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把拽住了當麻的手。

    “神淨，到我背上來！”

    “幹什麽啊？”

    少女一指掛在船沿上晃來晃去的奧索拉，那船正在逐漸開動，眼看就要駛離：“我要跳上去，你那小手腕吃得住我的力氣？別廢話！難道要我抱你？”

    “好……”

    “抱住我脖子別鬆開！”

    簌！

    少女腳一點地，輕輕鬆鬆地落到了帆船的甲板上，伸手把奧索拉拽了上來，當麻急忙笨手笨腳地從少女背上下來，還差點因為帆船的晃動摔倒。

    “笨蛋。”

    少女瞥了一眼，毫不留情地吐槽。

    “我隻是個普通高中生而已啊！”

    “哼，我對你可抱有很大期待的。”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造成了某些誤會，少女轉頭捅了捅奧索拉。

    “沒受傷吧？”

    “大致是沒問題，多謝了。”

    她看起來隻是受了些驚嚇而已，除了手腕有點擦傷之外並沒有大礙。不過想來戰鬥也不會發展到有機會讓修女肉搏。

    “這甲板——不對，這艘船都有問題。這應該就是魔法的造物吧？”

    少女的鞋底在甲板上來回摩擦著，然後彎腰摸了摸地麵。很奇怪的東西，明顯是運河水硬化後的材料，比冰堅硬，卻一點兒也不冰冷。要說的話，有些像半透明的硬質塑料。整艘船像是剛剛從童話故事裏出來一樣，在月光下鍍了一層薄薄的銀。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羅馬正教傳說中的靈裝——【亞得裏亞海女王】。”

    奧索拉露出了深重的不安神色，她的雙手緊緊交握在胸前，半濕的修女服勾勒出姣好的身形。

    “一艘船？”

    少女打量著這艘帆船。坦白講，雖然看起來很大，但要和現代的戰艦相比還遠遠不夠。

    “不是，這應該隻是女王艦隊裏的一艘護衛艦而已，亞得裏亞海女王是女王艦隊的旗艦。詳細的我也不清楚，隻知道這個靈裝有一擊毀滅威尼斯的威力……”

    “那還有點看頭。”

    少女一拉身邊兩人，巨大的帆船緊接著就撞上了前方的大橋——少女不知道那叫什麽橋，但想必花了不少錢建造。

    轟隆！

    橋身直接被撞斷，帆船毫無阻礙地徑直行駛向前。

    “我覺得政府應該給操控船的魔法師寄一張長長的罰單。”少女挑了挑眉頭，“這船看樣子是自動駕駛的？無所謂了，看樣子它是想集合。”

    集合到的地方，應該就是襲擊我們的蠢貨所在的地方。

    少女平靜地望向前方的海麵。她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淡淡的黑色一閃而過。

    最近一直走背運，正好發發利市。

    ——————

    彼亞吉歐·普索尼最近很高興。

    僅僅身為羅馬正教的主教卻能管理亞得裏亞海女王這種聖靈十式等級的靈裝（c文書、使徒十字也在其列），並不是他高興的理由，他有著更大的野心。

    比如說……做一些對羅馬正教大大有利的事，能給予那些討厭的超能力者最沉重打擊的事。

    他出神地久久撫摸著四角錐房間的半透明牆壁。

    這裏就是亞得裏亞海女王號。僅僅是上麵裝載的芭芭拉的神炮、守護冰像之類，雖然強大，但也隻是普通人能夠想象的等級。

    隻有作為【亞得裏亞海女王】這個大魔法的設施時，這艘旗艦才能發揮出非比尋常的意義。

    能夠一次殲滅威尼斯的對城大規模術式。第一階段是消滅威尼斯這個城市，第二階段是徹底消滅威尼斯的概念。無論是飲食、圖畫、史書、音樂，在任何地方，威尼斯留下的痕跡都會被一點不剩地清除。

    由於擔心被奪走後可能反過來成為敵人的武器，羅馬正教曾經限定這個術式隻能用來對付威尼斯。現在不同了。

    那位大人做成的【刻限的十字架】能夠接觸亞得裏亞海女王的發射限製。也就是說，能夠確保世界上任意一個城市的完全毀滅。

    比如學園都市。

    作為科學側的大本營，一旦學園都市被消滅，所有的超能力者和前沿技術也會被同時抹去，那群企圖侵犯神之領域的瘋子自然也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今晚過後，主的光輝將播撒於遠東。

