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吾眼光一凝，倒吸一口氣。

    手心裏的那一雙小拳頭上滿滿都是濕漉漉的水，全都是樓清吟的眼淚。

    樓清吟隻覺得眼睛越來越癢，不斷地眨巴著眼瞼，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下隨著眨眼向外飛濺，兩手用力想要抽回來繼續揉眼睛，卻被宋沛吾更用力地抓住。

    大臉色一變，手上用力，大步拽著她往別墅快步走：“我帶你去醫院！”

    用不著！你快給我放手！”

    不放！放了你會把眼珠子都挖出來！”

    回到別墅後宋沛吾揣上錢包就拉著樓清吟上車，一路飛速前往仁濟醫院。

    樓清吟在副駕駛座上不停地揉眼睛，宋沛吾連開車的心情都沒有了：“你特麽能不能別揉了！”吼了一句，宋沛吾抬手大力拍在樓清吟的小拳頭上。

    樓清吟屁股挪動一下，往旁邊坐過去一些拉開與大的距離，繼續揉眼睛。

    宋沛吾一張臉已經黑到極點，扭頭看了一眼樓清吟，換擋加大油門索性以最大的車速趕路。

    去往仁濟醫院最短的路途上有三處超速照相，他的瑪莎拉蒂三次都被拍了個正著！

    來到醫院之後，宋沛吾拿著錢包去掛號，一邊把樓清吟拽在身旁。

    浦東最知名的醫院就算在周末掛號的人也是排長龍，宋沛吾拉著樓清吟直接就去插最前方的隊伍。

    此時一個中年婦女扯著尖利的嗓子叫嚷起來：“噯你怎麽插隊啊！有沒有文化啊？！排隊知道嗎排隊！”

    宋沛吾轉身，眼神仿佛能殺人。

    喲！你這是什麽樣子啊，自己插隊還想打人嗎？”中年婦女可不怕他的眼神警告，這可是法治社會！

    宋沛吾怒哼一聲，扯開錢包拿出兩張百元大鈔：“我排你前麵！拿去！”

    中年婦女嘴巴一閉，快速地拿了錢，眼神看向旁邊，好像沒事人一樣。

    這下可不得了了！整個一直溜長龍的隊伍瞬間聚攏在一起形成一坨人團把宋沛吾和樓清吟兩人圍堵在中心！

    這可不對啊，在我們前麵啊！也不問問我們願意不願意！”

    是啊！我們後麵這麽多人呢，你要看病要按照規矩從最後麵開始排隊！”

    對！快到後麵去！要不然我們可要叫保安了！”

    宋沛吾經曆了有生以來所謂“千夫所指”著要錢的境地。

    他鐵青著一張臉，低頭捋了一把錢夾中的一大疊百元大鈔，立刻從邊緣抽出兩張塞給近前一個人。

    隨後，兩大張兩大張的現鈔不斷分發出去。

    直到將近一萬元的現鈔全都分發完畢，在場的人群這才散開，不再有人走上前。

    宋沛吾從空空如也的錢夾中抽出一張黑色信用卡，拽著樓清吟來到掛號台。

    填好了一張自費病曆本，那字寫得簡直分辨不清到底是什麽，好在醫院就連掛號的人都看慣了獨特的“醫生字體”，宋沛吾的這點字形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掛完號，宋沛吾拽著樓清吟衝到眼科。

    可眼科人也很多啊！而且按照掛到的號等被叫號，真是叫人一點辦法也沒有啊腫麽破！

    宋沛吾死死拉著樓清吟的兩隻手坐在診室外，看著樓清吟不斷眨眼眼淚彪出的樣子內心無比糾結。

    你把眼睛閉上吧，也許能好一點。”他搜腸刮肚想要說些好聽的話卻隻說出這一句。

    閉上更癢啊！”樓清吟眉頭緊皺，因為手被抓撓不到眼睛難受地一張小臉通紅，臉上的淚水已經多得都能掛下來了。

    你閉上，我給你按一下眼皮。”

    宋沛吾把樓清吟的兩手抓在同一個手心中，騰出的手掌則移到樓清吟的一隻眼睛上，輕柔地按向她的眼瞼，慢慢把眼皮合上，隨後又以一種十分輕微的幅度按動合上的眼皮。

    可隨著他每一下的按動，從眼皮裏麵都會彪出一大滴一大滴的淚水。

    手指被溫熱的淚水浸潤，宋沛吾隻感覺到一股無能為力的揪心和煩躁。

    這樣好點沒？”

    嗯。”漲紅了臉不斷流眼淚的樓清吟此時沒有了往常的冷傲，整個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得到她的一絲肯定，宋沛吾糾結的心有些舒展，更加小心地按動樓清吟的眼瞼，不時地換上一個眼睛按。

    誰讓你前幾天翻花樣地作！現在生病了吧，活該！”大雖然說著教訓的話，但語氣卻很溫和。

    樓清吟卻真心聽不得他這句話，輕哼道：“宋沛吾你別在這裏賣乖！要不是你會這樣麽？你就是個掃把星！”

    楚楚可憐的形象馬上破滅，宋沛吾內心感覺到一堵：“你特麽…樓危危，你就是個吃裏扒外忘恩負義的家夥！”

    我忘恩負義？你對我有什麽恩了？每次你出現我就會倒黴！我不找你算賬你還有理說我！你倒是說說看我那車輪胎到底是誰搞的鬼！”

    你特麽…你特麽…輪胎我不是給你換了麽你還要提！”

    哼哼！終於承認了吧！就是你搞的鬼！”

    接下去的兩小時，兩人保持著宋沛吾給樓清吟揉眼睛的姿勢，堅持著你來我往針鋒相對的鬥嘴。

    直到醫務係統叫到他倆的號，這才一頭鑽進診室內。

    一位老醫生仔細查看著樓清吟的眼睛：“你這睫毛是黏上去的？”老醫生慢悠悠地開口。

    樓清吟點頭：“嗯。”

    不要亂動！黏了多久了？”

    一個禮拜吧…”

    你這是過敏了，得把這些黏上去的東西都弄下來。”

    樓清吟一怔：“過敏？可我經常黏啊，以前都不過敏…”

    剛開始沒過敏，可現在過敏了！比如你最近吃多了發的東西，或者喝多了刺激性飲料，或者休息地不好，就會過敏了，你以後不可以再黏這種東西了。我一會兒去拿些藥水來把你上麵的毛都弄下來。”

    樓清吟隻能乖乖地道：“哦。”

    老先生轉身，走到電腦旁操作了一番，對宋沛吾冷淡道：“我現在這裏給她弄，你可以去付款了！”

    宋沛吾簡直想大聲地感激對方啊，不用先排隊付錢啊！可以先做後付款啊！

    大雖然很擔心他的小在治療過程中會不會有不舒服的感覺，但依舊還是很乖巧地站起身走出門去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