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跟自己預想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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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女子,玄寶已經認出了她的身份,正是曆史上鼎鼎有名的花蕊夫人!

    當年後蜀被宋所滅之後,花蕊夫人隨著前身的老爹一起前往北宋都城開封受降。

    金殿之上,擋著宋太祖的麵,一首‘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那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人是男兒!’的述國亡詩,令的無數男子為之汗顏!

    也為後蜀這個偏安一隅的小國家,在曆史上添了一抹厚重的濃墨。

    玄寶說不清自己當時在看曆史時,讀到這是首詩時的心情,隻記得當時除了滿腔的憤怒之後,餘下的隻有濃濃的悲哀。

    為這個依仗著天險不思進取的國家感到悲哀,更為蜀國那些拿著俸祿卻不思報國的將士感到悲哀。

    當一個國家淪落到需要一個婦人在強敵麵前盡力的維護一下這個國家最後尊嚴的時,那這個國家也合該被滅亡了!

    遍觀整個後蜀的曆史,花蕊夫人是為數不多的一個亮點!

    “兒臣見過慧妃娘娘!”

    玄寶拜伏於地,恭敬的說道。

    這一拜,他是心甘情願,也是發自肺腑的,眼前這個女子受得起這樣的大禮!

    女子快走兩步,將玄寶扶起,伸手在他頭上親昵的敲了一下道:“你這孩子,傻了吧,跟我那裏用得著行這樣的大禮!”

    隨後又伸手比量了一下,見玄寶已經和她的耳尖平齊,就笑著說道:“果然是長大了呢,感覺幾年前你還光屁股滿院子亂跑,轉眼間就已經長這麽高了。

    原本的時候,還恐怕你不明白陛下的一番苦心,心生怨氣,想要過來開導開導你,現在看來,倒是我想多了。

    你能這樣想,無論是陛下還是昭儀姐姐和我,都由衷的感到高興。

    你說的沒錯,庭院裏練不出千裏馬,花盆裏麵也長不出參天鬆,長期的居住在宮中,對你確實有害無益。

    你是陛下的兒子,能享得富貴,自然也就要能吃的苦楚,我們現在所享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皇族的努力之上的。

    陛下九五之尊,可謂是世間最尊貴的人了,可還不是一樣為了這個國家而日夜操勞著?常常看奏章要看到深夜,才肯睡去。

    自打年前,北方局勢動蕩,契丹南侵之後,陛下更是憂心忡忡,有時半夜也會突然坐起,怔怔的望著北方,直到幾天前,北方捷報傳來之後,陛下這才算是睡了一個安穩覺。

    我和昭儀姐姐是婦道人家,這些大事自然是不敢插手,也插不上手。

    可是喆兒你們不同,你們都是陛下的親生骨肉,更是我大蜀國的皇子和尊貴的親王!

    以前你們都還小,自然不能要求你們太多,但現在不同了,你們都長大了,也該開始為這個國家操心,嚐試著為陛下分擔一些憂愁了。

    這是你身為皇族子弟,所必須要扛起的責任,此番你前去戎州,千萬不敢消沉,要把住這個機會好好的磨礪一番,就如你方才所說的那樣,玉不琢不成器……”

    花蕊夫人離開了,看的出來她的心情很不錯,李昭儀也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給玄寶準備一些離開時所需要的物品,周奶娘也在裏裏外外的忙碌著。

    玄寶感覺的到,她們的心情也變得挺不錯,雖然還有著兒子即將遠行的不舍,但更多的卻還是發現兒子突然長大懂事之後的喜悅。

    唯獨坐在蔭涼裏的玄寶,沒有半點心事達成的喜悅,相反一顆心還沉甸甸的。

    不僅僅是因為為了離開都城而對疼愛自己的婦人使了心眼,還因為剛才花蕊夫人的那一番話。

    到了哪裏活著都不輕鬆啊,即便是作為一個皇二代也同樣如此。

    “我隻是想要回去看看,其餘的關我屁事……”玄寶輕聲的嘟囔一句,翻了個身,在躺椅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

    日子照常運轉著,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多一刻不少一刻,不過也變化,比如東井宮內逐漸明顯起來的遠行的氛圍,當然,還有清晨宣華池湖畔的小宮女。

    看著眼前這兩個一人手裏拎著一個木桶,緊張兮兮明顯刻意打扮過,蹲身朝自己施禮施禮的宮女,再看看她們身上幹淨的衣衫和不帶汗珠的臉龐,以及道路旁那僅僅是被澆灌了屁股大一片的花叢,玄寶皺了皺眉,還是出聲問道:“今天怎麽換人了?小蟲呢?”

    聽得玄寶說話,並且開口就問小蟲,那個名叫應憐兒的宮女,趕緊搭話道:

    “回…回戎王…戎王殿下的話,這…這裏的活計太重,小蟲的身子骨太…太單薄,被…被曹管事喚…喚去做其他輕…輕省的活計去…去了。”

    因為緊張,她連話都說不囫圇了,至於她身側的白淨臉宮女,更是不濟,隻是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玄寶皺了皺眉頭,旋即‘奧’了一聲,就接著跑開了,不再理會這兩個作秀超過幹活的宮女。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對這樣的人,他都沒有多少好感。

    直到玄寶的身影消失在蒙蒙的晨光裏,兩個宮女這才敢抬起頭,偷看玄寶離去的方向。

    “戎王殿下怎麽這個樣子?昨天明明見到他跟小蟲那小蹄子談論的很開心的,怎麽到了我們這裏就會變成這副冷淡的模樣?”

    應憐兒說著,伸手將胸圍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那一抹若隱若現的雪白。

    “肯定是那小蹄子有什麽沒有跟我們說!如果不是這樣,我不相信憑借著我們兩個姿色,會被那個泥腿子出身的小蹄子給比下去!”白淨臉的宮女狠狠的將手中木桶丟在地上,恨聲說道。

    聽她這樣說,一旁的應憐兒也變了臉色,用力攥著手中的木桶道:

    “看來以前那樣照顧她,實在是瞎了眼!問她一句話,也跟我們遮遮掩掩的!

    還說她根本不知道什麽戎王殿下,給她交談的隻是一個小太監!這樣拙劣的謊話,也敢說出來!真當我們是傻子嗎!”

    “我們趕快把這些花給澆了,回去找她好好的說道說道,不然她一個小蹄子,都要上天了,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白淨臉咬牙道。

    “昨天那個奸詐的小蹄子澆的透,我們不要澆太多的水,把最上麵的那一層土弄濕就好了,即便是管事的來也看不出毛病!”

    應憐兒說著拎著水桶就下了湖堤。

    一刻鍾後,白淨臉的宮女怒氣衝衝的把手中的木桶丟到地上,剛剛蓋住桶底的湖水淌了出來,弄濕了她的鞋子,她氣憤的抬腳將木桶蹬下湖堤,怒氣衝衝喊道:“我不幹了,什麽破活什麽破桶,把我的手都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