    “能夠親臨曆史性的時刻，真要感激主的恩賜……你說對嗎？”

    他的對麵，是被懸空吊起來，渾身綁縛著沉重的鐵鏈，奄奄一息的少女。

    原定是雅尼絲那家夥的，可惜她被英國清教抓捕了，不得已換了另一個合適的信徒……刻限的十字架需要的是不尋常的魔力，自然要通過不尋常的大腦發動。這個女人被選上，也是她的福分。

    轟隆！

    外麵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聽上去像是碰撞或者爆炸。

    希望不會影響到行動。如此思考著，彼亞吉歐·普索尼皺著眉頭站起身，走出了房間打算看看情況。

    腳下的地麵忽然劇烈地晃動起來。

    ————————

    “看上去很脆。”

    打沉一艘船後，少女懸空而立，作出評價。

    “不對——！不是那樣子的，這些船在水裏都能夠自動複原，破壞也沒有用……”

    另一艘船上的奧索拉遠遠地喊著什麽，因為氣力小，聲音根本透不過厚密的風浪；當麻幹脆接過話頭，聲嘶力竭地衝著這邊喊。

    這麽玩？

    少女一眯眼望向腳下被轟成兩半的透明帆船。果然，中間巨大的裂縫已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眼看著就要複原。

    在水裏就能自動複原？

    哢嚓——

    一腳踹在船上，少女心頭火起，直接拖著船隻還沒來得及複原的殘骸呼——呼——地轉了小半圈，衝著岸的方向遠遠地一把丟了出去！

    老娘把你弄陸地上，給我複原一個試試！

    嗡……

    遮天蔽日的船隻重重砸在了地上，結實的地麵直接塌下去了幾寸；幸好沒人經過，否則免不了有無辜傷亡。

    氣符【星脈彈】——

    轟！轟！轟！

    身邊絢爛的光炮連發，一百餘艘船隻接連被打斷，整片海麵都被閃耀如同白晝的光芒照亮，像是驚醒一樣劇烈地晃動著。少女將當麻和奧索拉攝到岸邊的安全位置，腳一點，在洶湧的波濤上站定，仿佛憤怒的大海也奈何不了她分毫；她深深吐了一口氣，閉上雙眼。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瞳色已經變成了純粹的寶石綠色。

    海麵中央開始下陷，像是巨大漩渦的中心。少女雙手緊握，開口怒吼：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似人類的叫聲，更像是傳說中的龍吟。千萬噸海水被蠻橫地攪起衝向天空，成百上千米高的黑色巨浪咆哮著在海上掀起又落下，直挺挺地拍在海麵上，發出砰然的巨大聲響，無數白沫嘩啦啦地四濺；大海無助地搖晃著，像是最深重的暴風雨已經來臨，天空陰慘慘地沉下來，淡黑色的颶風旋轉著，翻滾著，掀起一陣陣波濤；天地霎時間已經換成了灰黑顏色，仿佛末日就要即刻降臨。

    所有的船隻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樣被掀翻到巨浪頂端，斷了線的風箏似的直挺挺墜下來，被巨浪輕易地拍成齏粉；就算裏麵有什麽人也已經無關緊要了。

    “吼——————！！！”

    少女高聲吼叫著，肆意發泄著自己的陰鬱和壓力。

    給我複原啊！不是很強嗎？不是能一擊毀滅威尼斯嗎？不是隻要在水裏就能複原嗎？給老娘複原啊！不夠勁啊！

    一眼盯上了看上去比其他船隻大一點的帆船殘骸，轉眼間那塊殘骸已經被高高拋向了數千米高的天空，

    砰——！

    無助地旋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後，那塊殘骸重重地落到了海裏，然後又被巨浪帶起，一直衝到了高處。

    淡漠的血色一絲絲浸到海水裏，轉眼間被翻騰的無數白沫蓋過淡化，了無痕跡。

    ps：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