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囂張的林家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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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離煜望著屏風上的牡丹出神的時候,從廚房中傳來的一陣吵鬧聲,把他從牡丹花和東京洛陽的思緒中拉了出來,不禁細細的聽起廚房中傳來的聲音。
李唐,你還要不要這個店啦?還敢賣這個麵給別人吃?”這個聲音很是憤怒,還有些尖銳,顯然是一個女聲,與她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的,還有瓷碗碎裂的聲音。
李唐?離煜心中暗暗自語,這個名字,倒是與古代那個朝代的有些聯係。李是那個朝代帝王一族的姓氏,而唐,正是那個朝代的號。正所謂‘唐朝’。
阿蘭,你別生氣,我們現在生意越來越難做,你還孩子吃用都是一個問題,難道我們要一直這樣受對麵那群混蛋的鳥氣?”壯碩男子的聲音從廚房中傳來,有些亮堂,字裏字間還帶著一股柔和,似乎是在規勸那位婦人。同時,還有一陣悉悉索索的瓷片碰撞的聲音,像是李唐正拿著一把掃帚,在刷啦啦掃著地上的碎瓷片。
一陣濃重的呼吸聲從廚房中傳來,聽上去是婦人正緩和著內心的激憤。
李唐,我知道你不想受那鳥氣,可是你也不能讓客人犯險吧?對麵那些人,可都是一群不講理的無恥之輩!”婦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比之前柔和很多,沒有那麽激憤了。離煜聽進耳中,頓時一暖,這位婦人,卻也是一位善良之人。
阿蘭,我怎麽可能會讓客人犯險?想我洛陽人之後,父親為一代麵王,他追思前朝,故給我起名李唐。如今,這“天下第一麵”的招牌,還有幾個人識?罷了,今日,就是我做的最後兩碗洛陽燴麵了,從今日以後,麵我不做了,這“天下第一麵”的招牌,我不要了!”李唐憤然的聲音從廚房中傳出,格外的響亮。
李唐,我知道你最近心中承受的太多了,店,不要就不要,不過,你要做,就做五碗,咱家自己也吃最後一回,不辜負先人!”婦人的聲音擲地有聲,從廚房中跳了出來,直直的灌進了離煜和天岩的耳朵裏,讓兩人一陣動容。
好!”李唐的聲音從廚房中傳出,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道身影從廚房中走出,正是李唐。
接下來,較之前一般,三塊麵皮,在他手中翻飛。隻是這次,離煜和天岩從那翻飛的麵皮中,看到了一股別樣的東西,一股氣,一種精神。
他們倆的神色與平常不同,眼睛若癡迷一般,盯著那上下翻飛的麵皮。或許是知道了這可能是眼前這個傳奇的燴麵廚師最後一次拉麵,兩人看的格外的仔細,像是欣賞一幅舉世聞名的繪畫。一股油然的欽佩之情,從兩人的腦海中湧出。
麵拉成,李唐再入廚房。一股撲鼻的香氣格外馥鬱,從廚房中傳來。燒開沸騰的湯水的氣息和聲音,咕嘟嘟從廚房中穿過,迎麵拍打在兩人的臉上。兩人眯起了眼睛,鼻子不停的顫動,這種湯水沸騰的聲音和熱氣撲麵而來的感覺,就像兩人躺在陽光明媚的沙灘上,兩隻腳伸進清涼的海水,海水輕輕的揉捏兩人的腳心,背後還坐著兩個穿著薄紗的美女,用她們柔嫩的玉手,在兩人的肩上輕輕揉捏一樣。
濃鬱的湯香,蒸騰的白霧,像是波濤洶湧,滾滾流動的江河,從這家“天下第一麵”的麵館中湧出,直直的飄向各地。一時間,整個麵館口聚集起滿了人群,盡是用鼻子聞著這濃鬱的香味,卻無一人敢進入這家店中。
有好幾個人,腳都踏在了門框上,卻絲毫不敢踩進麵館的地麵。離煜看到此景,心中閃過一抹寒意。
