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在哪兒？”

    “應該是威尼斯。”

    在少女示意咲夜之後，她就發現周圍的景色已經大變。

    居高臨下地望過去，是一個突兀地立在懸崖邊上、光禿禿的棕褐色破舊小城。小城裏淩空搭建著各式各樣的精巧橋梁，破舊的民居和空無一人的街道顯得十分異常。根據她的感應，所有的人都縮在家裏。

    已經能模模糊糊感覺到一點時間停止的痕跡，少女也不驚訝。

    大概是因為取得原住民身份的緣故，咲夜無法飛行，所以走的還是陸路；否則，回去的路如果走直線途經的應該是希臘、保加利亞、俄羅斯等等國家，而非接近南北向的“梵蒂岡到威尼斯”這個方向。

    三人正站在一座普通的破舊小樓頂上。雖然俗話說笨蛋和煙喜歡高處，不過也沒有誰在意這一點，免去了多餘的麻煩。

    “威尼斯啊……”

    少女猶豫著想說什麽，又沉默了好一會兒。

    怪不得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亞得裏亞海已經被自己搬空了。這裏以後的氣候也會變化吧。

    極目所見，遠遠的極深處的海底開始緩慢地回灌海水——實際上，地中海回灌的速度相當快，但比起原本亞得裏亞海的數量，也隻是杯水車薪。也許假以時日亞得裏亞海能再次出現，但想恢複到之前的景色，恐怕很難了。

    嘩啦啦……

    像是海潮的聲音，隻是微小了成百上千倍。湧入的海水在海底發出刷刷的響聲。沒有海鳥，隻有隨著透明許多的海水一浮一沉的零星小魚，以及隨著水流隱隱約約衝刷起來的海星、海參等等的屍體。

    一直往上，原本的海岸成了滑溜溜綠色苔蘚的不規則岩石，一直到接近原本海平麵的地方才逐漸開始平滑，形成了一個毫無美感可言的斷崖。那些光禿禿的橋梁原本架設在威尼斯的河水之上，現在看起來滑稽而多餘，整個威尼斯像個鏤空的過期奶酪，灰撲撲的毫無生氣。

    之前也和神淨約好要一塊來玩的。半途出了這樣的事情，恐怕以後也沒有機會來了吧。

    心情有些不好。感覺像是無意中幹了壞事的小孩子一樣。

    “——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勇儀忽然問。

    “……右方之火（flamma）。根據我對十字教的一點了解以及他自己暴露的信息，他應該是采用消除原罪的形式，獲得了【似神者】米迦勒的力量。”

    “具體的體現，據他所說就是類似回合製遊戲裏麵有【擊倒】這一選項……勇儀你玩遊戲吧？”

    勇儀搖了搖頭，頭上的角差點戳到少女：“我不玩，她們玩的時候我有的時候在旁邊看。”

    “據他所說，閃躲、速度、力量什麽的都沒有意義，隻要他使用那條手臂，就絕對勝利……”

    “這麽無賴的能力，如果能夠無限製使用的話，他隻需要閉著眼睛隨手亂揮，全世界就都死了。這完全不合理。”

    “我試著捅了他，結果依然是沒什麽用……”

    咲夜麵色同樣不好看。

    （感覺……那個右方之火並沒有用全力。）

    少女聽著爭論，一邊治療著髒器，一邊默默地思考著。如果說沒有逃避情緒的因素，恐怕連自己也不相信。

    （我的規避動作沒有用處，根據他所說的，速度是完全沒有作用的。而在勇儀的攻擊無效之後，他看起來又很確定能夠憑借那條手臂把我們留下。但是勇儀的回避動作為什麽會成功？如果單純將勇儀和我的兩次行動對比的話……速度上其實沒有多大差別，隻有兩處不同。第一處就是是我當時發現的，利用高速在他的手臂轉動之前繞到死角；第二處就是所用的時間不同。）

    （我當時完全不知道情況，隻能憑借本能反應規避，花費時間足夠右方之火反應。而勇儀雖然進行了無數次攻擊，但一共也不到兩秒鍾。如果從那個右方之火自我描述的“速度沒有意義”“單純的擊倒指令”來思考，勇儀的規避有可能隻是歪打正著，通過先手的極速運動在右方之火下達擊倒指令之前進行了攻擊——就好像遊戲裏麵的秒殺外掛也需要使用才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剛剛要是不及時退走，恐怕就有麻煩了……）

    少女沒有說出來，這隻是她自己的猜測。在此之前還有問題要問。

    “咲夜，勇儀。你們……是怎麽找過來的？”

    她真的不清楚，自己希望得到什麽答案。

    “……”

    勇儀愣了一下，接著自以為很隱蔽地捅了捅咲夜。

    看她的神色，倒不像是有什麽不能說的，而是因為咲夜處在主導地位。

    “……”

    咲夜的表情很奇怪。

    匆匆一瞬，像是不好意思、生氣、尷尬、無助、傷感、信任，喜悅和某些不知名的情緒一齊糾結在了臉上似的，她握緊了拳頭，渾身繃得緊緊的，很明顯地欲言又止。

    不像是有什麽外在的東西束縛著，更像是內心的情緒在嗓子眼極速地激蕩著，說不出話，不知道說什麽好的那種猶豫狀態……可能因為少女也曾經經曆過這種情況，就好像她能直接讀懂咲夜的糾葛一樣。

    嗯，應該如此。但咲夜究竟想說什麽呢？

    少女疑惑地注視著咲夜，看著她的臉色漲得越來越紅，最終似乎到達了某個極限。

    “——啊啊啊啊啊啊啊——！”

    咲夜一把抓住少女的雙肩，緊緊咬著牙像是要弄散架一樣不停地搖晃。

    “你這個白癡！傻瓜！什麽都不知道的笨蛋！”

    她半閉著眼睛，臉上顯露出像是世界末日的神色。

    “我——我，我，自從得到允許之後，就一直用能力跟著你！你滿意了吧，你滿意了吧！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等。

    等等。

    等等等等。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給我等一等——————

    這這這這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ps：感謝kanonkanon同學的打賞~請教了精通設定的前輩（龍空id：戰鬥雞）之後繼續打補丁，盡量少吃設定。萬分感謝。另外預先解釋下，右方之火能使用日語是因為“舌操百萬種方言”的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