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外麵的人就是一抖，音落低低嘟囔了一句:“斷頭飯！”

    夏壹陽嚇得渾身一哆嗦，“不用了，不用了！”

    我來，我來！”他陪了好一陣笑臉，才把人送走。

    吃過飯後，牛重一抹嘴:“老大，晚上有個同事有事，臨時叫我去代個班，我先走了！”

    夜明翌吃著蒸餃，隨意的揮揮手。

    保安室，牛重推開門，“沒遲到吧！”

    裏麵兩人正吃飯呢，見他來了，齊峰搖頭笑道:“沒呢，晚一會要什麽緊！”

    牛重看了眼旁邊吃相粗魯的李偉，笑笑，沒說話。

    放眼望去一片黑暗，唯有他們這裏燈火通明。

    齊峰瞥了眼外麵，無邊的黑暗仿佛是個怪獸張大嘴等著吞噬一切:“牛哥，你陪我去巡邏行不？”

    旁邊的李偉嘲笑道:“小齊，你這膽子這麽小，怎麽幹保安啊！”

    齊峰揮揮手，嫌棄的把他趕一邊去:“你知道什麽啊！”

    牛重不在意的一點頭，起身活動活動筋骨:“行！”

    夜深人靜。

    黝黑的樓道裏，他神情緊張時不時的便要回頭探去。應聲燈閃爍，亮滅反複。齊峰強自鎮定的往前走去，握著手電的手心裏已是汗漬淋淋。

    吧嗒，吧嗒……！”腳步聲從前麵傳來，他不由心抖起，略帶顫抖喊道:“誰，誰啊！”

    強光轉過來，他心下一定看來是人了。隻聽對麵人道:“齊峰，是我。牛重！”

    齊峰一聽，心裏就安心了:“牛哥，是你啊。”

    牛重點點頭，信步走過來:“緊急通道那檢查完了嗎？”

    齊峰點頭:“都檢查過了，就剩底下幾層了，牛哥，我們一起走吧。”

    行。”多了一個人，可那種浸染於黑暗的恐懼卻消失一空，兩人的腳步聲慢慢響遍樓層。

    兩人慢慢往值班室走去，一路沉默的齊峰忍不住開口道:“牛哥，你聽說了嗎？”

    牛重詫異:“啥？”

    齊峰神秘的湊過來:“就是最近老太太鬧騰的事啊。”

    身材健碩的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小齊，你到底說的啥啊！”

    齊峰一怔，繼而恍然大悟，牛重不大與人八卦，又不喜歡湊熱鬧，恐怕是真沒聽說。

    就是最近晚上老是有個老太太在那兒燒紙，一個人還嘀嘀咕咕的，不少人都過來抱怨呢！”

    老太，燒紙？”牛重有些疑惑，也就是說是人不是鬼，那有什麽好嚇人的，不就是行為怪異嗎？

    不是，牛哥，你不知道，哦，”他一晃神，想起來道:“對了，你半個月前不是請了半個月的假嗎？”

    咋，出事了？”

    誒！”齊峰歎氣搖頭:“可不是嗎？現在這人啊，這社會啊，活著難！”

    這不，你走了第二天，有個女孩從樓頂掉下來死了！”

    掉下來！”牛重驚疑的看著他。

    齊峰抹了把臉:“說是自殺，可是一個好好的人，怎麽就想不開自殺了，更何況，她當時還打了電話要保安室裏幫她留意下快遞，前天還聽說她要辭職回老家呢！”

    牛重沉聲問道:“那是咋回事！”

    齊峰想了想小心的湊到他跟前小聲說道:“聽說，那個女孩被大老板給那什麽了，報警，結果沒人相信她，那個老板還反咬一口說她想訛錢！”

    那老太太是咋回事？”牛重忍不住問道，有什麽關係嗎？

    那個女孩家裏就一個老太太，這不，老人家接到消息趕過的時候，屍體都火化了！”齊峰忍不住憤恨道，這不是明擺著有鬼嗎！

    當時那家公司的老板就象征性的給了一萬塊錢，那老太不要，天天半夜十二點在那女孩掉下來的地方燒紙，白天就抱著一碗坐那大門口，也不說話也不哭鬧，你給她什麽就要什麽！”

    那我怎麽沒瞧見！”牛重忍住心中的氣憤，捏拳，卻又疑惑，他回來上班有幾天了，怎麽沒看著？

    齊峰猶豫了下，想了想把他拉過來小聲道:“前幾天，那老太被人揍了一頓，威脅要她滾，哦！就是你回來的前兩天的事。”

    那老太年紀又大，被揍的不輕，這幾天沒爬的起身。”他們幾個還偷偷的去看過，作孽啊！那麽大的年紀，他們也下的去手！

    牛哥，我知道你心腸不壞，又有本事，你能不能去瞧瞧她，我那還給她帶了點東西！”

    牛重自然不會反對，就是有點疑惑:“你不一起去？”

    我們上次去了，結果被老板給罵的不輕！”

    行，等下班我去瞧瞧！”

    那行，就是，牛哥，你避著點李偉那小子！”

    他咋啦！”

    人家可是走後門來的，據說是那個老板小三的親戚！”估計他們上次挨罵就是他打的小報告。

    行，我注意點！”牛重不在意的應道。

    齊峰想想，牛重不是他們，有本事，老板也高看一眼，估計就是發現了也沒什麽。

    牛重站在夜色裏，轉身抬眼向那頂樓望去，那沉重的黑色無邊，襯那冷冽的邊緣好似那張大嘴的怪獸等著吞噬那鮮活。

    虧心事做多了，怎麽不怕晚上見鬼！！

    微光清亮，年邁的老人顫微微的翻著垃圾，借著淺透的曦光尋找著果腹之物。

    牛重站在遠處盯著那傴僂的身影，看著她拖著一條腿艱難的彎腰不顧那些飛舞的蒼蠅及亂七八糟的髒汙抓起那塊發黴的麵包就往嘴裏塞。他不由心下一揪，忙要提步過去，卻頓住，想了想，翻出手機:“喂，安寧，是我，你醒了？”

    收起手機，他一個健步衝過去，打掉那好似枯爪中的麵包，在那雙渾濁的眼睛驚恐的眼神中溫和道:“老人家，那個壞了，吃了鬧肚子，我請您喝豆花吧！”

    滿臉皺紋的老人抬頭擺擺手，有氣無力的道:“別，俺可別害瓜娃子！”說著便顫顫巍巍的去撿那被打落的麵包。

    她抬頭，牛重一吸氣，才看清那幹瘦的臉上，右眼青腫發黑，嘴角破皮，整個右臉比左臉浮腫了許多，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半袖褂子，空蕩蕩的，令人心酸，從胳膊上露出來的肌膚上黑淤劃痕可以知道她過的很艱難。

    大媽，走，我請您吃早飯去！”說著他不由分說的把人拉走，老太被他拉的磕磕絆絆。

    娃子，俺別扯上你，可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