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花落誰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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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流初一夜之間成了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當傳出景流初高燒之後,更是眾家紛紜,東家說景流初回去受了景家欺負,西家說可能是因為高燒才恢複了心智,有人歡喜有人憂。這些年泰家女人受到皇室青睞,這京平城裏獨占鼇頭的女子幾乎都是泰家人,此時不論這景三小姐能堅持多久,但總算攪渾了一灘洪水;可反過來又一想,偏偏出風頭的是景流初,泰家終於打算睜眼瞧一瞧這不知死活的小姐了,說來說去,這表麵上還是景泰之光。

    傳言流傳之快,待流初高燒完全好了,腿也重新結痂漸漸好轉之時,景流初就成了京城各家公子的搶手貨!踏進景家的人突然一下子多了起來,若是以前都是衝著那兩姐妹,現如今更是繞來繞去都是衝景流初。

    而這其中最著急的,一是景老夫人,不過是高興的憂愁,這景府大門每天上門之人從王孫貴族到商賈富人,從公子到媒人,進來的人都不亞於當初景簡芙在京城露麵的那般風頭,她一下子不知道該選誰。

    原本這婚事就是父母之命,可景海德和泰香蘭哪裏做得了景流初的主,誰人都知這景三小姐是老夫人的命,雖然有心在幾位世家裏選一位公子,對景泰兩家都有很大幫助,但老夫人始終淡淡應對,禮物照收,人卻一個都沒見。景老夫人沒見過,景流初就更見不到了。

    景流初此時正在各種禮物中東看看西摸摸,一邊感歎古代人的真材實料,一邊把各家的禮物都分類好,才坐下來休息。

    這點心是肅王府送來的?”流初吃了一口桌子上的綠豆糕。

    這都吃得出來?”阿青笑道,給流初倒了杯茶。

    隻要是好吃的我都記得住。”流初嘿嘿一笑,看著阿青問道,“肅王府的人今日又來了?”

    小姐午睡時候來的。”阿青點頭,“特意做了小姐喜歡的點心送過來。”

    肅王府的廚子手藝倒是不錯,回頭應該讓人去拜師學一下。”流初看著景老夫人一笑,“以後我做給祖母吃啊。”

    自己想吃不要以老人家當幌子。”景老夫人笑著拍了下流初的手,想了想,“初兒,這些人都是來提親的,你——”

    祖母,我暫時沒有意願嫁人。”流初打斷她的話。

    早晚都要嫁的。”老夫人看著她並沒有繼續說的意思,也不勉強,容她想想再談也罷。

    流初想嫁什麽人?老夫人問過,阿青也問過。然而流初隻說,要嫁相愛之人。

    說的是實話,也是有些不知輕重的實話。她是要嫁相愛之人,而最重要的是這相愛之人,一生再無其他女人,一雙一世到白頭,在這古代,並不易。

    何況她景家之女的身份實在特殊,她隻希望能盡力保全自己的初心罷了。這景家跟其他人家還不一樣,人家兒女分開按長幼再分,她家倒男女混合,說白了,泰香蘭是想那樣分,也是要給她景流初一個難堪。

    花落誰家?哪有那麽容易?泰香蘭恨她入骨,就算嫁人,也不見得能抱著一顆送走瘟疫的心,那麽既然不容易,那就索性趟渾水這件事,不難。

    這幾家公子都未婚配,長相英俊,又都有官職,流初嫁過去一定會享福的。”泰香蘭笑著把幾個公子的畫像景老夫人看。

    初兒的婚事我自有主張。”老夫人淡聲道。

    這是好事,我們一家人都替她高興,都希望早點喝上喜酒。”泰香蘭也不生氣,看著景海德,“老爺,你不也說這幾位公子才貌出眾嗎?!”

    出眾不出眾流初不知道,就知道泰香蘭這麽極力推薦肯定對他們有好處,對她,嗬嗬吧。

    是啊娘,這麽多戶人家都等著,時間久了還以為我景家有意調笑他們,日後————”景海德說道。

    是他們主動上門來的,我們也沒有請他們來!”流初從門外走進來,看著景海德,“您不願得罪他們,不讓他們進門便是。”

    沒規矩。”景海德看著她,“大人商議,你來做什麽?”

    父親好像忘了,這裏是女兒住的院子。”流初淡笑。

    你還要趕為父出去不成!誰教你的?”景海德瞪著她。

    就因為沒人教!”流初嗤笑,“我隻是聽說因為我的婚事,幾個長輩在這裏討論,我便來聽聽。”

    流初來的正好,”泰香蘭一笑,“你看看這幾個公子可有中意的?”

    下人把畫像拿到流初麵前攤開給她看。

    祖母可看過了?”流初看著景老夫人,“看來祖母都不喜歡,那我也不用看了。”

    景老夫人白了她一眼,是她之前都看過就說沒喜歡的。

    泰香蘭眼色微涼,隨即一笑:“這裏還有,老夫人還沒看過,流初先看看。”

    聽聞大姐與太子有婚約。”流初看著泰香蘭。

    你大姐的婚約和你有什麽關係?”景海德冷言道,這孩子讓他越看越不舒服。

    自是大姐先嫁人才輪得到我,”流初一笑,“不過算命先生說這兩年不適宜嫁娶,既然大姐也沒辦法成婚,我覺得我就沒必要了,還是父親覺得,我不用在意算命先生的話。”

    泰香蘭尷尬一笑:“瞧我們這記性,都忘了這個,不過你可以先與哪個公子定下婚約,待兩年之後再結婚也不遲。”

    兩年之後的事兩年之後再說吧,”流初笑,“可能我命薄活不到那天,害了人家公子就不好了。”

    無言亂語!”景海德一怒。

    父親可能忘了,我是怎麽活過來的!”流初不氣反笑,目光直視景海德的眼睛,“怎麽也都是閻王殿上走過一遭了。”

    景海德一愣,這個眼神他不熟悉,從這個女兒身上也從未見過,甚至她的母親身上都沒有見過。

    泰香蘭聽得心裏一驚,這個景流初竟然三言兩語就把問題送回給他們,不急不躁,卻笑裏藏刀,這不是景流初?!打死她也不願意相信這個淡定自若的女子是那個孽種,可是,她不可能是旁人啊,她就一直躺在這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