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傲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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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自窗戶投進來,灑在工藤新一白皙流暢的側顏上閃耀著淺淺的光輝。
嫌疑人有三人,死者的丈夫、鄰居以及死者的侄女,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前晚上十點左右,第一個發現死者的是早晨回來的先生!最後見死者的是鄰居,但進去沒多久就被太太罵了出來,之後太太將門反鎖,一直未出門。在太太遇害那段時間,鄰居家有人聽到了瓷器摔破以及桌椅倒下的動靜。”工藤新一的目光在資料上上下移動著,他的目光很亮很像是刺穿烏雲的陽光:“三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啊,還真是關係錯綜複雜的四個人,上了年紀的死者嫁給了年輕的男人,侄女是年前男人的前女友,鄰居是年輕男人的,這個世界的陰暗麵還真是汙穢不堪,簡直就像是在看三流言情劇,這樣一看誰都有殺人動機了。”
工藤新一冷靜、閑淡的口吻讓白鳥的情緒有些煩躁,但煩躁也沒有用,他們現在除了倚靠身旁的這個人之外,毫無辦法。
死者的上半身倒在壁爐裏,致命傷也是身上唯一一處傷痕是那個被重物砸爛的半個腦袋,後來屍體又經過被火燒灼。壁爐的通道很狹窄,人的身體根本無法通過,這點確實可以排除凶手是通過壁爐進出房間。”工藤新一放下手中的資料,拿起其中一張照片,繼續道:“死亡現場還真是弄得亂七八糟啊,傾倒的椅子,四散的瓷器碎片,以及被倒空的油桶,簡直就像是大吵大鬧了一場。”
簡直就像?”白鳥不解的望著他。
啊。”工藤新一將那張照片挑到一邊,眼瞼抬也沒抬一下,拿起另一份有關三人不在場證明的口供記錄,淡淡續道:“凶手的目的就是為了製造出犯人是在屋子裏將太太殺死的假象。從你驚訝的語氣來看,果然你們又掉進凶手布置的陷阱裏了,真是一群天真的小羊羔,這樣可是抓不住陰險的大灰狼哦!”
這自大的小鬼,真讓人不爽!白鳥抬起手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
先生去花街喝酒一晚上未歸,鄰居的生日宴一直持續到淩晨三點,現場的所有賓客都可以為她從未離開過別墅做證,侄女的不在場證明則是在太太被殺的那段時間裏在友人家裏抱怨拋棄自己的先生……”工藤新一放下手中的資料,坐正身子,望著對麵的目暮十三:“整個事件我差不多都了解了,那麽,誰會是那隻狡猾的大灰狼呢?”
果然凶手就是那三人中的一個嗎?”目暮十三屏息凝神的望著他。
陽光下,他光滑的肌膚泛著迷人的光澤,稍長的劉海在額前翕動:“是哦!”
怎麽可能?”白鳥不敢相信的脫口而出,一手撐住桌子站了起來,像是遭受了極大的侮辱,怒道:“就僅憑這些資料跟照片你就知道了誰是凶手,不要太瞧不起人了,工藤新一君!”
經他這一吼,高木手中的筆猛地一道長線,錯愕地望向工藤新一這邊。
目暮十三幹咳了幾聲,抬起頭,提醒道:“白鳥警部!”
會客室內一陣沉重的沉默,門外路過的警員抱著文件低著頭匆匆路過,一滴汗自高木額頭滑落,他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骨頭快被這凝重的氣氛壓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工藤新一不以為意的拿起被他之前提到一邊的照片,抬起手臂將照片遞到白鳥身前,晶亮的眼瞳望著不悅的板著一張臉的白鳥,語氣平靜道:“白鳥警部,請仔細看這張照片的右下角處,也就是掉落在壁爐外的那一塊瓷器碎片,你會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
白鳥猶豫了片刻,冷哼一聲,拿起那張照片,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奶白色的瓷器內部朝上躺著,潔淨的沒有絲毫瑕疵,在碎片的下麵有一滴血呈放射狀……等等,白鳥臉上的神情驟然變了,一般來說瓷片上應該會沾上血濺開痕跡,但這塊瓷片上沒有!
瓷器是死者死後故意打碎的哦!”工藤新一收回目光,身子後傾靠著椅背,手肘支在扶手上,抬起手指呈慢動作輕輕敲了敲太陽穴的位置:“麻煩白鳥警部叫現場留守的警員查一查各個倒下的椅子、瓷器碎片以及那個油桶,不出意外的話上麵應該都會留下什麽。”
如果你指的是指紋的話,很遺憾,上麵四個人的指紋都有。”白鳥放下那張照片,露出嘲諷的笑容。
不對。”工藤新一的眼瞳裏有道銳利的光閃過:“是細小的刮痕哦!除此之外,再查一查壁爐,若我的推理成立的話,那裏會留下新的刮痕。”
白鳥警部即刻通知現場警員。”目暮十三不由分說的下令道。
就在白鳥轉身去打電話的時候,那邊的口供終於錄完了。
呼……”長桌的另一端,高木上身重重桌上,如釋重負道:“得救了……”
工藤新一轉首同情的看著他,語氣和緩道:“辛苦了,高木刑警!”
