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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流光一臉悉聽尊便的表情,道:“說夠了,您想說什麽嗎?”
“那你聽好了,如果,我真的認為你這時不時想去死的狀態會威脅到魔界,那我絕對不會讓你待到這個時候。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真的以為你能做些什麽?”棲夜輕哼一聲,“我可以給你道歉,或者你要我怎樣做都可以,唯獨這一點,你輕言放棄,我絕對不容忍!”
顧流光大感好笑,道:“我自己的命,自然是我自己決定。”又道,“何況,你以為這些事,一句道歉就能改變所有?我不在乎那些傷,不在乎什麽魔骨,我在乎的不過是……”搖頭,“我現在沒什麽可在乎的,劃清界限,明哲保身為妙。”
仿若被戳到痛處,棲夜雙目一寒,冷笑著接過話:“你在乎的不過是那些異族,那隻狼妖。”
顧流光登時咬牙,道:“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棲夜低聲,失神的看去地上。
那件事若是放在一年前,他或許會以一種旁觀者的目光去審視,認為那是可笑而不可理喻的。然而現在,他卻覺得心裏始終有個結,梗在他們之間,不知道怎麽解開。
最無奈是,他覺得那件事實在難以啟齒,對他來說雖重要,也是一種侮辱。
顧流光見他話說一半,側目哼了一聲,喃喃:“異族?異族!就事論事,小狼雖然是異族,又哪裏會像你一樣來算計我?沉淵也是異族,而且還是仙,除了最初的誤會,他也不曾對我壞過。”
棲夜雙拳微握,道:“那妖,那仙,真就這麽好?”
“比你好。”顧流光賭氣的回應,卻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的情緒變化太明顯,她一時間不明所以,心中隱約覺得好像跟自己有關。
可她說的分明是事實,他要是為此不開心,那也怪不得她!
他做都做了,還怕被說嗎?
還有,受傷的是她,差點死掉的還是她,她說兩句他就為此生氣,未免太不講道理了!
真正該生氣,該永遠不原諒他的,明明應該是她才對。
正胡思亂想間,眼風掃到棲夜站起,悵然一歎。
他道:“是,這件事上,我處理得不太好。我也承認,在前麵說的那些目的之外,我還希望你因為這些傷痛,在以後和他們保持一定距離。但是你以為,你就真的是全對,能占所有理的嗎?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惦記的還是那隻狼妖,這要我怎麽想?”
顧流光瞬間愣住,詫異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是啊,你當然不知道。你躺在我身邊,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在不停地叫那狼妖快跑,叫我別殺了他。你受了重傷,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記掛著狼妖的安危,嗬。”棲夜兀自哂笑,“所以顧流光,你之前喝多夢中醉,說不後悔認識我,又強行吻我,這一切到底算什麽?不管你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還是一直以來你在騙我,玩弄我,該說劃清界限的,其實是我,不是你。”
顧流光目瞪口呆。
這都什麽跟什麽?
她是有些叫小狼快跑的印象,但那是因為淒柔最後的那句話啊!
還有,她什麽時候說不後悔認識他,甚至強行吻了他?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等等,夢中醉……
顧流光愣了半晌,之前的所有理直氣壯瞬間消無。
她仔細想了很久,而後咽了口唾沫,輕聲道:“不是,阿夜,你說的這件事,是個誤會!我沒有叫你別殺了他,我是夢到了淒柔。你知道淒柔和小狼關係很好的,但是淒柔最後跟我說,她要報仇,殺掉那些將她置之不理的朋友,同族……之類的。”伸出手扯了扯棲夜的衣角,“你和淒柔是早就鬧掰了,但小狼還沒有啊。我是怕他蒙在鼓裏,他這一根筋的,恐怕被殺了都還不知道。”
“……”他的心輕輕一顫。
見他沒有反應,顧流光又道:“我沒騙你,而且也犯不著騙你。你想想,要是淒柔跟我說她要殺掉禦宜,或者殺掉矮老……哪怕我平日裏再怎麽不喜歡他們,因為是同族,我也會想要提醒他們小心的。更別說小狼了,他幫我那麽多,我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淒柔殺啊!”
“哼。”聽到這個解釋,棲夜的臉色有所緩和。
顧流光勉強抬手去牽他的衣袖:“不過不管怎麽說,我也真是挺過分的,才睡了你,又叫其他的……”看到棲夜的秋水目中劃過一絲淩厲,岔開話題,“咳咳,所以這件事,真的隻是個誤會!”
“……罷了。”棲夜闔目,“等你好些之後,給那狼妖傳個消息過去,叫他提防。”
顧流光微微一詫,歡喜道:“阿夜你能說這句話,我很開心!”
“嗬。”棲夜瞥她一眼,“剛剛誰一口一個魔尊大人,現在怎麽又不講禮數了?”
她咬住下唇一笑,道:“是在吃醋還是在生氣呢?我傷得這麽重都沒生你氣了!”
聽到“傷”這個字,棲夜這才想起剛才是準備看她的傷口有沒有裂開。
他伸手將她扶起,半攬在懷中,仔細檢查著有沒有血跡滲出。
顧流光靠在他的心口,絮絮道:“其實我還跟淒柔打了一架呢,她把我的乾坤納搶了,還毀了我的骨瀲,我本來是打算非把她揍得滿地找牙不可的。哪知道她那妖術好厲害,輕而易舉就讓我找不到北了。”
“……”
“你不是說十方迷刹裏化妖力嗎?我看也不盡然,她那些妖力說不上太厲害,至少也比一個魔衛的十分之一要好。”說到這裏,她輕輕戳了棲夜一下,“我想起來那個時候,我是劃破了手,想用封印叫你來的啊,你怎麽沒反應呢。”
棲夜的動作驀然一滯。
片刻後他才道:“這裏是我錯,對不起。”頓了頓,“我以為你是摘血魔花劃傷了手。”
顧流光又戳了他兩下道:“哦!所以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你不對,你不許再怪我了……”抿抿唇,“也不許再說要和我劃清界限之類的話。”
“那是你說的。”
顧流光被他一噎。
本想再說句什麽反駁回去,意識到他們這次算是互相傷害,便按捺住了性子,連連道:“是是是,我說的。”
棲夜低笑一聲,將她抱在懷中。
沉默了一陣,她仰起頭看著他:“阿夜,答應我一件事。”神色認真,“如果,真的有最壞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很清醒很冷靜,像在處理這件事一樣,不要留情麵。不過在這一天沒來臨之前,以後有關我的一切,都要同我說,不要再瞞著我了。”
他點頭:“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