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葬天之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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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不絕的古老山林,仿佛蔓延至天地的邊緣。一座座數也數不清的高山直插雲霄,終年不化的積雪,為山頂披上銀裝。煙霧昭昭之間,不知隱藏了多少秘密。
落煙深處,絕跡峰頂。
依山而建的一座座古老的建築,在層層雲霧之中若隱若現,宛如仙境。
一條漫長的台階,從山腳下蜿蜒而上,猶如一條蟄伏的巨龍,直達天際。
台階之底,立著一個巨大的門樓。門樓之上,橫著一塊石質的牌匾。“落煙”二字,蒼勁有力,猶如刀削斧鑿。
兩側立柱之上,寫有一副聯。
“修真求真修真亦真非真,天道問道天道亦道非道。”
林再仰著臉看著這副聯,念了一遍,撇著嘴問陸野,“夫君,你覺得這副對聯如何?”
“故弄玄虛。”陸野道,“說來說去,也沒說出個是非來。”
彩衣掩嘴而笑,道,“夫君可要慎言,這副聯,乃是落煙宗開山祖師紫煙上人題下的。”
陸野幹咳了一聲,道,“嗯,這副聯,當真是意味深長,一語道盡了修真與天道種種啊。”
金少堂忍不住樂,想要跟陸野打趣,卻又硬生生的忍住了。自從周元生告訴了金少堂關於陸野的“真實”身份後,金少堂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曾經與自己稱兄道弟的家夥,忽然間成了自己的師祖,金少堂總感覺有些別扭。
落差感實在是太大,讓金少堂難免有些自卑,麵對陸野,總會有種伸不開勁的感覺。
“走,咱們遊玩一下落煙山第一大宗門的駐地。”陸野說罷,笑著率先前行,拾階而上。
醜兒大叫了一聲,抓住陸野的手,一臉喜滋滋的模樣。雖然連續許多天的趕路,小家夥累得夠嗆,但一說起遊玩,立時就來了興致。跑了幾步,嫌棄陸野走得慢,直接撒開了手往上爬。
陸老殘“阿巴”了兩聲,怕醜兒走丟了,趕緊追了上去。
看著醜兒歡天喜地的模樣,周元生的老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最近這些日子裏,天天與醜兒相伴。縱然醜兒總是“師兄師兄”的喊他,他卻總是把醜兒當做一個晚輩似的溺愛。好似在享受天倫之樂一般。看到醜兒高興,周元生也忍不住樂。
一生孤苦無依的周元生,似乎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了生活的樂趣。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哪怕是自己的修為再無長進,能如此這般的痛痛快快的活上幾年,也值了。再看看身邊這個傳授自己煉丹絕技的小師尊,周元生心生感慨。
多虧了小師尊,自己的修為,似乎也並非走到了頭。至少現在就有種即將要突破到凝脈二層的感覺了。
陸野笑了一聲,一邊不緊不慢的爬著樓梯,一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對了,少堂,以後不要給醜兒買這麽花裏胡哨的衣服,這樣不好。醜兒雖然秀氣,可也不能當個女孩子養啊。”陸野可不想醜兒將來變成一個娘炮。男孩兒嘛,就該有男孩兒的樣,從小就當女孩子養,長大了不娘炮才怪呢。
金少堂怔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女孩子不當女孩子養?難道還能當小子養啊?再說了,小師姑很喜歡花衣服啊。
周元生卻是有所領悟,點頭道,“師尊說的是,修真者,就該有一絲英氣。”
陸野很少跟村裏人打交道,對於孩子,更是不了解。他一直以為醜兒是個男孩子,平日裏總是髒兮兮的小泥娃,不論男孩兒女孩兒,又都是留著長發,實在是不好分辨男女。就算是收拾幹淨了,陸野依然隻是以為醜兒不過是長的秀氣點兒罷了。聽得周元生的話,陸野笑道,“有沒有英氣是無所謂,別娘們兒兮兮的就行了。”
金少堂覺得自己明白了陸野的意思,點頭稱是。到底是自己的師祖,孩子穿衣服的屁事兒,金少堂也懶得跟陸野抬杠。
“哎呀,夫君,爹爹他們跑的沒影了。”林再忽然嚷嚷起來,“人這麽多,別跑丟了,我去找找。”說罷,根本不由得陸野說話,直接快步往前跑,
陸野怔了一下,衝著林再的背影喊道,“我們在哪碰頭啊?!”
