娘們一時沒了主意,目光齊聚在柳夏身上,見她抬了抬手,方才收起了兵刃。

    “在下蘇玉衡,是孫老爺的義子。”蘇玉衡轉過身,拱手抱拳,歉意的道:“此事錯全在我們,還請二爺見諒。”

    二呆冷眼瞧著這個突然摻進一腳的男子,尚不清楚此人是在真心實意的道歉,還是來給柳夏演紅臉的。

    “大風鎮與集市素無冤仇,你們這般胡亂抓人,是何用意?”二呆淡淡道。

    蘇玉衡一臉為難的道:“二爺,此事皆由家事而起,有些話,恕在下不能告知。”

    二呆道:“你們的家事我也不想知道,把狼槍和馬四放了,我們會離開。”

    蘇玉衡點頭稱是,後退幾步來到柳夏麵前,道:“柳兒,聽我的話,放人。”

    “你幫他們?”柳夏凝聲道。

    蘇玉衡道:“柳兒,我跟你說過,不要招惹他們。現在放人,我去說點軟話,他們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的。”見柳夏一臉不情願的模樣,他又開口解釋道:“西北這些刀客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尤其是那幾個有名有號的,若是真的惹上了他們,以後莫說刀客,就連鬥金都未必會再幫我們。”

    總是在外奔波的蘇玉衡深深清楚,如狼槍、劉勇、陳子鋒這般名號響亮的人物的分量有多重。有些天大的麻煩,任你使勁渾身解數都無法解決,可到了他們手裏,不過是報一聲名號便可了事。西北的這些刀客們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們有多狠辣,而是他們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就拿狼槍來舉例,若今天真的和他撕破臉皮,那與集市結仇的便不隻是狼槍,還有整個大風鎮及其鎮上的一幹賭場、青樓、商販、甚至百姓。

    柳夏將狼槍他們關起來,已然是犯了禁忌,幸而這些刀客也都是精明的生意人,事過之後說些軟話談點條件,差不多也就翻篇了。但現在情況卻大不相同,柳夏因阿曆受傷之事一時衝動,竟要和二呆大動幹戈,蘇玉衡要不站出來,怕是要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柳兒,狼槍絕不可能是接活的人。”蘇玉衡小聲勸道:“阿曆受了傷,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現在必須忍耐,別忘了,我們還有大事要做。”

    聽蘇玉衡提起那件大事,柳夏的眼神猛然一變。雖被惱怒衝昏了頭腦,帶歸根究底,她不是個會因小失大的人。如今在蘇玉衡的提醒下,終於收起了報仇之心。

    “知道了。”她喃喃一聲,道:“我馬上將他們放出來。”

    蘇玉衡聽了,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扭頭看向二呆,歉意的道:“對不住了二爺,我們這就放了狼爺,還求二爺能在狼爺麵前美言,幫小弟說幾句好話,小弟定當感激不盡。”

    二呆點了點頭,可右手卻始終搭在劍柄上,直到瞧見餓了一整晚的狼槍和馬四在一幫姑娘的簇擁下緩緩行來,握劍的手方才鬆開。

    “狼爺,實在對不住,讓您受苦了。”蘇玉衡遠遠迎了上去。

    “沒事沒事。”狼槍揮手說著,突然跨出一步,胳膊順勢掠過蘇玉衡肩膀,粗壯的手臂頓時勒得他喘不過氣來。同時說道:“整了半天,你現在是這塊說話定硬的人了,是吧?”

    “小弟不……才,能說上幾句話。”蘇玉衡憋著一口氣說著,同時使著眼色叫柳夏不要輕舉妄動。

    “哦,是這樣啊。”狼槍滿不在乎的說著,微微鬆開胳膊。

    總算能喘過氣來的蘇玉衡立即賠笑道:“狼爺,這些姑娘們不懂事,狼爺您別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狼槍高聲嚷嚷著,一雙小眼睛瞟向了柳夏。嘴上道:“就是吧,你們這關人的地方整的有點差,連覺都睡不好。一晚上給我脖子整的生疼,哎呀,看大夫不知道又得花多少銀子。”

    瞧著他那副就差伸手管你要錢的模樣,馬四心裏一陣無語,暗道昨天晚上是哪個王八蛋打了一晚上的呼嚕。

    話說到這份上,傻子都聽得出來是什麽意思了。蘇玉衡當即道:“狼爺不必擔心,您放心大膽的去看大夫,有多少花費,都算在小弟的頭上。”

    “那多不好意思啊。”狼槍重重的拍著蘇玉衡的肩膀,力氣之大,險些將他拍倒在地。

    感受著肩膀上火辣辣的痛,蘇玉衡心底不禁一沉。完了,這狼槍是要得理不饒人,今天這事,不是單單拿銀子能擺得平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