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不可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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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顯的,現在兩人也都已經清楚了眼前的情形。先不說幺赫前輩的到底是否安全,但是最起碼的是他的住處已經被人發現,也許入口前的迷陣能夠阻攔他們一陣子,但是不可能一直阻攔他們,這個認識讓桃色渾身一顫。

    她認真聽了聽周圍的動靜,又探出頭去看了看前後,確定應該黑衣人是走完了。南歸隻看到她快速地站起身來,小跑幾步,穿過大路,衝到了自己的身邊。

    在南歸被她的身手所驚到的時候,桃色看了看他,壓低了聲音,用隻有自己和南歸聽得到的聲音說道:“現在看起來幺赫爺爺的情況已經被他們掌握了,我們想要從正常的路進去是不可能的了。”

    南歸聽著她的話,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迷茫,不是很清楚桃色所謂的“正常的路”是什麽,難道他們還走過不正常的路?

    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南歸的腦中一閃而過,他卻能夠及時抓住它,他好像知道了什麽是不正常的路。他回想起自己和桃色第一次來到山穀確實不是從這裏進去的,而是因為三皇子雍晚的追趕從山頂墜崖落下,然後遇到了幺赫前輩,將他們救回了家,這才進入了山穀。那一次,完全是誤打誤撞。這一次,雖然有些危險,但是沒有辦法,隻怕也要走這條路了。

    他也顧不上兩人還處在草叢中,猛地抬起頭來看著桃色,桃色也是同樣看著他。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看到對方眼中的堅定,同時輕輕地點了點頭,知道了對方的打算。

    南歸慢慢地抓住了桃色的手,一點一點地加重了力度,好像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將自己的勇氣分一點給她。桃色愣了愣神,以同樣的力度,緊緊抓著南歸,眼神慢慢地移向了右邊,看著那座山。

    在夜幕的籠罩下,那座山好像一個巨人佇立在他們麵前,又好像是一個張著大口的怪物,時刻準備吞噬他們。

    原本兩人是想等到天亮了些再上山的,但是考慮到那片迷陣應該是沒有辦法撐住多久的,還是咬咬牙,趁夜上山進穀。

    兩人現在也沒有什麽東西需要整理的,就輕輕便便地上了山。桃色雖然之前給南歸灌輸修為有些虛弱,但是在此之前已經將自己的筋絡和各大穴位都提前封住了,再加上之後的打坐和休息,也大致恢複了。南歸也是在吸收了桃色輸入的修為之後,整個人都舒爽了許多,動作也敏捷了。也可能是兩人心急,隻花了不大的功夫就爬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桃色終於感到了些許疲憊,手撐著旁邊的一顆大樹,南歸也坐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石頭上休息著。桃色低下頭重重地喘息著,抬起頭看向遠方,眼神不過是隨意的一瞥,卻再也移不開了。

    山下之前他們所在的位置稍前一點便是幺赫爺爺山穀的入口原本是一片樹林,滿滿的綠色,現在卻被紅色取代。那些人大約是實在找不到迷陣的解決路徑,竟然放火燒林了。看著底下的一片火海,桃色的手慢慢收緊,牙緊緊地咬住,心疼得無以複加,這都是幺赫爺爺的心血啊。從一點一點的設計,到一棵棵種下這些樹,再到它們長成大樹,這也是需要時間的,現在就這麽一把火什麽都沒有了。

    南歸看到桃色定定地站在樹旁,眼神看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輕輕地走到她的身後,剛看問她在看什麽。順著她的視線向下望去,他也愣住了。如果這個畫麵與自己,或者與幺赫前輩無關,也許他真的會覺得壯觀不已,但是現在他隻感到了無比的危險。他的心裏和桃色一樣,他恨啊,但是又無能為力。

    他抓起桃色的手,輕聲問道:“你還累嗎?還可以堅持嗎?”可能是之前一直盯著山下的火光看,當她被南歸拉著的時候,順勢一下子轉了過來,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但是她知道南歸的眼神肯定是堅定的。她輕輕地回道:“走吧。”說著反手拉起了南歸的手,快步向著山頂走去。

    兩人雙手緊握,一起大步向著山頂走去,在高的地方就南歸先攀上,再將桃色拉上去。在一些矮的地方,南歸可能低下身子也過不去,桃色也會先行鑽過去,再將周圍的藤蔓去除,讓南歸得以通過。兩人之前雖然是一起上山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都有些不自在,也沒有什麽身體上的接觸。但是女子的體力到底不如男子,桃色漸漸地會跟不上,南歸卻隻是自顧自的往前走著,所以速度也不是很快。現在兩人一改這種情況,速度卻快上了很多,很快就到達了山頂。

