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路上斥候永遠是不可缺的，雖然這裏是雲水國境內，但秦亞還是派遣的斥候。

    此時幾個斥候急匆匆的跑了回來，所有人都知道前方一定有變，孫聖連忙趕過去。

    慌什麽。”秦亞沉聲道。

    這個聲音似有很大的魔力，斥候也是軍中精銳，鎮定了下來，將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

    我們看到了一隊鬼鬼祟祟的人，這些人雖然打扮普通，可我一眼就認出他們絕對出身於軍隊，他們藏不住身上的軍人氣息，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似乎與我們一樣，也是斥候。”

    在快靠近鎮北城的路上突然出現不明身份的人，而且貌似斥候，這個情況不言而喻。

    雖然斥候沒有確認隻是說出自己的猜測，可孫聖心裏已經為沒有親眼看到的那些人打上了鎮北城的標記。

    隻是不知是善是惡。

    不過孫聖也有疑惑，忽然他看著秦亞沉思的樣子，背後一涼。

    這些可能不是鎮北城的人，因為如果鎮北城想要知道他們的蹤跡何必佯裝打扮。

    來者不善啊。”秦亞說道。

    是啊，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而如果斥候看到的那些人背後是來截殺他們的，就可以解釋來者不善了。

    他們發現你們了嗎。”秦亞忽然問道。

    斥候頓時汗如雨下，這樣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什麽。

    方圓之內有風吹草動，孫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這一刻他感覺風有些不順暢，而地麵似乎顫了起來。

    這些異動常人根本察覺不到，孫聖一開始不怎麽在意，但琢磨著斥候所說的事情，臉色便是一變，剛要提醒秦亞的時候，秦亞突然駕著剛有所恢複的黑岩豹，眨眼來到軍隊前，舉起手。

    列陣，迎敵。”

    幾乎在秦亞聲音剛落，無數道破風聲響起，身為精兵的他們如何分辨不出這是箭矢飛來的聲音，抬頭看去天上突兀的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

    列陣！”

    列陣！”

    副將們臉色大變，急聲大喊，看著鋪天蓋地的箭，敵人的人數一定超過他們。

    突如其來的箭矢攻擊讓剛吃完午餐有所鬆懈的將士都點懵，不過斥候驚慌的樣子已經警示了他們，而這些人都是精銳的精銳，立刻反應過來。

    好在因為快接近鎮北城，人人都穿上的沉重的盔甲，這五百精兵的盔甲都是雲水國中的頂級，防禦力也是頂級層次，這些爆射來的箭矢第一輪沒有對他們造成傷害，而越角獸也皮糙肉厚，沒有什麽損失。

    但很快第二輪箭射來，漫天的箭矢使得虛空都嗡鳴起來，終有有人被從盔甲空隙射中，而越角獸也膽小的亂竄，這一下使陣營有些亂。

    轟。”

    渾厚的玄力散開，不管箭矢有多麽多，在孫聖丈外便被震成兩截，孫聖身上沒穿盔甲，但箭矢卻接近不了他，他一掌轟碎爆射而來的箭矢，救下幾個人。

    第二輪箭禁軍將士死了幾個人，但這樣的損失不算什麽可以接受。

    在第二輪箭結束後，突然平靜了下來，禁軍將士也沒有動出聲響，他們目光凝視著最前方的男人，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對於第一次遭遇這樣情況的孫聖此時略感好奇，但他沉得住氣，同時為將要親自參與的可能是幾百上千幾千的戰鬥而熱血。

    轟。”

    隻聽虛空一顫，第三輪箭矢似如約而至，隻不過這第三輪箭也停留的太久。

    令孫聖驚訝的是，麵對第三輪箭矢，這一次秦亞沒有像之前兩次坐以待斃，而是向副將吩咐著什麽，很快副將便將命令傳達下去。

    命令大致是五個呼吸後，進行整裝等秦亞的命令。

    五個呼吸基本就是箭矢落下的時候，這個時候秦亞會有什麽命令呢，而且這個時候不讓將士抵擋箭矢還能做什麽呢。

    就在孫聖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大地顫動起來，這種顫動常人都能感受的到，而孫聖的感受更加強烈，他似乎所感，正前方的變化使他臉色一變。

    隻見前方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墨色的洪流，超過千人的鐵騎奔騰過來，距離禁軍方陣不過三四百米，這點距離騎著越角獸的他們，五六個呼吸便可以到達。

    此時孫聖才理解秦亞所說的五個呼吸的時間的含義，心裏對秦亞有了佩服之意。

    他能察覺到敵人的動靜是因為星玄師的感知，而秦亞卻能和同時發現動靜，這就是靠行軍打仗積累下來的經驗，而最後估算時間製定應敵方陣，更突出了秦亞統軍的厲害之處。

    以前孫聖對於一軍之將沒有多大感觸，覺得做將軍並不難，修為夠了就行。

    此時還隻是稍微的明悟秦亞的厲害之處便心中慚愧不已。

    隻是感受著窒息般的氣勢，孫聖擔憂起來，自己這一方五百人能否抵擋的住這群身份不明的人。

    迎敵。”

