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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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幺赫爺爺眉頭越皺越緊,好像真的在冥思苦想,但是就是沒有答案。看著也是心疼,她輕聲寬慰道:“爺爺,記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不然,我不用這瓶藥就好了。對了,爺爺,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她看了看天色,雖然自己昨晚在言旭房中耽誤了大半個晚上,但是來到幺赫爺爺房中的時候,天色也沒有完全放明。現在陽光已經灑滿了整個屋子,看得清整個屋子的結構和布置,也更讓桃色確定了自己現在還是在三皇子府中。
幺赫輕輕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些許苦澀,這是自己的習慣使然,輕輕地開口道:“習慣了,習慣了。”
桃色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這話,幺赫爺爺原本是每日都會上山去采藥的,但是現在迫不得已放棄這個多年養成的習慣。她有些訕訕,也就沒有再開口說話了。幺赫看了看她,但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今日因為言旭的特意交代,整個屋子裏都沒有丫鬟服侍,隻留下了桃色和幺赫兩人單獨相處。他們原本就不適應有人服侍,倒是也都樂得安靜。對於綠饒,桃色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使喚丫鬟,凡事也幾乎親力親為,所以現在幫著幺赫遞衣衫什麽的,也做的十分順手。
有人將早餐端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等到桃色走過去開門,門口早就空無一人了,隻在門口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個餐盤,裏麵裝著兩份早餐。桃色蹲下身子,端起盤子,重新回到屋中,關上屋門。
現在周圍是沒有任何人在監視他們的舉動,但是桃色也是沒有存著帶著幺赫爺爺從這裏逃出去的想法。剛剛一打開房門,她就感受到了言旭布下的結界,這種東西,隻對自己和幺赫這種有內功的人,才會有極大的殺傷力,也隻有他們能夠感受到。就像剛才來送餐的下人就能夠來去自如,仿佛那層屏障並不曾存在一般。
見到桃色端著餐盤進入了房間,幺赫隻是微微抬了抬頭,隨即又低下了頭。即使是這麽多日不曾進過一米一水,空氣中氤氳著食物的香氣,他也是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不為所動。
桃色其實一直注意著幺赫爺爺的反應,看到他低下了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但還是拿起盤中的粥,向床邊的幺赫走去。她邊走邊輕輕地笑著說道:“爺爺,我看這粥煮的好像很好吃的樣子,你要不要嚐一嚐?”
幺赫輕輕地搖了搖頭,笑了笑,卻是抬起手,將桃色手上舉起的那一勺粥慢慢地推開,繼續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書。
桃色愣了愣神,但還是不願意放棄,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粥碗,抽走了幺赫爺爺手中的書。她此時完全沒有了之前跟幺赫爺爺兩個人研究醫書時的冷靜,蛻變成了一個不講理的孩子一樣。桃色拉著幺赫爺爺的袖子,輕輕地搖著,口中也小聲地撒著嬌,說道:“爺爺,你就吃一口吧。看著你這樣,我也吃不下,你忍心看著我就這樣餓肚子嗎?你就吃一口,一口。”
幺赫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撒嬌弄得哭笑不得,眼前是桃色撒嬌的語氣,腦中卻出現的是幺清小時候不願吃飯時,自己哄她的場景。兩幅畫麵慢慢地向中間重疊,最後隻剩下腦中隻剩下幺清的臉,想到幺清,他這份求死的決心就會微微動搖。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也算是對桃色妥協了,輕聲說道:“我吃還不行嗎?你這丫頭,晃得我頭暈。”雖然他知道,桃色不是人,就算一直不吃東西,也不會有事,甚至都是感覺不到餓的,但是總是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更何況,他現在也不指著這種方式離開這裏了,那麽就當作是給桃色一個麵子,也假裝出幾分配合的模樣。
桃色聽到他的話,連忙放開他,轉身去拿那碗粥,遞給了幺赫爺爺。看著幺赫爺爺接過去了以後,還嫌不夠,依然那樣定定地看著他。直到他一勺一勺地將粥吃完,放下碗,這才收回了目光,將書還給了他。
桃色自己也將早餐吃完,又將東西收拾好,依然放在門口,等著仆人來收。順便趁著這短短的一段時間,細細打量一番他們所處的這個房間在三皇子府中的位置。
