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忽然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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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清也許沒有發現靈璽態度的轉變,桃色卻是發現了。在看到靈璽走來的時候,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是溫暖的,完全不似之前的輕嗤,那種溫柔是直抵眼底的,是真摯的。她皺了皺眉,眼神掠過靈璽,看向幺赫。
幺赫注意到桃色在看自己,兩人的眼神僅僅是接觸了一下,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桃色輕輕地點了點頭。
桃色看了看靈璽,又回過頭看了看幺清,拉著幺清的手使了使勁,慢慢地向前走了一步。幺清就這樣被桃色拉著,與靈璽擦身而過之後,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桃色將她安置在床上,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背,溫柔地說道:“今日發生了許多事,你好好休息一下,別想那麽多了。”幺清也輕輕地點了點頭。
桃色歎了口氣,想了想,又說道:“那我先走了,在晚上之前,我不會來打擾你。”說完就轉身,慢慢地走出了房門,輕輕地掩上了房門。
桃色走到廳中,兩道眼神就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桃色看了看幺赫,又看了看靈璽,最終還是坐到了幺赫對麵。
幺赫看著桃色,原本的笑意也已經消失,眉頭皺了皺,說道:“桃色,幺清究竟怎麽了?”他還是了解自己的孫女的,如果僅僅是被靈璽在她的麵前化形收到了驚嚇,是不可能這麽久的。自己早就告訴過她,物皆有靈,她應該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所以應該會恢複了,一定是桃色又對她說了什麽。
桃色看了看靈璽,仿佛心中有所忌憚。幺赫順著她的眼神,看了看,說道:“靈璽不是外人。你說吧。”桃色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我隻是告訴了幺清我所知道的所有真相,我不想讓她再繼續被騙了。”
接著,桃色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幺赫,包括從那日馬車被衝撞,幺清和言旭密會,之後的書信往來,以及今早自己無意發現的紙條,一一告訴了幺赫。幺赫一直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變化。
此時幺赫的心中卻是感慨萬千,自己一直想保護幺清不要受到傷害,一直保持天真無邪。卻沒想到自己要將她出去接受曆練,就要接受她可能會被傷害的結果。那自己讓南歸和桃色將她帶出穀究竟是對是錯?可是自己終究沒有辦法陪伴幺清度過一生,她總要學會自己生活。
靈璽也聽著這些事情,他感覺自己作為一個人的情感好像更加豐富了一些。聽著桃色的講述,他好像可以隨著幺清感受到那些不敢為人提起的愛慕,小心翼翼的喜歡,依依不舍的離別,以及得知真相之後的無奈,絕望,他的七情六欲好像更加豐滿了。靈璽即使知道了幺清要采摘自己是為了另一個男子,可是真的不忍心對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子動怒,反而是心底裏心疼她,想要去保護她。
桃色聽到幺赫的那句“他是自己人”再結合靈璽的身份,大概猜到了兩人的關係。
桃色猜想大約是幺赫曾經給靈芝澆過水或是施過肥之類的,才讓靈璽如此感激,態度大變。
三個人的客廳,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低頭沉思,竟然安靜得像是沒有人一般。房間內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幺清腦中回想當時言旭與自己的相處,此時她卻冷靜了下來,臉上慢慢地流露出悲戚的神色來。隻怕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自己吧,接近自己隻是為了滿足他獲得靈藥的欲望吧。還真是辛苦他了啊,要跟自己這樣虛與委蛇,日日書信往來。對著自己這樣一個沒有一絲愛意的人,說出關心的話語,是不這麽容易吧。
想著自己當時對他的綿綿情意,日夜的思念,想到自己還不敢去打擾他,一心想著為他分憂,現在想來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被他玩弄於手掌之上。幺清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冷嗤,接著竟然笑了起來,愈笑愈大聲,隱隱有發狂的趨勢。笑著笑著,兩行清淚從眼中緩緩淌下,笑聲漸輕,取而代之的是壓抑不住的抽泣聲。