高木騰地直起上身,畢恭畢敬道:“哪裏,哪裏……”剛說完,高木發現哪裏不對勁,啊,啊,對方又不是自己上司,自己怎麽表現的這麽謙卑,果然這兩天太累了麽,都變得有點神經質了,高木幹笑了兩聲,又戛然停了下來,不對,這並不是因為睡眠不足的關係,而是自這個年輕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氣勢,被那股氣勢所吸引,他自然而然的做出了最相應的動作!
一杯茶下去,自現場那裏傳來了消息,聽著現場警員的回報,白鳥的臉色驟然變了,瞪大的雙目詫異萬分的盯著慢條斯理的放下杯子的工藤新一,竟全被他說中了!
的確如你所說的那樣!”白鳥爭鋒相對的語氣一下子緩和了下來,臉上帶著一絲不自然的表情。
是麽!”工藤新一坐正身子,拿起身前的資料,冷峻的麵龐上並沒有因自己推斷正確而有一絲喜悅,他繼續以平靜的口吻道:“想造成現場打鬥痕跡的話很簡單哦,將壁爐裏垂下的釣魚線分別固定在那些物品上,等殺死死者後,再大力抽回,至於固定的不留痕跡的方法有很多種,沒錯,凶手是利用壁爐來殺人的!”
壁爐!”目暮十三還是不解,這種動腦筋的事對他而言就像別人叫他帽子那麽難。
凶手利用釣魚絲之類的東西係在石頭或是其他足夠能砸死人的鈍器上,然後拿著那些道具出現在了屋頂上的壁爐另一端,再利用某種方法引誘太太將頭伸到壁爐裏,就在那一瞬,凶手投下了手中係著釣魚絲且足夠致人死亡的凶器,從屋頂到壁爐相隔七八米的距離,凶器加速造成的巨大衝力足夠砸爛一個人的腦袋。之後凶手利用釣魚線將凶器回收,將火油從壁爐上倒下,再丟下火種,凶手做這些的目的當然並不是為了毀屍滅跡,而是為了製造出毀屍滅跡的假象!”
白鳥將喉嚨口的驚歎咽回了肚子,沉默的坐回椅子上,對桌,目暮全神貫注的聽著工藤新一的推理,臉色變得異常嚴肅。另一邊,宮野誌保垂著目,唇角噙著淡淡的笑容,認真的聽著這邊的推理,而高木則是毫不掩飾的露出敬佩不已的神情,無聲的讚道,不愧是當年被譽為日本警察救世主的關東名偵探。
那個在屍體邊上傾倒的空油桶及翻到的桌椅以及碎掉的瓷器為的就是配合這場戲,讓人確信凶手在屋子裏砸死死者後,將她搬到壁爐裏,最後澆上油毀屍滅跡,對,之所以做這些假象凶手就是為了將所有人的視線從壁爐上轉移以隱藏利用壁爐作案的事實。”工藤新一將那些卷宗整理後,推到目暮身前後,收回身子,淡淡道:“一旦讓人發現凶手是利用壁爐作案的話,對住在隔壁的鄰居可是致命的,從其中一張別墅外觀圖可以看出,鄰居家的屋頂閣樓緊靠著死者家的露天露台,所以凶手才拚了命的製造出假象!真是諷刺,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卻成了指證她就是凶手的鐵證!”
原來如此!”目暮十三恍然大悟的感歎一聲:“不愧是工藤君,真是幫大忙了。”
能幫上你的忙我很高興!隻是這次我幫助你的事還希望目暮警官保密。”工藤新一站起身的時候宮野誌保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若沒有其他事,我們先離開了。”
目暮站起身,準備送他們出門。沒走幾步,白鳥突然叫道:“工藤君!”
會議室門口,工藤新一停下腳步,側首望著白鳥。
俊美的側顏上,那隻眼瞳裏明明什麽都沒有,卻感覺自己快要被吸進去了,白鳥急別開眼睛,別扭道:“之前對你大吼大叫,抱歉!”
工藤新一收回視線,再次移步的同時衝身後擺了擺手:“不必在意,白鳥警部!”畢竟能激起他情緒的人這世上隻有那一個女孩啊。
走到警視廳外時,阿笠博士的金龜車已經停在了門口。
新一,小哀!”阿笠博士自敞開的窗戶裏探出半個手臂衝他們笑著喊道。
宮野誌保坐在後座,對副駕駛座上的工藤新一淡淡道:“你看上去似乎挺高興!”
為什麽這麽說?”工藤新一望了一眼後視鏡上映出的自己的那張毫無笑容的臉。
宮野誌保偏首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樹木,拋出兩個字:“直覺!”
新一,那個叫淺間香芽的女孩見到了麽?”阿笠博士踩下刹車,望著斑馬線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嗯,見到了,不過很遺憾已經不是在悲淚島上見到的那個女孩了。”工藤新一微微抬首,望著湛藍的天空,迎著車窗吹來的風撫在他的眼睫上,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個女孩的氣息,離他很近,很近,不是夢,也不是幻覺,就在這座城市的某一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