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封王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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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德仁義,非禮不成。教訓正俗,非禮不備。紛爭辯訟,非禮不決。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禮不定。宦學事師,非禮不親。班朝治軍,蒞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

    禱祠、祭祀、供給鬼神,非禮不誠不莊。是以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

    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猩猩能言,不離禽獸。今人而無禮,雖能言,不亦禽獸之心乎?夫唯禽獸無禮,故父子……”

    明晃晃的太陽掛在天邊,持續不斷的炙烤著大地。

    沒有一絲風,隻有祖廟庭前兩株蒼蒼的柏樹留在石板上的陰影,才能給人帶來些許清涼。

    蜀國的文武百官,頂著烈陽,穿著厚重的禮服,分列於漢白玉欄杆環繞的三重台基下方的廣場之上,躬身施禮,保持著極為莊重的姿態,即便是汗水依舊濕透了衣衫,也沒有一個人妄動一下。

    嫋嫋青煙,從祖廟大殿門前的四足青銅鼎內升起,年邁的禮官,立於大殿之內,身著禮服,用古怪的音律,如同念咒語一般的唱讚。

    祖廟的大殿內,地鋪金磚,四根粗大的金絲楠房柱,被赤金葉裝飾的如同九天下來的神物一般。

    大殿後方,供奉著木製金漆的神座,上麵雕飾踩著雲紋的金龍。

    神座前方的香案上,擺放著隻有皇家才能享用的牛、羊、豬,三牲的頭顱,前方的香爐內,燃燒著粗大的香燭,散發著嫋嫋青煙。

    香爐前側的地上,依次跪著三排人。

    最前方的,自然是後蜀的統治者,皇帝陛下孟昶。

    今天的他,身穿白色中單外套黑色大衣,頭上帶著前圓後方,象征著天圓地方的冕。

    冕的前後分別有著十二個珠串,上麵各自串著十二個按照青赤黃黑白順序循環的珠子,把孟昶的臉,遮映的有些模糊,不過卻憑空增添了幾分帝王的威嚴。

    他的身後,跪在蒲團上的昨天剛剛被封王的雅王孟仁贄,

    彭王孟仁裕,嘉王孟仁操三兄弟。

    再後麵的一排,就是玄寶他們這一輩的幾人了。

    孟玄喆的臉色依舊蒼白,豆大的汗滴不斷往下滴落,昨天他就有些輕微中暑,今天再這麽一折騰,想必會更加嚴重了,不過即便如此,他也猶自強忍著,畢竟現在是在祖廟之內。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樣的場合裏,無論如何都不能失禮。

    玄玨因為經常習武的緣故,身體要強壯,倒還比兩日前訓練時,表現的要好上不少。

    玄寶的跪姿,端正的讓人挑不出毛病,但他整個人,卻在禮官魔咒一般的聲音裏,變得有些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得知了封王後自己並不能離開CD以後,他對於接下來的封王就變得無所謂起來。

    隨著一聲清脆的玉磬聲響起,禮官的聲音停止了下來。

    跪坐在最前方的孟昶,率先站起身來,淨手之後從香案之上拿起三根紫色的香點燃,雙手持著,恭敬的對著端放在神座之上的高祖靈位拜了三拜之後,插進香爐。

    隨後依次是雅王孟仁贄這些人。

    在上香祭拜的同時,列於大殿一側的樂師伶人,演奏著悠揚的韶樂,整個過程莊重肅穆。

    上香完畢之後,跪禮就變成了站禮,也就是玄寶他們專門練過的‘天揖之勢’

    比起讓人雙腿酸麻的跪禮,這個讓孟玄玨吃進苦頭的‘天揖之勢’無疑要顯得輕省許多。

    禮官的又一番廢話結束之後,伴奏的樂聲也全都消失。

    看看左側明顯握緊拳頭的孟玄玨,玄寶就知道,今天的重頭戲就要來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禮官就從一個黑底紅漆,上麵雕有龍紋的木盤子裏取出一道聖旨。

    先是雙手捧著,對著高祖的靈位拜了三拜,示意請高祖過目,然後又對著站在一旁的孟昶拜了三拜,示意饒恕他的不敬之罪。

    在孟昶點頭示意之後,他這才打開聖旨,開始念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茅土分頒,作藩屏於帝室;

    桐圭寵錫,宏帶礪於王家。

    嘉玉葉之敷榮,恩崇渙號;

    衍天潢之分派,禮洽懿親。

    盛典酬庸,新綸命爵,

    谘爾遵聖等,乃朕之子也,

    醇謹夙稱,恪勤益懋,

    孝行成於天性,子道無虧

    …授以冊寶,封長子孟氏玄喆為秦王,加檢校太尉、同平章事,判六軍諸衛事,食邑一千戶,加封一千五百戶,封地為蜀州……

    孟玄玨的一顆心此時明顯已經提了起來,大哥的一切都沒有變,那自己的應該也就不會變……

    自己的齊王是沒跑了,食邑的話應該是一千戶,封了王自己就能搬出皇宮到王府裏去住了,在那裏要少上不少束縛,一千戶的食邑,一年可以收上來不少錢,不過這點自己是不在乎的……

    他心裏這樣想著,就聽得的禮官的聲音繼續響起。

    “…封次子孟氏玄玨為褒王,封地為灌州,加檢校太保,食邑一千戶,加封八百戶……”

    禮官響起的聲音,讓翹首企盼的孟玄玨,如同遭到了雷擊,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在霎那間,腦子出現了空白。

    食邑由一千戶變成八百戶,這個他並不是很在意,反正自己也不不靠食邑裏麵的那些產出過活,真正讓他呈現這個狀態的,是封號由尊貴的齊王變成沒名堂的褒王這件事情。

    雖然兩者都是王,但是這其中的差距,可就真的太大了……

    怎麽回事?父皇怎麽會突然之間就降了自己的封號?而且還降了這麽多?自己是真的失寵了?

    他麵色煞白的同時,卻沒有看到,站在一旁的孟昶,冠冕下方望過來的平淡眼神。

    真正把他從這個失神狀態中喚醒的,不是孟昶的目光,而是禮官接下來的話。

    “封幼子孟氏玄寶為戎王,封地為戎州,加檢校太保,食邑一千戶,加封五百戶,府邸建於戎州僰道縣…自封王之日起,兩月之內啟程前往戎州食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