林再好似沒有聽到一般,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跑。
彩衣笑笑,說道,“夫君莫慌,我去追她,嗯……反正我們也不用去秘境,萬一走散了,我們就在秘境外等著你們了。”
陸野眉頭擰了一下,沉吟片刻,道,“那行吧。”看著彩衣往前趕去,陸野不自覺的伸手捏了捏下巴。
看得出來,林再和彩衣這是故意找了個由頭要和自己分開啊。
她們想幹什麽?
遲疑了一下,陸野剛要追上去,卻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喊了一嗓子。
“周兄!”
周元生循聲看去,看到來人,不由笑道,“原來是陳兄,你怎麽也來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陳記藥鋪的陳掌櫃。那陳掌櫃沒有回答周元生的問題,反而衝著陸野抱拳,“陸兄,幸會幸會,前次陳某有眼無珠,還望恕罪。”
陸野有些尷尬,這“周兄”和“陸兄”的稱呼,實在是……
就算修真者不拘泥小節,可稱呼師尊和弟子都為“兄”,也不大好吧?
陳掌櫃笑道,“從少東家那裏得知周兄拜了陸兄為師,在下真是替周兄高興呢。陸兄跟著淩絕上人學習修真煉丹,見識本事肯定不凡,周兄將來的前途,在下拍馬莫及了。”
這話的意思……
好吧。
這樣的話,陳掌櫃跟周元生平輩,自己成了長輩。
可問題是,自己修為不高,陳掌櫃當然不可能喊自己前輩,喊一聲“兄”,已經是很客氣了。
陸野苦笑著抱拳道,“陳兄過謙了。”
陳掌櫃這才跟金少堂抱拳道,“少東家。”
金少堂咧嘴道,“陳叔,你也來湊熱鬧啊?”看到陸野看過來,金少堂臉一紅,低聲說道,“喝多了……”聽周元生說了陸野的“真實”身份後,金少堂狠狠的喝了一場。一喝多,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往外倒……
酒品實在是不咋地。
陸野隻能苦笑一聲作罷,也沒有再說什麽。
陳掌櫃察言觀色,打了個哈哈,道,“秘境啊,難得一見,就算沒資格進去,來開開眼界也好啊。”陳掌櫃大笑了一聲,又對陸野說道,“怎麽不見尊夫人?沒來嗎?”
來倒是來了,可現在卻沒影了。
陸野看了一眼台階之上數也數不清的人頭,沒有看到林再和彩衣的蹤影,遺憾的歎了一口氣,心說這陳掌櫃來的還真是時候。
……
林再當然沒興趣去找陸老殘和醜兒,她身形利落的躲閃著人群,不停的往上跑。跑了好長的一段路,好似穿過了雲層一般,總算是爬到了山頂。林再看看左右兩側,又看看前麵悠長的正殿大道,思索了片刻,才轉身往左而行。
絕跡峰頂的風景,絕對是極為漂亮的。不過,林再卻無心欣賞。她一邊走,一邊暗暗思索著。
那東西,應該會在極為陰寒之地。
應該不難找。
隻是,落煙宗的駐地實在是太大了,林再左拐右拐的,竟然迷了路徑。正在苦惱間,林再忽然聽到從身旁經過的兩個遊客的對話。
“師兄,怎麽這麽多人啊。”
“師弟修行日短,有所不知啊。這可是落煙宗第一大宗門的駐地啊,有了這次的機會,誰不想進來看看?平日裏,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那師兄笑了一聲,又道,“飛雲宗對我落煙山門派勢力橫插一腳,落煙宗這個時候開禁,讓我等進來轉轉,大概也有彰顯實力和表達和善的意思。不過,像典籍室之類的宗門重地,我們是不可能進得去的。但是,有些地方,機會難得,必須去瞧瞧。”
“都是什麽所在?”
