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唇上一熱，他吻了上來，桃色微微一怔。

    那一片溫熱，帶著不安，帶著後怕帶著想要永遠的占有。

    桃色不動，緩緩閉上了眼睛，她要安撫眼前的男子，要讓他心安。

    南歸放開她，穩了穩呼吸，直直看近她的眼睛：“以後這種事情哪怕隻是萬一可能會發生，也一定要跟我說。別讓我手足無措好嗎？”

    桃色抬手理了理他的鬢發：“知道了，以後絕對不會讓你擔心了，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恩？”

    就是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我死了，你就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其實她自己本來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類的事情，但是近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今天還好沒什麽大礙，不然，或許南歸真的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

    南歸沒有說話，兩個人都沉默了半響，他最後聲音帶著澀意：“好。但是今日我想同你說一件事。”

    桃色點了點頭，南歸再次開口：“我想，占你一個名分。”

    他略帶緊張，也是臨時起意。

    但是這是最能夠讓他安心的辦法，他不奢求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哪怕私心如此，但他覺不會去約束她。

    他最終會垂垂老去，她卻不會，所以他注定陪不了她一輩子。

    成婚是最大的私心，也是他唯一的寄願。

    桃色似乎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他：“什麽是名分？”

    南歸緊張頓時散了，一時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也才來這人世不過數月，哪怕是成長得很快，但是還是有些東西隻能與她直白地說。

    他看著她，執起手：“就是我要與你成婚。”

    桃色眼睛慢慢睜大，嘴巴也張大，說話的時候舌頭仿佛都打結了。

    就像樊漪和三皇子那樣？”

    對，但是我會給你一個更盛大特殊的婚典。”南歸將她的手拿過來放在胸口，想讓他感受那些砰砰燃，那就深處最真實的律動。

    我不要……”

    南歸緊張地不由得收緊了手，桃色蹙了眉頭把手拔出來，他才反應過來。一時之間有些狼狽，桃色揉了揉手，看著他佯裝鎮定。

    她不準備再跟他開玩笑，繼續說下去：“我不要你說的這麽好的婚禮。”

    南歸突然長呼了一口氣，看著她：“下次說話不準你大喘氣。”

    切，連喘氣都要管，看來我要考慮考慮了。”桃色嘟著嘴很是不悅。

    南歸笑了：“反正你現在是已經逃不掉了，就好好地準備做我的新娘吧。”

    ……

    不行，絕對不可以。”南夫人沉著臉。

    她之前就一直很不喜歡這個沒有一點規矩的野丫頭，要哭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才不會讓她住在他們南府，現在倒是變本加厲了，野麻雀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

    南廷的態度卻跟南夫人的不大一樣，沒有支持，沒有反對，但是一如既往溫和地問自己這個從來沒有自己抄過多少心的兒子。

    想清楚了？”

    南歸撩了衣擺跪下：“兒子想清楚了。”

    你那是已經被迷昏了頭！”南夫人站起來很是氣憤：“你現在什麽都看不清楚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這個為娘的難不成會害你嗎？”

    南歸沒有動，臉上神情淡淡：“兒子看得很清楚，不清的是母親。”

    與她相處的人是兒子，與她要成親的也是兒子！兒子長得清楚，她也沒有魅惑之術。兒不知母親到底是哪裏看出來桃色的壞處，也不知道為何這般偏見。”南歸字字錚錚，一分不讓。

    南夫人想說什麽，但是說不出話，她原本鍾意樊漪，現下樊漪也已經嫁給了三皇子，跟南歸肯定是沒有希望了，再說也不可能取一個再嫁的女子。

    不過那個什麽桃色的，她總是覺得十分不舒服，總感覺一靠近她心裏就十分壓抑。之前略有教訓過她。沒想到那個女子居然絲毫不知羞恥，居然還想著要嫁進來。

    好了，歸兒不是小孩子了，咱們也不用什麽事情都管。”南廷站起身來：“歸兒這些年朝局上麵的事情操心太多。自幼也沒什麽自由和選擇的能力，這一次便遵從自己的選擇吧。

    可是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做主啊！”南夫人還是不放棄，不想就這麽讓桃色成為他南府的少夫人。

    南廷看了她一眼：“這以後的日子又不是你跟那姑娘過。”

