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父女終於相見相認,感恩多於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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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多年,就盼望能夠得到張介元認可,嚴父嗬護、關愛,弟弟、妹妹合樂,在蕭寶卷出現以前,是張魅唯一的向往和追求。為什麽當真的成為現實,這種願望卻沒有先前那樣強烈,反而平淡許多。

    推開虛掩的大門,張魅緩步邁入張家,身穿她自己做的素雅刺繡,就連繡花鞋都是她自己的滿意作品,前些年,人還小,因為刺繡被迫偷偷從後院角門倉皇逃離,現在正大光明步入正門走進她的家。

    前院一個人都沒有,向裏麵眺望,隱約有縞素之意。人少可以理解,不再在朝為官,養活不起那麽多仆人,院子又大,前麵就沒有人。可是,縞素的格調,這是怎麽回事,一直沉浸在不能因勢度世的失官、失勢傷痛當中,竟然還大張其鼓地祭奠?

    侍婦一個人從大門外往裏邊費力地搬運行李,她和張魅把她們的東西全部放在馬車上運過來,剩餘一些笨重物件留給綢緞莊的老板就不要了,行李中多是些個人物品,這幾年積攢下來,還是有不少。

    聽說楊堅還是仁厚的,財物全部發還,當主子們當慣的,哪離得開下人侍候,張魅還不相信,張家現在幾個壯丁都沒有,“有人嗎?出來兩個壯勞力幫幫忙。”

    有下人聽到前院有人喊叫的聲音,連忙奔向前邊來察看是怎麽回事,隻見一個十分標致、俊美、優雅的姑娘,就站在院門以裏、過道的正中央,帶一個正在向他們家內搬東西的中年侍婦,這兩個女人他不認識,可不敢胡亂猜測,“小姐你是——”

    張魅苦澀地一笑,看來還得她自己介紹她自己,第一次可以堂堂正正走進自己的家,還需要作自我介紹也在所難免,“我就是張魅,我爹的名諱是張介元,我是他的大女兒,他的第一個孩子,這是我的家。”

    下人驚得大張嘴巴,“大小姐回來了,請恕我眼拙。”他真的從來沒有見到過張魅,難怪不認識。

    張魅同樣也不認識這個下人,張家的人她認識的能有幾個,她住在這時,與別人一直是隔絕開來的,“沒有什麽眼拙不眼拙,不認識我再正常不過,認識才奇怪呢。是我爹他們叫我回來的,我爹他——”“在家嗎?還是在哪?”

    張介元不叫張魅回來,她也會大搖大擺不請自來,因為這已經是她的家,她才是這個家最名正言順的主人。上麵她已經說過這樣的話,這個理由,沒有必要一再重申,重申的話好象別人住在這必須都得經過她同意似的,他們都是客人,那般小氣和苛責。正好,的確是張介元所請,讓所有弟弟、妹妹們去請的她,不是她不請自來。

    下人沒有回答張魅的問話,麵露驚喜之色的他,慌慌張張折回後院去給張介元他們報信,大家就等著張魅回來,解開這麽多年的心結,都在等待,他自然飛奔而去報這個喜信,“大老爺,二老爺,大小姐回來了。”

    侍婦那邊還需要壯勞力搬運她們的行李,“哎。”張魅出聲慢了,沒有能夠止住那個現身的下人,隻見他的背影向後飛奔而去。

    張魅隻好轉身走出大門去,親自幫助侍婦一起往院子中運送她們兩個人的行李。

    張介元本來已經打算明天一早就動身離開京城,全家人一起回老家去,隻留下一處空落落的大宅子,隨便它的主人張魅處置,或者荒廢,以後都與他無關。終於在最後一天等到張魅回家來,可以與她父女相認,自然很高興,連忙招呼身邊的家人,一起到前院去迎接他有愧於她、她有恩於全家人的他的大女兒。

    看見張魅和侍婦正在往裏麵搬運行李,這就是她肯搬回家來的跡象,不用問,也就是會原諒他和一家人以前那麽多年對她所做過的一切。張介元就是這樣斷定的,高興不已的他連忙吩咐人,“快快快,為大小姐搬她的東西,怎麽能讓她自己動手。”

    “嗯——”安排張魅住在哪呢?這可真是個難題,先前怎麽沒有想到,隻是一心要把她請回家。現如今,在這個家中,她最尊貴,當權者楊堅把這處地方完全給了她呀;可是,他是長輩,是她的親爹好嗎,張介元還是拿出家長的作風來,反正明天就要走,她剛剛到,還來不及收拾,都隻是暫住而已,“先把魅兒安排到肖涵露原先住的院子去。”

    肖涵露帶上兩個孩子和財物出走以後,原先她們住的內院就空著,是目前空著的最好的房子。

    自從聽見張介元的聲音,張魅就地放下手上的行李,木然直起身,一直看向殷勤吩咐下人為她做事的他,不曾開口說一句話。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可以有機會和他對話,她曾經想象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語言早就編排過無數遍,可是,當真的麵對,她竟然張不開嘴,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張介元慈祥地微笑,快步迎上前來,越走越近。稍微遲疑一下,讓他接近他年輕時候見到過、險些把他嚇死的那個女鬼一模一樣的這大女兒,直到現在依舊有些難度;他不得不大度,盡棄前嫌,還是很快拉起張魅的一隻小手,“魅兒,這麽多年辛苦你了,以前都是爹的不是,你可要原諒爹。”

    讓張介元道歉,實在不容易,更何況還是向他的一個晚輩。如果不是他想到,張魅這些年實在可憐,都是他造成的,他為她做的極其有限,她很需要他的這個道歉,否則他是不會說的,他下定決心,才能夠做到。

    張介元作為長輩如此開明,張魅就不能再耿耿於懷,一直揪住他的錯不放,不原諒他又能怎麽樣,張大夫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活過來,盡管朱唇難啟,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還是叫出口,“爹,我不怪你,我的確是嚇壞過你的那個鬼投胎的,你沒有認錯。”

    張介元尷尬地笑一笑。果然得到證實,就是她,那麽,他以前對她所做的那些不近人情的事並沒有大錯。現在讓他怎麽辦,再把張魅攆出去?怎麽可能忘恩負義,這樣快就翻臉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