“第一個,當然是劍林。據說是模仿傳聞中的萬劍山打造的。其中劍氣橫掃,陣法驚奇,此乃必遊之地。另一個是劍場,數千年來,無數高手在落煙宗劍場上比鬥,期間留下的劍氣,十分強烈,曆經歲月而不逝,不去體悟一番,就可惜了。還有一處,是冰潭。”
“冰潭?”
“對,那裏乃是絕跡峰上最寒冷的地方。”師兄道,“別看那裏乃極寒之地,卻有四時不謝之花,萬年不滅之火,更有一具遠古巨獸的屍骨,那巨獸雖然死去不知歲月,但僅僅是那屍骨之上的暴戾之氣,就極為駭人。”
“真的假的?我們先去冰潭看看吧!”
“好,往這走。”
林再看了看二人的背影,心念一動,緊緊跟了上去。
跟著那二人走出好遠,周圍的氣溫忽然驟降。絕跡峰上本就寒冷,可是越往前行,卻又越是冰冷刺骨。
林再嘿了一聲,快步前行。
雖然有著煉氣七層的修為,林再還是被這極寒之地凍的渾身發抖。
四時不謝之花?萬年不滅之火?遠古巨獸的屍骨?
這些,林再都不在意。
風雪呼嘯的所在,一汪清水,碧波蕩漾。
冰潭無冰,凍死仙靈。
嗬氣成冰的地方,這潭清水竟然沒有結冰。
相傳,這一潭看似柔和之水,縱然是修為高絕之輩,也不敢輕易觸及。
林再對這裏更感興趣。
隻是,還沒有來得及靠近冰潭,林再就一眼看到了站在冰潭邊的彩衣。
微微凝眉,林再走了過去,站在了彩衣身旁,看著眼前那一潭碧波。
“嗬……姐姐來的好慢啊。”彩衣頭也不回的說道。
林再哼了一聲,道,“看來你早就知道那東西在這裏。”
“是啊。”彩衣道,“一千年前我就知道了。隻是很可惜,冰潭水無所謂,但是,那東西……沒有夫君,我搞不定啊。鮮有人知道天棺就在這冰潭之底,而且,就算有人知道,又能如何?沒有夫君,誰都帶不走天棺。不然,你以為這裏為何沒有人把守?”
“這種事,我豈會不知?不用你跟我說。”林再有些冷,抱起了胳膊,看著眼前的清水,歎氣道,“葬天之棺……是什麽樣子的?”
“就是一具棺材而已。”彩衣道,“很醜。”
林再嗬嗬一笑,又道,“相傳,天棺之內,埋葬了一界,不知是真是假。”
“你問我就算是白問了。”彩衣道,“如果夫君沒有失憶,大概能告訴你。畢竟,他是古往今來,唯一一個曾經祭煉了天棺的修行者。”
林再感慨道,“真是好東西啊……探花郎……嗬,蠢貨!這麽好的東西,竟然被他用來救治一個快死的人,還就這麽丟棄了。”
彩衣看了林再一眼,道,“也許,隻是你我無法理解他的痛苦。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母和心愛的女人……哦,我差點兒忘了,你應該能理解,至少,你殺了你的生父和親兄弟。說起來,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和兄弟,還將他們的元神徹底滅殺,是什麽感覺?”
“嗬……”林再的眉頭跳了一下,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冰潭,轉身離去。
彩衣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追上林再,彩衣問道,“妹妹真是好奇呢,當年姐姐為何殺了自己的生父和哥哥呢?”