她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剔透的水珠突然便砸了下來,似乎一開了個頭就忍不住,像是泄了洪的堤壩,一時哀婉起來便無可奈何。帶著壓抑的啜泣聲斷斷續續的,那些積壓了許久的一切在一瞬間轟然爆發,幹脆放任自己就這麽不管不顧地哭著,差一點背過氣去,連哭聲都扯著心肺,讓人忍不住揪起來。
桃色等人在廳中也聽到了幺清的哭聲,三人互相看了看,又低下了頭,最終都默契地選擇了不去打擾,有些事還是要自己去麵對。
桃色其實很能理解幺清的心情的,她知道幺清若是愛上一個人必然是拚盡全力去愛的。可是這樣的人在這段沒有結果的單戀,單向的付出中,必然也是受傷更深的那一個。桃色看了看房間的方向,心中低低地說著:幺清,哭出來就好了,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場,然後好好生活,忘了他。
幺赫聽到自己心愛的孫女這般痛苦,心裏自然也是不好受的。但是他看了看桃色,看到桃色一直看向的是幺清的屋子,又是她查明真相,告訴幺清的,不讓她再繼續被騙,受傷害。幺赫其實見慣了很多事情,他知道這些事情總是幺清要去自己麵對的,還是很感念於桃色對幺清的關心。
靈璽說不清自己的情緒,他聽到幺清的哭聲,感覺有一塊大石頭壓在自己的心上,難過地透不過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明明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不是嗎?為什麽他要為她擔心,為她傷心呢?他說不清自己的感受,他原本還是對她帶有一絲厭惡,在知道了她的經曆之後,竟然隻剩下了心疼。沒錯,他心疼這個曾經想傷害自己的人,他心疼這個傻姑娘。
桃色想了想,起身走進廚房,看了看灶上的飯菜。伸出手去摸了摸,感覺飯菜都涼了,又重新拾起柴火,點上火,將飯菜熱了一番之後,端出了廚房,放在了桌上。
不大的廳中頓時充滿了飯菜的香味,但是一家之中的四人,沒有一人有食欲的。桃色擺好碗筷,看了看幺赫,又轉過頭,看了看靈璽。見兩人都是麵有愁雲,還是說道:“多少先吃一點吧。”說著先坐下來,拿起筷子,慢慢地夾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
幺赫和靈璽也歎了口氣,坐了下來,各自吃著飯。桃色抬起頭來,看了看對麵的幺赫,兩人皆是眼色一暗。回想昨日的晚餐還是笑語盈盈,有說有笑的,不由得有些心酸。今日雖說還是三人,但已不是那三人了,也不知道幺清要完全恢複需要多少時日。
靈璽則是感慨於人間的美味,以及幺清的精湛廚藝,即使在愣神和受到驚嚇之後,還能做出這麽可口的佳肴。他回頭看了看幺清緊閉的房門,心中對她的印象又是改觀了不少,也希望她能早點從難過之中脫離出來。他還沒有見過她笑的樣子呢,應該是明眸皓齒,好看的緊。
桃色首先吃完了飯,想了想,將碗筷端進廚房,又拿了一個幹淨的碗,盛了點飯,挑了些幺清平日愛吃的菜,就向幺清的房間走去。
此時的房中已經沒有了哭泣的聲音,也沒有其他的動靜,寂靜一片。桃色輕輕地叩了叩門,裏麵也沒有任何回應,她隻好繼續說道:“我把飯菜放在門口了,餓了就出來吃吧。”裏麵安靜無聲,桃色歎了口氣,默默地走了。
這一切當然也落入了幺赫和靈璽的眼中,三人又恢複了之前的無言狀態。
忽然,輕輕的一聲“嗒”傳入三人耳中,三人聞聲看向房門口。果不其然,是一臉憔悴的幺清走了出來,她的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腫的像兩個小桃色,臉上遍布淚痕。
幺清看到三人的眼神,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低下了頭,似乎是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這樣狼狽的樣子。也是,誰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這樣,被人傻乎乎地騙了這麽久,現在卻還在為他傷心。
桃色看了看幺清,咬了咬牙,還是走上前去,輕輕地說道:“幺清,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幺清原本止住的淚水,現在幾乎又要落了下來,聽到桃色這樣溫柔的安慰,想到自己還是有人關心的,心中被溫暖滿滿填滿。她眼眶中慢慢湧上淚水,但是被她極力壓抑,雙拳收緊,整個人微微顫抖著。幺清閉了閉眼睛,讓淚水流回了心中,抬起頭,點了點頭,看著桃色說道:“桃色姐,我想吃麵。”
說完之後,眼神又看向了幺赫。那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滿是擔心,甚至好像有自責。幺清知道,自己不能再讓他擔心了,唯一不讓他擔心的辦法就是自己快點恢複,所以她輕輕地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