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歸抱怨，萃香可不敢說出來。

    一來是尊師重道的美德——雖然萃香是大大咧咧的鬼族，不過並不代表她像是傳說中那樣無惡不作。在師父麵前不作死也是萃香少有能夠遵守的幾點之一。

    二來，就是在不用一些開掛的力量的時候，萃香還真的打不過少女……

    也不知道為什麽，一開始萃香對上少女還能夠打個有來有往的幾回合（自稱），到後麵越打就越變成少女完虐萃香的趨勢了。並不清楚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所以萃香完全沒辦法在武術方麵對少女做點什麽。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鬼族特有的堅持吧……被對手打敗之後就老實地遵守約定，認真也是意外的萌點——僅限萃香這樣可愛的女孩子。

    ——如果被少女知道了，說不定會有這樣的感歎。

    之前被打得很慘是沒錯啦……不過感覺功力進步了許多。真正要和少女動手了，萃香心裏反而一點點重新升起了期盼。

    （也許這一次就能夠打敗她……話說這種挑戰大魔王一樣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啊！當初和勇儀打的時候也是完全被虐了體術，一個兩個都是怪物……）

    不著痕跡地清除了雜念，萃香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接近少女。

    這個距離……應該可以了吧？

    已經隻有一米的距離了，而少女甚至連手都沒抬起來，隻是鬆散隨意地晃蕩在身體兩側，就像是絲毫不通武藝的普通女孩子。

    應該是進攻的時機了……吧？

    萃香悄悄地提起了手，準備雷霆萬鈞的一擊（自我感覺）。

    “——不要緊張嘛，放輕鬆，放輕鬆。”

    巧巧地卡在這個當口，少女突然開口。

    意識一緊，萃香甚至沒有意識到少女說的大部分內容，手差點就條件反射一樣地打了出去。

    你不說這句話我絕對不會緊張啊啊啊啊！

    看到少女壞笑的臉龐，萃香就有種想要打一拳的衝動。拜這個所賜，也沒有那麽緊張了。

    ……也許這就是少女的目的？

    深呼吸了兩下，萃香的心漸漸定了下來，在距離少女身體一米稍微近一點的地方，猝然一拳朝少女胸口打了過去！

    沒有用全力，跟少女學習了這兩天，萃香也知道了試探性的招數不要用力的道理，因此說是拳不如說是開掌的打擊。速度卻是一點都沒有留情，某種程度上真的是“留力不留手”了。

    萃香從沒有指望過能夠直接打中。事實上，她已經做好了少女一招幹掉自己的心理準備，卻完全沒有被反擊打到的感覺。

    少女隻是堪堪地橫掌拍走了萃香的拳，就沒有了接下來的動作，停在那裏提醒有點愣神的萃香：“打呀，我給你當樁。”

    “………………”

    果然不是真打啊喂，那我為什麽要這麽緊張啊！

    萃香不再顧慮，留著力一招一招打了出來。偶爾沒接上，少女也會逗貓似的還上一兩招，讓萃香一陣手忙腳亂。

    “不要刻意地用手法。要說刻意的話，就刻意地用纏絲勁吧。”

    一邊遊刃有餘地防守著萃香散亂的進攻，少女一邊提點著。

    沒有先教套路是有意為之。套路相當於技戰術、勁力和組合拳的混合體，然而這些都是暗藏在套路的某些關節裏的，隻有長時間打加上明師提點才能夠出功夫，這叫“解拳”；而少女想要吸引萃香對太極的興趣，一開始必然要從實戰說起。說完勁道和八法，戰術、技術、勁道其實已經都有輪廓了，剩下的就是“組合”。

    左手逆纏捋帶，右手順纏下按在胸口做個摔法；

    在少女的提示下右腳插步入膛，左腳一退身體占住少女留下來的左腋下破綻讓手臂不得下落之後右肩來一個背折靠；

    雙手逆纏圈開手臂防護，接著左掌順纏擊胸，右手順纏撩陰；

    左手貓洗臉撥下進攻，右手順勢擠少女右肩，被阻擋之後接著插步右肘擊腋下……

    慢慢地，萃香的【感覺】被培養了出來。

    這種東西很難去量化，也很難用言語解釋。或許可以說是被訓練過後的本能。並不是看到攻擊才反應，隻是【感覺】到攻擊，不知道是拳還是掌，隻是大略的印象；而自己也似乎變成了大略的印象，抽象成了模模糊糊的東西，在腦海裏做著本能的判斷。

    這就是傳統武術入門之後的現象。好比少女一直在向萃香強調的【入三關】（事實上是詠春的拳諺），腕、肘、肩。但是什麽叫拳入三關？為什麽身體進入了這個區域就叫內圍？用文字很難表達清楚。也隻能說是“進去了”，“對手用不了力”，能夠很方便地通過手法控製對手，所謂的空門大開。並不一定要身體全部進入對手手臂腕部往裏的距離，隻是……那種勢。

    以太極來說，采下對方手臂之後“感覺對方腦袋薄弱”，直接順纏打下巴；感覺到對方腿法淩厲（並不是看到攻擊，而是類似預判的【感覺】）就同時進步提膝；肘被躲過之後底下跟上的拳頭看似是先知一樣的動作其實也隻是感覺到“對方這時候沒辦法發力”。

    “注意上下打！萃香，想想你定步的時候除了左右的勁，還有上下的勁，在打的時候用出來！”

    “注意防守，萃香！遠距離防腿近距離防膝，下半身的意識要出來！”

    “用身體占位來封住我的手腳，擠壓拉扯我的身體，讓我失去重心！”

    “用手法弄我的臉，指上打下！手太僵了，要達到不丟不頂的程度才行！”

    “不要怕拳！越是懼怕就越會失敗！”

    在漸漸激烈起來的攻防互換中仍然能夠遊刃有餘，少女閑庭信步一樣遊走在萃香的身體周圍，偶爾露出一兩個破綻讓萃香來練手，口中不斷教導著拳理。

    ps：感謝天火火龍的打賞和bruce+lin同學的評價票……在下隻有加更和寫得更加用心來回報了~明天加~

    上一章有點急，主要是八法得一起講完。現在還是得分開，正好講講實戰。已經基本結束，馬上就劇情，莫急。其實太極精華不好寫，本來準備再寫一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