    站在山頂,原先的火勢已經慢慢平息下去了,空氣中恍惚能聞到樹木燃燒過的焦味。桃色站在了懸崖的邊上,向下看了看,一片漆黑,隻能依稀看得清上邊的幾株樹木。南歸慢慢向前走了幾步,站在桃色的身後,輕輕地抱了她一下,眼神卻是一樣地看著山下。

    他在桃色耳邊輕聲說道:“害怕嗎?別擔心,我說過我會保護你。”

    桃色原本是真的有點擔心,這種一片漆黑的未知感,讓她心中很不安定。上一次的墜落,自己是隨著南歸來的,而且自己並沒有直接感到那種飛下的感覺。但是聽到南歸的話之後,她好像有點底氣了,好像真的隻要有南歸在,自己就會安然無恙。

    桃色輕輕地點了點頭,從南歸的懷中掙脫,又向前走了兩步,忽然她好像發現了什麽。蹲下身,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之後,轉過身子,慢慢地沿著懸崖的邊緣,爬了下去,先是試探性的踩到了下麵的一株樹。之後,又將整個身子的重心移到樹上,稍稍用力地踩了踩,確定它還算牢固,之後仰起臉對著南歸笑了笑。

    南歸在一開始看到桃色舉動的時候,還有點迷茫,所以也沒來得及在桃色向下攀爬的時候攔住她。在她整個人都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之中的時候,他趕緊跑到崖邊,仔細地看著她的動作,心裏有點虛。也許這個動作在他自己做的時候,或者說自己做更艱難的動作的時候,他都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看著桃色做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特別是看到桃色站在樹上還用力跺了跺腳的時候,他整個心都是懸著的。

    但是當桃色輕輕笑起來的時候,他好像感覺到了安穩。他也會以一個淺淺的笑容之後,做了個手勢,示意桃色可以繼續向下慢慢地攀爬。桃色也輕輕地點了點頭,低下頭看了看下麵的情況,選擇了一株離自己近一些的樹。之後,將整個身子從樹枝叢中掙脫了出來,向下移了一步,一隻手抓住這棵樹一段比較粗壯的樹枝。桃色整個人懸在了空中,用腳去夠自己之前看到的那棵樹。

    南歸原本都轉過了身,準備向下攀爬,但是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太放心,還是想看著桃色到了另一個階段自己再下去。一方麵是感覺桃色選的樹太遠,南歸總覺得她可能回購不到,另一方麵是,萬一自己已經到了樹上,但是桃色還是沒有辦法找到下一個落腳點,那麽這棵樹能不能承受住兩個人的重量,還真不好說。

    桃色晃著腳,想要晃到那棵樹上去,但是手臂越來越酸,幾乎要支撐不起她的重量。她不得已的地換了一隻手,但這也讓她離那棵樹越來越遠,桃色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穩定了一番情緒之後。忽然做出了一個讓南歸都沒有想到的動作,她曲起腿,在這棵樹上重重地蹬了一腳,同時卻也放開了手。借助這股力量,她向著那棵樹飛去,在經過樹的時候,快速地拉住了一段樹枝。

    在這個時候,卻聽到山崖上傳來了南歸的一句:“桃色!小心!”聲音將樹上的鳥雀都驚了起來,同時也傳入到了桃色的耳中,心湖泛起波瀾。

    其實在放開手之前,桃色也是沒有什麽把握的,也就是抱著落下山崖的打算。在成功到達了這個地方的時候,桃色又一次仰起臉,看著南歸,南歸的臉上還是一臉不可置信。她喊了聲:“南歸!我沒事!”她對著南歸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同時說道:“快下來吧。”

    南歸聽著桃色的聲音,從自己內心的驚恐一下子回到了現實,莫名其妙地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在那一瞬間,他真的覺得桃色會就這樣隕落,整個人就這樣落下山崖。那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緊緊地攥著,一點點的用力,捏緊。那種窒息感,讓他幾乎透不過氣來,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桃色已經深深地入住了自己的心中。一想到她要離開,自己的心就傳來鈍鈍的痛感。

    就像之前那樣,兩人一點一點地向下移動,來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