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你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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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向街道的巷口,毛利蘭停下了腳步,抬眼望著蓋過頭頂濃密的綠色樹冠,微微眯上眼,她可以聽到風輕撫樹葉的沙沙聲,好久沒有這麽平靜的傾聽過風聲了。

    忽然,疾風呼嘯著卷過樹梢,刺耳的車子鳴笛一聲急過一聲。

    毛利蘭幡然回神,隻見斑馬線上,一道身影搖搖晃晃的艱難移動著腳步,而在不遠處,不需要幾秒,一輛運送水產的貨車將撞向那道身影,生死隻在一瞬間,毛利蘭已顧不上任何思考,縱身躍了過去,伸手緊緊抱住那個人,往路邊滾去。

    貨車飛速駛過他們的身側,刮過的急風吹散了她的長發,在兩人倒地的一瞬,那人伸出雙臂將毛利蘭牢牢的摟在了懷裏,他以自己的身體為盾,替她避開了所有的撞擊,相應的承擔了絕大部分撞擊地男人抱著她翻滾著,直到撞上店前放置的宣傳板,發出的鈍重的悶響,這才總算停了下來。

    笨蛋!”低沉而充滿磁性的嗓音輕輕響起,真的很輕,很輕,以至於毛利蘭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果然這幾天自己是太累了麽?

    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一直傳到耳朵深處,怔愣片刻,毛利蘭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一陣驚慌失措後不好意思道:“啊,抱歉,是不是有點重?”

    抱在她頭上的手,並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四周的行人一臉擔憂的開始聚集過來。

    感覺到他身上的顫抖,毛利蘭以為對方還深處於驚魂未定中,在他懷裏眨了眨眼睛,柔聲撫慰道:“已經沒事了!”

    仰麵朝天躺著的男子臉上有什麽被刮破了,肉色皮膚一樣的東西往上翻起,若不是因為沒有血流出,周圍的人一定以為男人的臉上的皮膚被刮下來了。

    然而事實是那的的確確是一張臉孔,不過是一副假麵孔,又是一陣疾風吹過,風掀動著翻開的假皮膚,突然一聲輕響,假麵具被風掀開了,在地上翻滾著飛遠了。

    厚厚的白雲在湛藍的天空緩緩流動著,太陽慢慢自雲層後露出來,流金一樣的細芒暖暖的灑在男人年輕帥氣的俊容上,惹得一旁圍過來的少女羞紅了麵龐。

    果然……”低啞的嗓音再次響起,含著淺淺笑意的聲音聽上去像棉絮一樣溫柔:“蘭還是蘭啊!”

    新一!是新一!毛利蘭的心陡然抽緊,抱住她的手力道慢慢減輕了,毛利蘭直起身,望著臉色近乎蒼白的俊容,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情緒激動的大聲怒吼道:“你瘋了嗎?你在做什麽?你知道自己差點被撞死嗎?”

    憤怒到恨不得揍他一頓的語氣;熟悉到刻骨銘心的氣息;渴望到無數次在記憶裏尋找的目光,以及粗暴到快要將他脖子折斷的那股怪力氣……好懷念,那些記憶裏的東西原來一直沒有改變。

    啪嗒,一滴眼淚掉落在他的臉上,緊接著又是一滴,望著眸底氣急敗壞過後一臉擔憂後怕的女孩,他突然覺得好高興,他的蘭一如以往,善良而溫柔!

    我知道!”一滴眼淚掉落進他的眼裏,然後匯到眼角,無聲滑落,工藤新一溫柔而悲傷的深深凝視著她:“我知道蘭會來救我!”

    果然,你是故意的麽!”毛利蘭吸了吸鼻子,緊抓住他衣領的手慢慢鬆開。

    嗯!”工藤新一垂下眼瞼:“在咖啡廳外偶然撞見蘭自洗手間的窗戶跳出來後,我便一直跟著你……”

    若是剛剛我沒有救你,又或是沒來得及救你……”恐懼自心底升起,然後慢慢爬上她的脖子,她的喉嚨在發顫:“你會死的,笨蛋,你會死的啊!”

    工藤新一抬起手,就在他的手指快要觸碰到她的臉頰的時候,毛利蘭偏首避過,然後迅速起身,將眸光落向遠處:“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了,不要再為我做傻事了!笨蛋!”