林再看了彩衣一眼,遲疑了一下,才說道,“覺得比較好玩而已。”
“嗬……”彩衣笑了起來,“想想好像真的挺好玩的。可惜我父母死的早,唯一的姐妹彩雲也死在了你的手裏,不然,倒是可以殺一下玩玩。”
“不怕,你還有沐靈可以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殺起來也是一樣的。”
“倒也是。”彩衣說道。
林再似乎沒興趣跟彩衣閑聊。她一直走出好遠,直到走出冰潭的寒氣範圍,才在山邊的一處欄杆上坐下來,雙腿垂在欄杆外圍,看著身下的萬丈深淵怔怔的出神。
浮雲遮住了山下的世界,隻能看到遠處那一片灰黃之地。
那裏,是八荒之地。
傳聞中寸草不生、靈氣絕無的所在。
彩衣並沒有跟上來,隻是遠遠的看著林再的背影,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轉身離去。
……
絕跡之巔。
一處斷崖旁。
彩衣衝著來人微微欠身一禮,柔聲說道,“哥哥,別來無恙。”
來人嘴角抽動,臉上呈現怒意。“彩衣!你好膽!是來送死的嗎!”
“嗬嗬,哥哥說哪裏話,妹妹可是很怕死的。”
“哼!千年來,你一直都沒有離開這裏?”
“是啊。”彩衣道,“聽聞哥哥為了妹妹劍封南山,妹妹心裏煞是難過呢。早知如此,妹妹絕對不會給哥哥種下魔偶了。”
來人非是別人,乃是封劍門前任掌門、現任長老、落煙山上人之一、曾經與落煙宗紫煙上人齊名的絕世高手——常洛。
作為一個元嬰高手,一個在落煙山甚至整個蒼涼域都可以橫著走的絕世高手,常洛麵對彩衣這個煉氣七層的魔頭,卻有種無力之感。
魔偶……
若非魔偶,若非彩衣這個蛇蠍心腸的魔頭,常洛也不會劍封南山,退隱於江湖了。
想到千年前的種種,常洛的拳頭緊緊握起,恨不得一拳打爛麵前這個魔頭嬌嫩的臉頰。隻是,常洛終究還是放棄了。
猶如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常洛呼出一口氣,無力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沒什麽,以前就跟哥哥說過,隻要哥哥在關鍵時刻幫我一個小忙,就足夠了。”彩衣道,“哥哥自己應該也明白,你修為高絕,我一旦使用了一次魔偶,你就可以自行破掉魔偶了。所以……隻是一個小忙,之後,哥哥沒有魔偶的束縛,要殺我,很容易呢。放心,快了呢。”
“現在殺了你,豈不是更好?!”常洛森然道。
“哥哥舍得嗎?”
舍得?
嗬……
哪有什麽舍不舍得。
自己不再是當年那個看到這魔頭就走不動道兒的無知之輩了。
隻是,很可惜。
常洛相信,一旦自己真的要對彩衣動手,她一定會立刻使用魔偶,到時候,自己在被控製期間,大概會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了。更何況,魔偶的特性很詭異,一旦彩衣死了,自己也會死……
歎一口氣,常洛道,“既然還不是時候,那你引我過來幹什麽?”
“唉……”彩衣有些幽怨的悠悠說道,“等真到了那個時候,想跟哥哥這樣平靜的聊聊天,怕是也沒有機會了。千年不見,還真有些想念。正好哥哥也在這落煙宗,所以才引了哥哥過來。說起來,還真懷念當年坐在哥哥懷裏,無憂無慮的看日出日落的日子呢。”
常洛看了彩衣一眼,眼神中絲毫不掩飾厭惡之情。他冷哼了一聲,道,“你的魔性,似乎弱了很多啊。”
“沒辦法呢,之前被落煙神劍傷了,不得不再次自毀元神,魔性喪失了很多呢。”彩衣道,“據說,這落煙神劍,乃是紫煙上人悟自探花郎回憶殺的招式,針對元神,當真了得。縱然不過一個築基修者的落煙神劍,都差點兒要了我的命。”
“差點兒?那還真是可惜呢。”常洛惡狠狠的說道。
“不是呢,應該說是萬幸呢。”彩衣道,“我死了,魔偶會爆的呢。我不怕死,但是我不舍得哥哥陪著我死呢。”
常洛臉色微微一變,沉默了很久,才歎氣道,“有時候,真想跟你同歸於盡算了。”
“亡命鴛鴦嗎?哥哥還真是浪漫呢。”彩衣笑了起來。
……
林再不知道自己在欄杆上坐了多久,直到被一陣陣悠長的暮鼓之聲驚醒,才發現臉頰上濕漉漉的。
抹一把,放在唇邊,鹹鹹的。
嗬……
竟然哭了……
林再心頭一顫,憤怒的哼了一聲。
好一個彩衣!
