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我希望你明白，梵蒂岡並不是什麽人都能來玩鬧的地方。”

    老人微微笑著，像是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他的胡須輕輕搖動著，看上去就像是童話裏常見的那種“智者”“老魔法師”的類型。

    “以色列人曾背離了神。當先知提醒時，他們輕蔑地說：‘滾開！不要擋住我的路，我不要聽主說了什麽’。”

    “當神降罪的那日，人的驕傲要被製止,人的自大要破滅。”

    “然而我並不信教。”

    少女無所謂地攤手。如果不是出於對長者的尊重，她早就繼續進攻了。

    “不知怎麽稱呼您？”

    “馬丁·利斯，”老人略微彎了彎腰，“忝為現任羅馬正教教宗。”

    “好，教宗陛下。”少女笑了笑，“你能解釋下，為什麽羅馬正教會襲擊我們嗎？”

    “第一次，法之書事件——姑且這麽叫吧。我們發現了你們對奧索拉·阿奎納的迫害，之後就被以雅尼絲為首的修女部隊攻擊。”

    “我想……由於奧索拉·阿奎納其時尚且隸屬於羅馬正教，這應該是我們內部的事情吧。”

    教宗微微一愣，很自然地回答。

    “好，姑且不論有違人權的問題，我們先揭過這個。”少女毫不在意，“第二次，在學園都市舉行大霸星祭的時候，你們企圖利用使徒十字對學園都市進行精神改造。”

    “行在神旨中，是最蒙福的。聽從神旨是蒙福的，實行神旨自然是更為蒙福的了。他要將一切的事情來指教你們，這是他對不義的人的仁慈，允許你們離棄自己的意念，歸向耶和華。”

    “你在偷換概念，教宗陛下。這個靈裝的效果是利於羅馬正教信徒而非神的。妄擬己心為天心，玩弄邪祟，蠱惑人心，哪怕按照貴教的教義，這樣的行為也可稱得上褻瀆了。”

    “這隻是個有些激進的手段而已。”教宗閉上了眼睛，“讓羔羊有機會聆聽到神的福音，將他們從火獄中救脫出來，正是神的仁慈。”

    “能把洗腦講得這麽冠冕堂皇，我該說什麽好呢……”

    少女早有預料地搖搖頭，

    “你的屬下操縱亞得裏亞海女王術式，意圖毀滅學園都市。這也是你們從舊約一脈相承的嗎？”

    “……是我們做的。”

    教宗疲倦地歎了口氣。

    “我……為此負全部責任。沒有什麽可辯解的，這是我個人被世俗的權力蒙蔽了眼睛，做出的愚蠢行為。”

    “那就好。”

    少女幹脆地一伸手，天空之上國家規模的海水猛然洶湧起來！

    老娘才不管你什麽隱情什麽為教為民，劃下道來，打個分曉！

    轟——

    梵蒂岡的頭頂暗了下來，白晝瞬間轉換成黑夜；第一擊已經將防禦打得搖搖欲墜，再一下，透明的防護所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

    呼啦啦啦啦……

    仿佛無窮無盡的海水從天上奔流而來，下一秒就要將地表的建築連同裏麵脆弱的人類一同衝到不可知的遠方，還大地一片白茫茫的幹淨！

    嗦。教宗伸出手，企圖以一己之力為梵蒂岡抵禦海水——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渺小的螞蟻無力地想要抗衡天災。但他幾乎就做到了。

    二十億人的信仰心與十字教兩千年曆史的加成，加上聖彼得大教堂的魔法機關和防衛陣，所有的因素疊加在一起在他的身上體現了出來，竟然真的沒有讓海水落在地麵上……！

    “有點意思。”

    少女已經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甚至有餘裕平靜地評價。她居高臨下地望著須發皆張的教宗。這位老人的相貌不太慈眉善目，更像是近戰法師甘道夫。在她身後——不，在這片天空（準確地說是半個歐洲的天空），黑藍色的滾滾水幕已經完全遮蔽了太陽。

    當我說讓亞得裏亞海移動的時候，並不意味著僅僅移動一小片水域而已……而是源源不斷地從地中海——然後間接溝通著大西洋和印度洋——將海水移過來啊！

    地球上的海水總量是1386000萬億立方米。如果真能全堆在梵蒂岡上麵的話，比31億千米還高一點——順便一提，太陽距地球隻有1.5億千米。雖然實際上不能這麽算，但壓死個把教宗還是輕輕鬆鬆。

    幾乎是瞬間，教宗的全身都溢出了鮮血，猩紅色浸滿了他的潔白袍子，看上去像個血人；當機立斷，他作出了決定：

    “告知第一至第十二使徒，吾等信仰的是同一個主，汝等滿溢的力量，吾等是知其真意之人，吾等在此懇求，願汝等用那力量將敵人擊潰。”

    他的嘴唇高速地顫動著，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念完了咒語。複數的光球在空中飛舞，隱隱能在裏麵看出一些倒十字架、貝殼之類的形象。

    無數光球飛上半空，在少女身邊化成一個個角度不同的平麵，而後組合成了一個閃耀著光芒的足球似的牢籠！

    利用【神子】和十二使徒象征的猶大的術，作用是將人的肉體和精神分離，達成無傷的束縛。教宗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如果在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都沒辦法對她造成傷害的話，繼續維持防禦也隻是浪費力氣。

    成功了嗎？

    老人望著半空中已經被層層白光封閉的模糊身影。

    然後，他的意識就沉入了黑暗。

    ——————

    少女將昏迷的教宗放在一邊，看都不看一眼，興味索然。

    海水一寸寸壓下來。殘存的防禦軟弱無力，幾秒鍾後海水就會將這個小城徹底淹沒。一切厚重的曆史，燦爛的文化，二十億人信仰的匯集點將會徹底毀滅。

    少女的初衷並不是當個報複平民的恐怖分子，隻是不那麽講究道德地以平民為人質逼迫教宗必須硬接攻擊，以及將背後那股龐大的氣息逼出來而已。

    感覺錯了嗎？

    “在本大爺眼皮子底下動手……你膽子還真大啊，渣滓。”

    即將毀滅的教堂之中，一個嘴角扭曲，表情扭曲，說話方式也很扭曲的少年雙手插兜走了出來。

    他穿著紅色基調的服裝。深紅上衣，中紅褲子，橘紅色頭發。相貌讓少女想起一個叫間桐慎二的動畫人物——輕浮而充滿惡意。雖然看上去沒經過什麽特殊鍛煉，卻有種異樣的壓迫感。

    神之右席，右方之火。

    ps：雖然之前病了……不過斷更這麽久，這個理由大概沒辦法服眾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