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斷天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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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覽,我們走著瞧!”楓隆氣的金色的大袖一揮,臉色鐵青,帶著一隊城主府的人,扭臉離開。而林覽,則是一臉的戲謔之色,盯著楓隆離開的背影。

    周圍的圍觀的眾人突然覺得有些看不懂了,林城中的家族關係,正在發生著一些微妙的變化。從前見到城主府就拱手相讓的林家,現在竟然莫名的強勢起來,而城主府的人,竟也容忍的吃了這個談不上吃虧的虧。也許,林城的格局,正在一點一點的發生著改寫。

    天岩哥,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離煜拍了拍褲腿上的幾抹灰塵,低聲說道。一抹黃昏色將這石礦區照的有些暗淡,天岩看不清離煜的表情,卻也能從離煜的話中,感覺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滋味。

    嗯。”天岩點了點頭,提起那兩袋裝著金屬的袋子,和離煜結過茶水的帳,從石礦區離開。石礦區的路是東西走向的,兩人正對著遠方垂落的夕陽,身後的影子,在道路上拉的很長,很長。

    ……

    月色如織,深秋的月亮是慘白的,透過天浪武器鋪後院中栽種的一棵梧桐樹的早已落完了葉子的枝丫,紛紛的澆了下來,讓人心中有一種淒冷的感覺。

    回過天浪武器鋪後,離煜將金屬交給了大塊頭,從斷天浪那吃過晚飯,就坐在了斷天浪的亭子裏,一人望著月色,似乎若有所思。

    他在思考著那場大戰後,林城中勢力格局的變化。碧落淵,是現在林城中多少元氣師都不願在提及的地方,坦白的講,從那場災難中活了下來,真的是天大的幸運,是比得到了一件高階功法和鬥技更加值得的際遇。

    林城中,普通人雖然未見什麽變化,可今天這一日的行走,離煜卻發現,原本販賣元氣師物品的攤販,卻忽然間比之前少了很多。就連街上那些元氣師常去的餐館,也沒有了往日熱鬧的氣氛。

    魔族不是我們大陸共同的敵人嗎?為什麽還要自相殘殺?如果沒有林家的算計,沒有楓無法城主的貪婪,沒有南宮家與魔族勾結,林城中的元氣師,怎麽會殞傷殆盡?林城中的元氣師,難道就不是聯盟抗擊魔族侵略的中流砥柱嗎?

    他忽然想起了精靈族,在精靈族中,人人親密無間,祥和一家的氛圍。為什麽人族就會有這麽多的爾虞我詐,還要讓這麽多無辜的元氣師喪生?雖說人族天生貪婪,愛慕名利,但現在魔族當道,卻還是如此作為,不免得讓離煜一陣心寒。

    有的人,在邊疆灑血,留下了名號,在人族曆史上垂留千古;有的人,生在無聲的黑夜,與魔族抗爭到底,殞命黑暗,連故事都沒有留下,這些人正如雷王一般,連一縷尚未潰散的魂魄,都在庇佑著整片大陸。離煜曾在一家酒館中聽到吟遊詩人講那些先輩的故事,他用一句詩概論說: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現在想來,這句詩,說的真是好。

    但是一想來今日發生的事情,離煜心中就不免一陣不舒服。“天下第一麵”的麵館人人愛吃,就因為如此影響了林家的麵館生意,林家便要將這“天下第一麵”逼迫停業。碧落山上的元氣師的累累屍骨未寒,林家踩在這些白骨上上位,卻絲毫沒有羞恥之心,迫不及待的就裝腔作勢,耀武揚威。

    離煜歎了一口氣,靠在亭子裏的一根木梁上呆呆的望著天空。他還隻是個十二歲多的孩子,這些東西,對他來說,理解著還太不容易。

    離煜,你怎麽還不休息?”斷天浪的聲音,從亭子外傳來。離煜扭過頭,隻見斷天浪從亭子外邁步而來,負手站在了離煜的身邊。

    離煜打量著斷天浪,隻見斷天浪望著天空,眼神中與往日不同,多了一份柔和,似乎在天空中,尋找著一顆別樣的星星。

    師父。”離煜突然有些別樣的感覺,輕聲說道,“為什麽人族的性格這麽複雜?有些人善良,而有些人,卻如此的自私自利?”