竟然還得自己魔心動蕩!
不對!
自己魔心堅毅,怎麽可能……
難道說……
因為冰潭?
還是因為天棺?
林再想不明白,有些惱怒的狠狠的擦了一把臉,之後一個漂亮的翻身,從欄杆上下來。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山間悠悠回蕩:“紫煙上人有令,各大門派請在山腳下隨同永言真人前往秘境。秘境之地,乃是福地。諸位有資格進入秘境者,皆為我落煙山新秀之才,他日同舟共濟,共創輝煌,可期也。還望諸位和睦相處,若有紛爭,當點到即止……”
隨著這個聲音,浩浩蕩蕩的隊伍,逐漸聚攏。不消片刻,便猶如一條長龍一般,蜿蜒北上。
人群中,陸野和周元生還有金少堂沒有等到陸老殘和林再等人,隻能先行前往。
陳掌櫃一直在旁跟陸野和周元生嘮叨著,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話裏話外,還毫不掩飾的跟陸野套著關於淩絕上人的信息。
金少堂第一次發現,這個陳掌櫃,竟然是個話癆。縱然是如他這般喜歡聊天的年輕人,都聽得厭煩了。
陸野並不在意跟人閑聊,但是這陳掌櫃,實在是太多話了。老是聽他說,自己一直沉默著,似乎也有些失禮。陸野沒話找話的問道,“那秘境有多大啊?能容納這麽多人嗎?”
陳掌櫃笑道,“陸兄想多了。看著這麽多人,其實大多都是去看熱鬧的。我問過趙允,落煙山大大小小一百一十四宗門,各自派出兩名代表,不過二百餘人而已。而新發現的這個秘境,似乎十分廣闊。隻是裏麵具體是什麽狀況,就無從得知了。落煙宗為了表示誠意,並未率先派人進入查探。”
陸野點點頭,想了一下,又道,“想來我那堂妹陸媛鳳,這次也會進入秘境吧?”
“那是自然的。”陳掌櫃道,“不僅有陸媛鳳,還有趙允的女兒趙顏。兩人俱是凝脈修為,陸媛鳳更是已經到了凝脈三層。都是沾親帶故的關係,在秘境中,理當相互扶持一下。”
說相互扶持,自然是客套話。
對於陸野所展現出來的煉氣四層的修為,陳掌櫃並不看好。
這樣的修為,縱然有一個絕世高手的師尊,那也白搭。進了秘境,遇到了寶貝,誰管你是誰的徒弟,有機會,肯定會殺人奪寶的。
陳掌櫃話裏話外的意思,陸野倒也明白。無非就是想告訴自己,若是有什麽困難,趙顏和陸媛鳳會幫著自己。
而且,或許非是隻有這二人,與她們一起的煙霞門和落煙宗的弟子,自然也會照顧一下陸野。
周元生臉上難掩喜色。
先不管趙顏和陸媛鳳的修為如何,單是這二人的背景,就沒人敢招惹。若是有這兩大靠山,那此次秘境之行,就不可能有什麽人禍了——隻要自己和小師尊不貪心。
顯然,他比陳掌櫃樂觀了許多。
原本周元生還擔心陸野這個煉氣四層的小師尊會成為自己的累贅,這下好了,若非有師尊,趙顏和陸媛鳳,肯定也不會太當真的照顧自己了。
眼看著前方霧氣昭昭的所在,周元生心情大好。
秘境,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