上麵!”一陣高亢的喊聲從廚房中傳出,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數十雙眼睛,無論是離煜和天岩的,還是隻敢站在門外看的,都紛紛盯緊了廚房門口。
高亢的喊聲十分有力,悠長,一聽就是技藝高超,功夫深厚的人所喊。伴隨著高亢的喊聲,兩大碗金花雕龍琺琅瓷碗燴麵,在李唐一左一右兩隻手中,冒著騰騰的熱氣,穩穩的從廚房中走出,落在了離煜和天岩的桌上,碗內湯水極平,放到桌上,沒有絲毫的蕩漾。
兩碗麵,還沒有結束。李唐用圍裙擦了擦手,進入廚房,又是兩聲高亢的“上麵!”就在問外所有人抬起又落下的目光中,三碗麵分兩次,陸續擺上了餐桌。
正當李唐上麵的時候,離煜和天岩並沒有閑著,仔細的看著眼前這份來之不易的洛陽燴麵。天岩以前吃過,卻也感覺到今日之麵,比以前量大了許多,而且還多了一些不知名的特殊配料,那些濃濃的麵香,肉香,菜香糅合在一起,紛紛竄入了鼻子中,格外的熱烈。
金花雕龍琺琅瓷碗,天下第一麵的最好待遇,寓意人中虯龍,方得配上這一碗麵。就在這幾碗最高規格的天下第一麵落上餐桌時,所有人的瞳孔都是一縮,那種麵中透出來的氣勢,卻是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訝。
金花雕龍琺琅瓷碗中,湯白如玉,骨汁融化在湯水中,像是極為細微的砂質,在老坑凍玉勺中輕輕的流淌,就像老坑凍玉中的細微部分,也在流淌著一般,極美。
湯液之中,一根根勁道雪白的長燴麵條,如同蛟龍在池水中翻騰一樣,不時露出一段身姿,展示著它那傲人的紋理。一股股熱氣,從湯水中升騰,不禁讓離煜想到了一個典故: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一朵朵晶瑩翠綠的菠菜,像是玉琢而成,飽滿瑩潤,稀稀落落點綴在湯水中,散發著獨有的清香。像是一池水塘中的一片片翠荷,頂著一塊塊焦紅嫩肉的牛肉,如同頂著一朵朵紅彤彤的荷花,在湯水中激情的綻放,在這深秋中,帶來一絲夏天的涼爽。
菠菜,牛肉,正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在一碗湯水中,展現著自己獨特的風采,不由得讓離煜和天岩一陣驚歎。就這份麵來講,其中散發的香味,絕不比斷天浪那珍藏的四海珍鮮粉差,甚至還猶有過之。
李唐,還有他的妻子阿蘭,以及李唐的孩子,紛紛從廚房中走出,坐在了餐桌上。五個人,兩張桌子,一種麵。李唐一家並沒有說話,感覺到氣氛的怪異,離煜和天岩兩人,都默默無言,靜靜的拿筷子夾起一根燴麵條,送入了口中。
門框外,數十道熾熱的目光盯著那五碗燴麵,喉嚨吞咽唾沫的聲音不斷響起。隻是,所有人似乎都是心懷顧忌,抬起到半空的腳,又默默的縮了回去。
離煜和天岩兩人大口的吞咽著燴麵,濃鬱的香氣從碗中進入口中,一陣的回味。隻是,在這種氣氛下,這碗麵,吃的也有那麽一種特殊的滋味。
讓開讓開!”就在五個人默默的吃著燴麵時,一陣狂怒的叫囂聲從麵館門外傳來,聲音格外的響亮,在這沉默的環境中格外的突兀。人影紛紛被剝開,兩道人影,在麵館門口露出了身形。
碧綠的衣服,粗曠的麵貌,壯碩的手臂,褐黃色的皮膚,凶神惡煞的眼睛。肩膀處,一個白色的“林”字,鎏著金邊,閃閃發亮。
看到這衣服的一瞬間,離煜就知道了來客,是林家的人。離煜停下了手中的筷箸,筷箸落在舊木餐桌的聲音,格外的響亮。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冷笑。本以為林家之人是唯唯諾諾之輩,可是自從看透了林哲那駭人之極的陰謀,離煜的就知道,自己看錯了林家的人。林家,就像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在獵人在的時候,他披上羊皮,悄悄的隱藏在群羊之中。當獵人離開或者消失,他就褪下了羊皮,露出了吃羊的本來麵目。
你們這兩個食客,不知道這裏有規定,這家店不能進嗎?要吃飯,隻能去對麵的飯館吃!”