    離煜,你怎麽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斷天浪詫然,有些驚訝的問離煜道。

    師父,今日我與天岩哥去集市遊玩,發現林家得勢,全然沒有對碧落淵那些死傷的元氣師的一點悲傷,行事還如之前的南宮家一般,囂張跋扈之極。難道,像南宮問天,林哲這種人,就沒有一點正直之心嗎?”離煜的臉上,露出一股淡淡的悲意。

    離煜,你錯了,你不該拿南宮問天和林哲相互比較的。他們兩人,還是有些不同。”斷天浪的臉上湧現一抹笑意,對離煜解釋道:

    人各有誌,但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權,尤其是在我們這個以元氣師為尊的大陸上。試問,哪個人不想往高處走呢?就像你,也想成為一代強者,縱橫囊宇吧。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顆進取之心,而這顆進取之心,過了一個度,也就變成了貪婪之心。”

    例如南宮問天和白芍,他們都有一顆進取之心,都想成為林城的掌權者,所以走到了一起。而那南宮問天,則與魔族勾結,將進取之心變成了一顆貪婪之心,與魔同道,最終還未魔族斬殺。而那白芍,則因為沒有過了那個度,所以羞於南宮問天為伍,最終以死明誌。”

    所以對人族而言,能夠懂得人魔不兩立,心中沒有超過那個度,就還是我們大陸由九族共同組成的正義聯盟中的抗擊魔族的中流砥柱。”

    坦言講,我們與魔族的鬥爭,普通人和低階元氣師,實質上包括大多數的中階元氣師,都是基本上沒有什麽作用的。能夠決定這場戰爭勝利的,就在於那些極少數的至強者和那隻有百分之一比例的高階元氣師。試想,一個九階元氣師,大袖一揮,就可以將一股的魔族洪流化為灰飛煙滅,而對他自己而言,卻沒有任何的影響。所以說,我們想要取得戰爭的勝利,真正需要的,是這樣的人。”

    而什麽樣的環境能夠造就這樣的人?我們人族沒有其他種族的優勢,不能隻要吃吃睡睡也能成長到幾階強者。人族唯一的優勢,就是人口基數大,繁衍快。這種優勢帶來的,就是人族社會的競爭,通過競爭,一些人得到更多的資源,成為能夠與魔神抗衡的至強者,我們才能在戰爭中取勝。”

    因此,隻有在這種複雜的環境中,人族才能不斷的壯大。正如你,隻有成長在這種環境中,你才能逐漸變強。如果你覺得世界不公平,那麽,不要怨天尤人,你就要改變自己,憑借自己的實力去匡扶正義。”

    師父,我懂了,人族與其他種族不同,龐大的人口基數和先天優勢的不足,逼迫人類通過競爭進行選拔,優勝劣汰,從而誕生與其他種族相當的至強戰力,對嗎?”經過斷天浪的一番講解,離煜似乎明白了什麽,忽然又感覺到,當時精靈女王木彩把自己三人送到人族應該是有意為之。

    對。你明白這些,就知道今後,需要該怎麽做了。”斷天浪望著晴朗的月色中的天空,說道。

    深秋的天空是與其他任何時節都有一些不同的。因為高壓風流的原因,深秋的風格外劇烈,常常吹拂的整片天空沒有一片雲彩,湛藍湛藍的,就像深邃的大海的顏色一般。尤其是在深夜的時候,天上的星星格外的明亮,照的天空也是一片湛藍,與白天幾乎無異。