接下去剩下的一日,大約是因為桃色的緣故,幺赫多少也算是吃了一下東西,情緒也沒有之前那麽低落了。即使接下去的兩餐,桃色沒有像之前那樣勸說,他也能自己拿起筷子吃上些,這也讓桃色在走之前放心了些許。
深夜,看到幺赫已經沉睡之後,桃色靠在桌旁,正準備小憩一番,卻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一股力量,將自己向著一個未知的方向拖去。她先是心下一驚,準備施展自己的法術,保護自己。但隨即卻是明白過來,這是言旭要將自己帶走了。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沒有過多掙紮,隻是任由那個力量將自己向黑暗中拖拽。
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又回到了昨晚熟悉的布置,是言旭的房中。言旭坐在凳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輕聲說道:“看了一整日,也看夠了吧。現在你也該走了。”
桃色聽著他的語氣,不由得感到有一股怒氣在自己胸中匯聚,再看看他的架勢。桃色輕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同樣瞥了他一眼,之後開口道:“你別說得好像我占了什麽便宜一樣。明明是你有求於幺赫前輩,讓我去見他,不過也是想讓我幫你說服他罷了。”說完之後,就轉過身,打開房門,走出了言旭的屋子。
縱使桃色剛剛講的氣勢滿滿,但是在走到轉角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停下來,平複一番自己狂跳的心跳,好像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一般。若是言旭真的生氣,不放她走,她也沒有把握能夠脫身。
她感到自己整個人又重新回到了平靜的狀態之後,並沒有想要離開三皇子府,反而是在府中漫無目的地到處亂逛。她想要借著夜色的遮掩,找找自己前麵出來的屋子在哪裏。
她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主意,雖然十分冒險,但是還是想要一試。她慢慢地放開了自己隱藏的氣息,原本擔心言旭知道自己還不曾出府,所以將自己的丹田之氣都封好了。她想到自己之前感受到的結界,現在自己放出了修為,如果靠近的話,就會被阻擋在外,甚至可能會重傷自己,但是現在也不顧了這麽多了,暫且一試。
她這樣想著,腳下的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在靠近三皇子府的一個不起眼的西北角的時候,桃色感到胸口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一般,腳步猛地停下了。桃色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喘著氣,輕輕地咳了一口,感到嗓子眼裏腥甜腥甜的。
桃色微微平複了一番,感到那種不適慢慢地消失了,她又向著那個方向走了一步,原本控製好了的氣血,一下子再度變得混亂,一口鮮血就這樣從她的口中吐出。桃色連忙封住自己身上的幾個重要穴位,將修為和內力都重新收入丹田,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收好了自己的氣息,想要再一次向著那個方向走去,依然是失敗收尾。她隻好放棄了這個打算,隻好安慰自己是大概知道了幺赫所在的屋子的方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並沒有人發現自己,收拾了一下現場,將自己的氣息和剛才留下的血都一一除去,這才翻過牆離開了三皇子府。
想到自己已經離開南府將近兩日,不知道這當中有沒有人來找過自己,或者說有沒有發現自己離開了南府。這樣想著,她往回趕路的速度就明顯得快了不少,不消片刻就重新回到了南府的房前。
看到裏麵傳來的點點燈光,她輕輕地推開了門,果不其然的是綠饒在等著自己。
綠饒原本就想著桃色不知道會什麽時候回來,會不會回不來,又告訴自己要相信姑娘。此時沒有從公子那裏聽到不好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到了晚上更是不敢說,生怕她回來卻沒有人照顧她。剛剛實在是困得不行,淺淺地睡著了,夢到姑娘回來了,但是渾身是血,嚇得她馬上就醒了過來。
剛剛醒來,就聽到門外傳來細細小小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完完好好的桃色走進了屋子。綠饒快步走上去,仔細地檢查者桃色的上上下下,確定她沒有傷口,這才放下心來,輕聲問道:“姑娘,你回來了,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去做。”說著就要轉身向後麵走去。
桃色輕輕地拉住了她,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我先去睡了,你也好好休息。”連洗漱都不願做,就要向著床走去。
綠饒輕輕拉住了她的手,桃色隻感到有一個冰涼的東西貼到了自己的手心,仔細一看,正是當時交給她的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