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王也是個情種，非要把青海王妃的位置給這個蘇雲璃。本來哀家是不同意的，但是比起你，青海王的婚事也就顯得沒那麽重要了。現在愛家發現，當初真是做了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明太後說道，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旨意下得太過及時。

    雖然尉遲玨聲稱需要等個合適時機再公布，但是聖旨已寫，墨跡已涸，一切已經再無回寰的餘地，不然皇家威嚴何存？

    當初，明太後格外不理解尉遲玨為何會看上這樣一個鄉野丫頭？縱使他身體有疾，孱弱無奈，但他自小耳目濡染的一切也不該促使他喜歡上這樣一個貨色。

    而今她的孫兒也有了這樣的心思，甚至格外堅決。

    她開始覺得，這丫頭是不是會一些下作的狐媚功夫。不然她又怎麽會如此遊刃有餘？令他們全都死心塌地。

    這樣的女子，留在身邊真真是禍害。等忙過這一陣，她定要好生想個法子處置了她，令她受到應有的懲罰。

    簡直不成體統！

    “把聖旨收回來。”

    戰墨衍緩緩起身，來到太後的麵前。太後感受著他身上冰冷肆意的氣氛，整個人有些畏怯。但她強撐著，與之針鋒相對。

    “不可能，哀家的旨意，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如果本王說一定要你收回呢？”

    戰墨衍向來不屑於轉彎抹角，聲音的溫度也是驟然沉降，令太後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

    “如果你執意如此，那麽這煉化方法你休想拿到手！你難道真要因為這些而放棄麽？”

    話音未落，明太後的肩膀就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一股肆意湧動的感覺刺入她的心肺，讓她的呼吸都跟著困難。

    戰墨衍彎下身子，與他四目相對，聲音宛若從深淵發出一般。

    “如果你執意如此，那咱們可以試試。”

    “嗷……嗷！疼，墨兒，住手！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哀家，哀家可是你的皇祖母啊！”

    明太後疼得臉上都變了形，聲音之中已經帶上了哀求之色。風燭殘年的身軀已經禁不起任何的折騰。

    但是戰墨衍眼中是沒有任何憐惜的。他這個人本就性情涼薄，除了蘇雲璃以外，任何人的生死病痛都與他毫無關聯。

    而進這個老家夥竟然將他心愛的女人指給了他的情敵，他又怎麽能輕易放過她？

    “好好，哀家這就將懿旨撤回來……你再這樣下去，哀家真要死了……”

    明太後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身體也在搖搖欲墜。盡管她不願意相信，但事實就在眼前，不容置疑。

    她的孫兒，真的會因為那個女人要了她的性命。他真的可以做到，而且毫無感情拖遝，就這麽行雲流水，順理成章。

    她真的犯不上為此丟了自己的老命，這些尊榮，她還沒有享受夠，她還不能死！

    “還有，你明白的。”

    戰墨衍繼續說道，手中的力道依然如故，沒有分毫放鬆。

    “哀家明白，哀家明白。那件東西就在哀家的床頭，在那夜明珠裏。打碎了就好了。好好好，哀家去取，哀家去取，然後告訴你怎麽使用。”

    明太後已無之前的威儀，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戰墨衍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直至她的麵容變了形，呼吸也變得孱弱才放開。

    明太後身子如軟泥一樣倒在了地上。

    沉頓片刻，她緩緩起身，朝著寢殿的內室走了進去。戰墨衍緊隨其後，視線隨著她的身影流轉，不多時便在一簇光亮下凝滯了下來。

    明太後來到鳳榻前的守夜燈下。取下上麵的燈罩，閃著瑩瑩光亮的夜明珠便將她的麵容徹底照亮。

    “說起來，哀家雖然知道煉化之法，但是具體煉化什麽，直到現在對於哀家而言就是一個謎。可是墨兒你卻比哀家強得多，看來你在北戎這麽多年，也不是白過的。”

    明太後說完，便將夜明珠遞到戰墨衍麵前。戰墨衍伸手接過，準備按照明太後之前的話將它打碎，明太後連忙攔阻，聲音驚慌失措：

    “先不要打碎！還不到時候！夜明珠裏的煉化之法是有時限製的，如果沒有在預定時間內完成，後果不堪設想！”

    “你剛剛的話，是騙本王？”

    戰墨衍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狹長的眼眸露出危險的光芒。明太後看著膽戰心驚，雙腿跟著發軟，但她不敢有所怠慢，連聲解釋道：

    “當然不是！當時情況危急，哀家一時口不擇言。這煉化之法是陰術，需要滿月之時才管用。滿月當空，當屬子時，在那時啟用煉化之法，才能真正發揮作用。”

    “嗯，所以呢？”

    戰墨衍收起那夜明珠，等著太後接下來的話語。明太後深深呼吸了一口，隨之攤了攤手，仰頭對他說道：

    “哀家能告訴你的，也就隻有這些了。接下來，哀家也是無能為力。”

    “你說什麽？”

    戰墨衍眼神驟變，腳下步伐朝著明太後而去。令他意外的是，太後這一次沒有退卻，眼神也與他直接相對，聲音雖顫抖，但話語卻帶著十足的堅定：

    “煉化之法這樣的皇家珍藏，哀家不可能全部擁有。哀家沒有的那一部分，在你父皇手裏。

    但如果你能以朝堂社稷為重，哀家可以選擇幫助你解決這個問題。當然，如果你真心喜歡那個丫頭，將來讓她進宮給她個偏位，哀家也不是不讚成。作為誠意，哀家可以撤銷賜婚的旨意，讓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明太後說到這裏，不由暗自歎氣，眼中都是不甘，但終究還是隱忍了下來。

    按照她的想法，是不會給蘇雲璃那個小賤人留一丁點機會的。但是墨兒是未來的九五之尊，她總要考慮他的感受，這樣才可以和他緊緊捆綁在一起。

    這已經是她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她覺得墨兒會答應的。

    “嗬嗬。”

    就在這時，一個低低的笑聲隨之傳來。明太後隻覺得頭皮發麻，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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