    離煜抬頭,順著斷天浪的目光,望向一整片天空,星星如同血脈中的那一點點化龍精,閃爍著光芒,緩緩的流動著,格外的動人心魄。

    他忽然感覺到,那片天空,就是自己的血脈。一種強烈的自豪感湧上心頭,離神訣在身體中的運轉速度,也突然間加快了許多。

    離煜,你認得這是什麽嗎?”斷天浪的聲音傳來,離煜的那股自豪感猛然消失,就像突然失神了一下,又恢複了正常一般,看向了斷天浪的手心。

    也就是那手心中散發著瑩瑩金光的東西,猛然讓離煜心中一驚。

    那是一片黃金色的葉子,葉子像一個胖肚子的小舟,葉根較寬,葉尾較細,呈流線型。而葉子的邊緣,則是一列鋸齒狀,小小的鋸齒,看上去摸著會很有手感。可是任誰看到這枚黃金色的葉子,都不會無聊的去摸它的葉子吧?

    在這枚葉子的葉片上,是清晰可見的一道道紋路,清楚,順滑,蜿蜒,直至葉片的頂端。這枚葉片,整體上散發著金黃色的光芒,淡淡的,一股清香溢散在空氣中,沁人心脾。

    黃金葉?!”離煜失聲驚呼。當他看到斷天浪手中的這一枚豎著緩緩轉動漂浮的葉子的時候,頓時愕然了。這片葉子,他是多麽的熟悉!

    一瞬間,大量的回憶都躥了上來,從前在那棵黃金古樹前與珂珂嬉笑打鬧的場景,離煜還曆曆在目。他使勁的搖了搖頭,將這些回憶都從腦海中甩去,不禁驚訝的問斷天浪道:

    師父,你怎麽會有一片黃金葉?”

    斷天浪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看了看離煜驚訝的眼神,將黃金葉收入懷中,柔聲對離煜說道:“離煜,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講一個,關於一個人族青年和精靈族的故事。”

    好。”離煜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斷天浪,突然感覺到斷天浪的臉上多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柔和。便決定平複下來驚訝的心情,聽斷天浪講這麽一個故事。

    看起來,自己的師父,應該也是與精靈族,有著一些聯係。

    那還是我在聯盟要塞的時候,我擔任人族一個冒險隊首領。那時候的我,剛剛突破七階,實力還不算強大。”

    斷天浪的聲音與平日不同,柔軟了許多,像是在回憶一個美麗的故事。

    當年,我二十八歲,突破七階的我,正是雄風初展,渴望在要塞戰出一份榮耀的時候。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時常外出要塞執行任務,也獲得了一份最為寶貴的外族友誼。”

    在我二十八歲的那一年冬天的一天,我因為任務內容超出了任務難度的原因,被迫暫留在了要塞外的戰場上。那日,大雪紛飛,天色昏暗,地上枯草漫布,一片黑戚戚的,整個世界就像陷入了黑暗一般。”

    因為任務的緣故,我和隊友們被一隊魔族衝散,我迷了路,最終尋覓到了一個洞穴,便藏身在了洞穴中。”

    我在洞穴中沒有呆一會,忽然間,洞穴外,天氣驟冷,澎湃的能量呼嘯而來,猛烈的地震山搖的聲音從洞穴外傳來,我恍然失色,趕忙將頭探到到洞穴外觀看,卻發現了一幕令我至今難忘的一幕。”

    那是九階強者的大戰,兩名精靈族人與四名魔神的戰鬥。尤其是四名魔神最中間的那一位,頭頂上頂著一方暗紅色的太陽,照耀整片天空,暗淡無比,尤為詭異。後來,我才知道,那是魔族中的炎魔神,掌控一方大日魔輪,舉世近乎無敵。”

    試想,九階強者的大戰,在那時隻有七階的我麵前,是多麽的具有震撼性?我偷偷的看著天空的大戰,也幸好,那些人沒有發現在地麵上的一個洞穴中,還隱藏著一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