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什麽……隻是妹妹而已——”

    之後，美琴並沒有對幾人坦白。雖然都感覺到了不對勁，不過也沒人強迫美琴說出來，大家各自心事重重地分開。

    在確認初春離去後，少女對著某個角落微微點頭。

    像是原先就在那裏一樣，黑子突兀地出現在當地，雙馬尾輕輕搖晃。

    “姐姐大人，剛剛禦阪的反應很大，她不是會隱藏情緒的人。昨天晚上十一點之前她也沒有回宿舍……恐怕是什麽大問題。”

    “那個女孩子，自稱禦阪9978號。”

    少女沒頭沒尾地回答，黑子卻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翻出pda在【書庫】裏開始翻找。

    如果猜測不錯的話，至少有近萬名美琴的克隆體，說這有什麽好意也得有傻瓜相信才行。

    作為證據還不夠，作為疑點已經足夠了。

    此外，還有一個原因促使黑子決心要把這件事查下去。

    她不相信，這個熱熱鬧鬧的學園都市會潛藏著這種程度的黑暗。

    “沒有，任何官方記錄都沒有顯示禦阪有妹妹。查找【禦阪9978號】也沒有任何答案。”

    帶著意料之中的失望，她抬起腦袋：

    “姐姐大人，我——”

    “我們要查下去。”

    打斷了黑子的話，少女轉過身去。黑子驚訝地睜大眼睛。

    察覺到黑子的詫異，少女嘴角微微翹起。

    “風紀委員的正義和習武之人的堅持，常常也會重合啊——這種時候就算你不開口，我也一定會拉著你一起去的，白井。”

    拍拍似乎想說什麽的黑子，少女示意她帶著自己空間移動。

    自己高速移動雖然比黑子的能力快，不過加速度恐怕會嚴重傷害黑子的大腦，隻能舍棄這個方便的做法了。

    默默地用氣定位了美琴的位置，少女向黑子示意。

    “剛剛的咖啡店北偏東26.4度，2.8公裏——”

    “走吧。”

    ——————————————————————————————————————————

    “姐姐大人，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不斷拽著少女的胳膊，黑子有些焦急。由於害怕被發現，兩人不能離兩名禦阪太近，隻能站在幾十米的高處遠遠地監視，依靠少女的出眾聽力來獲取情報。

    “不算好。”

    少女微微皺起了眉頭，抬手一指。

    “你看，已經結束了。”

    有價值的信息也不多，看來還需要繼續跟蹤。

    ……

    站在穿過學區河邊的樹蔭下，美琴心不在焉地擺弄著衣角，像平常一樣習慣性地調整自己的呱太徽章，卻發現胸前已經是空空如也。

    輕輕嘖了一聲，她別扭地撅起了嘴唇。並不顯得難看，反而有一股男孩子的颯爽氣。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那個魂淡也不說清楚！”

    恨恨地詛咒著，美琴一下一下腳尖踢著樹幹。

    剛剛，她和自己的疑似妹妹之間爆發了一次小小的爭吵——或許隻是她自己這麽認為。那個自稱9978的女孩子一直麵無表情，絲毫沒有泄露哪怕一點點信息的意思，隻知道什麽“實驗”、“密碼”，然後就是搶自己的呱太徽章！

    ——雖然不是不給你，不過為什麽什麽東西都不讓我知道啊！

    這種被蒙在鼓裏的心情讓美琴很是難受。正值酷夏，白亮的陽光直直地曬在水麵上，偶爾從河麵吹來的風也帶著濃濃的熱氣，水麵粼粼地反射著晃眼的白光。附近的知了聒噪地叫著，到處曬得滾燙的城市沒得讓人心火直往上躥。

    像是放棄般長歎一口氣，美琴整了整衣服，決定去自動販賣機買聽飲料。

    她沒有留意到，身後幾十米遠的樹上似乎多了什麽東西，某一處的樹葉微微搖晃起來。

    ……

    少女在樓層之間隨心所欲地跳躍前行著。雖然可以直接用【氣】來代步，不過她就是喜歡這種方式。

    她在跟蹤自稱禦阪9978號的女孩子。

    在美琴和這個女孩子分開的時候，她就命令黑子繼續跟蹤美琴，而自己則看看這個女孩子要往哪兒去。直到目前，她都很平常。

    除了對一切事物都感到新奇這一點之外。

    很新奇地咬著冰激淩，很新奇地逛著超市，很新奇地盯著路邊的流浪貓，就連早已俗濫的動態廣告也能讓她在街頭頻頻駐足。簡直像是從來都沒有看過世間的一切似的。

    也就是十來分鍾的時間，她就停留了七八次。少女在這座百貨大樓的樓頂耐心地等待著。

    她總不可能不回家吧？

    正當少女這樣想著的時候——

    像是接到了什麽指令似的，自稱禦阪9978號的女孩子把手中剛剛舔到一小半的棉花糖放了下去。她轉過身，橫跨過馬路，到了另一邊。

    嘀——

    交通燈剛好由黃變到紅色。那邊遠遠地，有個穿著黑白條紋衫，身材瘦弱的白發少年似乎十分愉快地招著手。

    是她的男朋友麽？

    少女暗暗想著，在空氣中緩慢傳播減弱的聲音分毫不差地傳到耳畔。

    “實驗動物，今天也準時來送死了啊。真是的，你們就不能偶爾翹個班嗎……”

    沒有再聽下去，少女從樓頂悄無聲息地消失。

    她已經大概猜出來實驗的內容了；那就正式插手吧。

    這件事，到我佐天淚子這裏為止了。

    ————————————————————————————————————————————

    毫無反抗地跟著白發少年走到了空無一人的陰暗小巷裏，自稱禦阪9978號的女孩子拉下了護目鏡，從隨身的背包裏拿出了幾個泛著金屬光澤的零件蹲下身開始就地組裝。白發少年頗覺有趣地望著。

    哢噠！

    用了僅僅一分鍾組裝完畢，把子彈一顆顆壓入彈匣，那充滿科技含量的機器最終成型。

    流線型的外觀，輕便堅固的材料，方便組裝不易故障的設計，以及附加的諸多輔助瞄具：這就是學園都市的軍用最前沿槍械，f2000r【玩具兵】（toy·soldier）突擊步槍。

    能夠以紅外線瞄準目標，並且擁有即時調整彈道的電子控製機能，可以讓子彈最有效率地擊中目標。開槍者並不需要去思考風向及目標物的預期閃避方式等等。不但如此，藉由覆蓋在槍身上的衝擊力吸收用橡膠與二氧化碳，射擊的反作用力已被減輕到極限，連小學二年級學生都可以輕鬆操作。放在學園都市外，絕對是所有國家夢寐以求的裝備。然而它卻在這裏，一個陰暗小巷子的女中學生手上，柔弱的身體和鋼鐵結合在一起，看起來充滿了違和的美感。

    端平了步槍，她用平淡的語調一絲不苟地做著最後確認。

    “確認實驗對象【一方通行】，現在是8月11日19:00，絕對能力者實驗開始。”

    砰！

    她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