廢話不多說,吃了這家店的飯,就要賠償我們100金幣,拿出金幣,讓你們走,拿不出,今日讓你們橫著出去!”
兩個人目露猙獰,手指著離煜和天岩,臉上湧現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分別冷聲說道。
李唐一家,紛紛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李唐腰杆筆直的坐在那裏,兩個林家的人,在他的背後。李唐的孩子死死的抱住阿蘭的身子,眼神中露出恐懼之色。
麵館內,寂靜無言,落針之聲可聞。
喂,我叫你們呢,賤種!”一個林家的壯碩男子惱羞成怒,感覺到自己無視,破口大罵道。
啪!”一個巨大的耳光,在那個壯闊男子話音還未完全落下的時候,瞬間出現在他的臉上,赤紅赤紅,格外的清晰,聲音也是格外的清脆。
你罵誰是賤種?”壯碩男子身前,陡然出現一個身影,離煜的兩隻眼睛,如同看待一隻將死的兔子一般,冷冷的看著他。
你!”壯碩男子一慌,不敢看向離煜的眼睛,手中卻是絲毫的不服氣,正要抬手向離煜打去,卻突然發覺,自己的手臂怎麽拽都動彈不得。
向下看去,他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被離煜那隻不大的手緊緊的抓住了,絲毫的用不上力。周圍的另一名壯碩男子見狀,頓時目露凶光,手臂抬起,拳頭緊握,直接向離煜的額頭處襲來。
離煜正準備接這個拳頭的時候,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自己身前,在自己臉前一晃,頓時抓住了那隻將要揮下來的拳頭。離煜細細一看,正是李唐那壯碩挺拔的身姿,站在了自己身前。
兩位小兄弟,我幫你們擋住他們,你們快走,這兩碗麵就算我請你們了!”李唐的聲音,焦急的從離煜的身前傳來。
離煜的心頭驟然觸動的一下,自己的身材並不高大,十二歲多的少年,還正長身體的時候。李唐站在自己身前,就像自己無數的想象中……那個偉岸的身影。
每個孤獨成長的人的背後,都曾有過這樣的一個夢:當有壞人舉起拳頭砸向自己的時候,一個偉岸的身影,正好在那一瞬間出現在自己的身前,護住自己那弱小的身軀……
即便那個身影並不高大,並不強壯,並不有力,但是,隻要那一刻他出現了,他就是偉岸的。
離煜的眼神一凝,驟然抬起一腳,踢在了自己抓著拳頭的那個壯碩人影的小腹上。頓時,那個人影臉上湧現著駭然,身子弓成了弓形,陡然飛出,在地上劃過一道長長的痕跡。
店門外,眾人紛紛後退,距離這個可怕的一幕越遠越好。他們震驚的看著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將一個林家的家仆踢出,臉上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如果此時有一個蘋果,塞進這些人的口中,那麽完全塞得下。
賤種,敢打我們林家的人,還有沒有王法了?”被李唐握住拳頭的那個人,頓時抽拳而回,惱羞成怒的衝離煜打來。一股白光閃過,頓時出現在他的拳頭上。
元氣師!”周圍眾人心中一凜,驚呼出聲。
王法?林哲陷害各大家族之前,你們怎麽不敢叫囂?”離煜眼神中露出一股駭芒,根本沒有催動體內的一絲元氣,隻是舉起手中的拳頭,朝直衝而來的林家家仆猛的擊去!
嘭!”一聲爆響,伴隨著一陣骨骼碎裂的哢嚓聲,那個林家家仆,驟然噴出一口鮮血,直直的摔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