    因為有秦亞早先的提醒，禁軍將士都有所準備，不過還是被對方壓倒人的氣勢所攝，直到秦亞主動衝起，禁軍將士神色一震，嗚吼著保持陣形。

    孫聖再發感歎，如果不是秦亞的提醒，此時剛抵擋住落下的箭矢哪裏還有時間和準備去迎接奔襲來的敵人。

    令行禁止使命必達，禁軍將士也似掐著時間，在秦亞下令後，不管天上還有沒有箭射來，都做著秦亞下達的命令。

    孫聖看到不少人因為這個命令而被箭射死，但他卻對秦亞沒有一點意見，被箭射死的隻是很少的幾個，可若沒有準備迎接來敵，潰敗的就是全部。

    早前佯裝打扮，現在穿著明顯不是市場上可以買到的甲胄，而這裏康為國的人不可能進來，因此這些人如此做，是連掩飾身份都懶得做了嗎。”

    孫聖心底一沉，兩倍與禁軍的兵力，他們是打定主意要滅殺他們所有人，不留活口，隻要有這樣才能解釋他們懶得再掩飾身份。

    那麽，這群人的身份是鎮北城還是其他想要攪亂雲水國的暗流勢力呢。

    孫聖知道，因為鎮北侯事件，有許多不懷好意的人準備渾水摸魚，顛覆雲水國。

    轟。”

    身穿墨色甲胄的人直接撞入禁軍方陣，當兩軍相接的時候，孫聖似看到天地一震，而隨之接下來目睹的情況，使他領略到了戰場的殘酷。

    最前方像是一個絞肉機般，血肉飛濺，聽不到慘叫聲，有的是盔甲撞擊、兵器入肉的聲音。

    所謂腥風血雨不外是也。

    大膽，在雲水國境內對禁軍出手，爾等不怕天軍降至，將你們送上絞刑台嗎。”

    在前方，秦亞身騎黑岩豹，戰袍迎風飄蕩，端的是威武不凡，一聲大喝猶如虎豹之嘯，傳遍整個戰場。

    這敵方領頭者身材魁梧，一身肅殺的氣息，隻是帶著人皮麵具的他看起來顯得有點別扭，而他這樣掩飾自己的樣子，也說明了他不可告人的隱瞞。

    敵將一言不發，隻是冷漠的看著戰場，自有一種將領巍峨不動的氣勢。

    但如果能追尋到其目光的話，便會發現他在關注著一個人。

    秦亞可不能幹等著，敵方兩倍於他們的兵力，而且對方似乎準備充足，對他們可謂勢在必得。

    在剛剛孫聖還有點僥幸的話，看到敵軍並不是烏合之眾，雖然不如禁軍精銳，可也沒有差太多後，孫聖臉色就凝重起來。

    噗。”

    孫聖看到一個腦袋飛到半空，無頭的屍體還保持生前的姿勢，最後墜落在地上被踩踏成肉醬。

    看到一個人被同時幾個人劈中，盔甲連同身子一起四分五裂。

    嗤。”

    這細微的聲音在戰場中簡直激不起一點波動，可孫聖卻聽到的一清二楚，他回頭一望，便見一個敵軍騎著越角獸，獰笑著，而他手中的矛距離孫聖的額頭隻有一掌的距離。

    這是一個修為有元玄八重境界的敵軍，應該是敵軍校尉一級別的人物，從一開始似乎就瞄上不穿盔甲，氣質不凡的少年人。

    他似乎已經在欣賞這顆腦袋爆碎如煙花的美麗，然而這一次他注定要失望了。

    隻見一隻手抓住了戰矛，使得敵軍玄力如何鼓動戰矛卻紋絲不動。

    按道理戰矛不是特別的兵器，兩人較勁這戰矛如何撐的住，但此時卻堅挺無比，仿佛並沒有什麽力量加持在上麵。

    原因是什麽，卻讓敵軍小頭目臉色大變，知道眼前的少年可能是扮豬吃老虎，因為隻有玄力比他雄厚，修為比他高的人才可以做到舉輕若重。

    砰。

    敵軍小頭目拚命掙紮，戰矛崩斷，他人吐血飛了出去，但撿回來了一條命。

    孫聖沒再看此人，但很快這個撿回一條命的敵軍小頭目，在禁軍中殺戳，孫聖才忽然覺得自己沒有下殺手是多麽的錯誤，害死了幾個人，往遠裏想就是害了幾個家庭。

    他悔恨不已，終於體會到戰場和武者之間的比鬥有什麽區別了。

    當他想要挽回自己的錯誤時，卻發現敵軍頭目離他不遠，但此時戰場廝殺，兵刃橫掃，玄力波動蕩漾，他暫時也無法越過去。

    似是知道孫聖在看他，敵軍小頭目嘲諷的一笑，似在嘲諷孫聖在戰場上心慈手軟。

    謝謝你。”敵軍小頭目還說了一句話，相距甚遠，但通過口型，孫聖怎麽能不明白。

    混賬。”孫聖看到敵軍頭目大肆殺人，氣的太陽穴似要炸開。

    你必死。”

    孫聖不顧戰場情況便要出手，突然一道閃亮的光芒劃過敵軍頭目身後，敵軍頭目的腦袋飛了出去，死去的腦袋上還帶著嘲諷的笑意。

    這殺死敵軍小頭目的人正是孫聖認識的羅副將，羅副將殺死了敵軍小頭目，也讓孫聖鬆了一口氣，但隨之便是慚愧。

    忽然羅副將臉色大變，一臉驚慌的樣子，還對著孫聖大喊，不過由於這裏是戰場，這聲音很快被淹沒。

    也就在這個時候，孫聖忽覺心頭一陣陰影，隨即便看到一隻白皙無比的手掌落在了他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