    對於南歸說的成親這件事情南廷倒是看得比自己夫人要通透的許多，或許也是因為心中的一份愧疚。南歸終日裏麵性子全部都是不冷不熱的樣子，從來沒有過放縱自己性子的時候，因為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便已經開始了對於南歸的培養。

    不光是琴棋書畫方麵，各種書籍的大量，各種朝政的分析，每一天每一項事情都要在他的注視之下完成。

    他可以說是一個完全沒有童年的人，但是正是因為如此，雖然之前有想過要找一個能夠有幫助的大家小姐，但是現在既然孩子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這邊也是他作為一個父親最後的成全吧。

    南夫人也是一時語塞，雖然嘴上是在反對，但是南歸的性子她還是清楚的。

    很多事情他不表態並不是說明他心中沒有自己的掂量，而是他想來不會在意這些東西，之前很多事情，她是母親，所以南歸縱然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會按照自己說的話去做。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是南歸自己都已經說了，而且已經這般堅持，她也知道現在無論自己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他不會因為任何東西改變自己的決定，便也隻能閉嘴。

    看著兩個人都已經同意，母親沒有說話也當是默認了。南歸跪直了身子之後行大禮：“南歸謝過父親大人，謝過母親大人。”

    南夫人雖然是不得已答應了，但是心中始終是憋了一口氣，扭過頭去：“還是別謝我了，我可受不起你這大禮。”

    南歸站起來之後再三拜過，南廷揮了揮手：“既然都已經決定了就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了，可有得你忙的。既然這是你自己決定的，那麽便由你來操持吧。”

    是。”

    而在桃色的院子裏麵，玄閔沉默地站在桌子麵前，臉色也是很難看。

    桃色心中驚奇，今天是怎麽了，好幾個人都是對著自己冷著個臉？難不成臉色難看還要分日子不成？

    你怎麽來了？”她與玄閔之間也算是相熟了，雖然這家夥還是很有執念要看著自己，但是也就是嘴上說說。桃色知道這完全就是出於他的好意，這家夥總是在跟自己鬧別扭，明明不是那個意思，有時候嘴上說出來的話卻經常氣的人半死。

    因為她身上沒力氣也不好下床，玄閔就這麽來她的院子裏麵，自然是不能叫丫鬟的。

    桃色笑了笑：“我也起不來，你自己倒茶吧，不用客氣。”

    你要嫁給他？”玄閔還是坐下了，但是沒有喝茶，直直地看著桃色，看得她還有些不好意思。

    似乎是想起來什麽，桃色抬起頭：“你不會剛剛一直在外麵偷聽吧！”

    都怪她，剛剛一直都是心神不寧的，也沒有注意外麵是不是有人，不過也是，就算是她注意了，按照玄閔的身法，自己也不一定就能夠發現他在外麵。

    等等！桃色一愣，玄閔的耳力她是知道的，那剛剛他們兩個親的時候這家夥不會也是在外麵聽得一清二楚。

    你來了多久了？”她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玄閔麵無表情地回答：“也不久，從你醒過來開始。”

    桃色的臉泛起了微微的薄紅，她有些尷尬，調開目光：“到時候肯定會請你的。”

    玄閔沒有說話，桃色轉過頭去看著他，他微微低著頭，目光向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些人不光是今天都很喜歡冷著臉給別人看，還喜歡出神？難不成今天還是人間什麽特別的日子？

    你真的要嫁給他？可想清楚了？”玄閔出聲，桃色難得從他的聲音裏麵聽出一絲惆悵。

    她點了點頭：“自然是想清楚了的，凡人成親不就是相守一輩子嗎？我願意和他在一起一輩子。”

    可是你的一輩子，不是他的一輩子。”他抬頭看著她，目光難得溫柔：“你不是平凡的人，你或許會有上千年上萬年的壽命，他最多百年，之後便要入地府，喝過孟婆湯，便再也記得起你了。”

    桃色自然是聽說過孟婆湯，這確實是個問題，她皺著眉頭思索了半晌，最後很確定地說：“他是人，終歸會有輪回，我可以在他的下一世找到他再跟他在一起。”

    若是他到時候愛上了別人呢，你又該如何？

    哪怕隻有這麽短短一百年，我也願意。”桃色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玄閔淡淡苦笑了一下：“知道了……你的婚禮，我回來的。”

    之後他便走了，來的突然，走的莫名，但是不知為何，桃色能夠感受到他心裏的憂傷，她看著玄閔的背影，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