    沉重的尾音被風撕碎,毛利蘭移步往回走去,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口。

    四周的人群漸漸散了,有幾名高中生模樣的女孩紅著臉想上前扶起他,卻被他冰冷的眼神,以及自他身上散發出的讓人快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嚇得不敢靠近。

    風呼呼的吹著,帶著濃濃的悲涼,一片嫩綠的樹葉在空中慢慢飄過。

    工藤新一依舊保持著原樣,隻是不同於之前,他額角滲出豆大的汗珠,他的臉色也變得極其蒼白,微微張開的薄唇劇烈著。

    啊!”依舊留守在不遠處的一名少女突然閉上眼睛,嗓子發出尖銳的叫聲。

    隻見觸目驚心的血像是開到盛極的紅梅自工藤新一身下綻放。

    一道身影在少女驚叫聲響起後第一時間趕到了他的身邊。

    工藤新一伸手抓住她準備撥通119的手,她的手在劇烈的抖動著,是在擔心他麽!

    眼前越來越暗,工藤新一慢慢合上沉重的眼瞳,在陷入昏迷前輕道:“帶我離開這。”

    梅洛咖啡廳裏,伊斯萊突然直起身,他連一絲目光也懶得施舍給她,冷漠到如冰鋒的氣質自他身上散發出來。

    本田緒的微微仰起的麵龐僵在了那裏,她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在我眼裏這世上的生物分女人、棋子、垃圾……”伊斯萊坐回原位,唇角掛著妖魅的笑:“你覺得你是哪一類?”

    本田緒斟酌著他話裏的意思,在他眼裏,她渴望著他能把她看做一個女人,一個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這麽想著,本田緒怯生生的喃喃輕語:“女……”

    啪,重重的巴掌聲阻止了她再繼續說下去,伊斯萊收起揚起的手臂,唇角的笑容更顯得妖邪。

    是棋子嗎?本田緒雙瞳裏泛著水霧,她在警察麵前維護了這個男人,將殺死那四個不良的秘密埋葬在心底,呐,伊斯萊先生,緒對你而言是不是有那麽一點用了呢?

    本田緒垂在桌下的手指緊緊抓住沙發,盡管臉頰上火辣辣的疼,但她還是展開淒美的笑容:“棋棋子麽……”

    你覺得你對警察沒有說出那件事是幫了我?”伊斯萊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在桌麵上:“不在場證明,我要多少有多少哦,即便你如實說出來,警察對我也隻能無可奈何!”他唇角的笑驟然冷了下來,最後收斂在唇角:“sake,何時成了你接近我的棋子?”

    沒有,我從來……唔……”伊斯萊的手大力的扼住她的腮幫,冰冷的觸感自他的手上傳來,令她渾身哆嗦。

    閉上嘴聽我說,我還在說話呢!”伊斯萊壓低嗓音冷道:“下次再把那個女人當棋子來利用,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幾滴血掉落在咖啡桌上,本田緒才知道自己的嘴巴裏被捏出血了,整個嘴裏都疼的麻木了,一點味道也感覺不到。

    真是遺憾,在我眼裏你既不是棋子,也不是垃圾,當然更不可能是女人,還存在著第四類哦……”那雙流溢著冰藍色冷光的藍眸鄙夷的冷睨著她,他在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笑意,一種仿佛被活著吸入地獄的感覺侵蝕著本田緒的全身,從肉體直到靈魂:“連垃圾都算不上的汙穢之物,這,就是你!”

    在伊斯萊鬆開手的瞬間,medoc已拿著濕毛巾立在了一邊,雖然medoc總是聳拉著眼皮,一副睡不醒的模樣,但他的動作卻恭敬到一絲不苟。

    伊斯萊拿起濕毛巾擦了擦手,甩手丟給medoc後拿起咖啡桌上的墨鏡大步往外走去。

    叮——門被重重甩上,本田緒嘴角還在滴著血,豆大的淚水自眼角滑落,她突然抬起被淚水模糊的眼瞳,望著還未離去的medoc,哭著問道:“喜歡上他是一種罪嗎?我隻是想喜歡他而已啊……”

    medoc低垂著眼,麵無表情的有氣無力道:“喜歡?母豬你是荷爾蒙上腦了麽,請別用這個詞去侮辱了那位先生,對於我們而言,那位先生是獨一無二的王,你可以秉持著絕對敬畏的心態匍匐在他腳下,也可以尾巴膽怯的選擇躲開,喜歡?!你再用這種渴望著原始的汙穢眼神望著他,就算本大爺不殺你,pertus也會讓你活著見到地獄!”

    仿佛隨時有可能被風折斷的話音卻透著不可抗拒的壓迫力。medoc拿著濕毛巾轉身離去。

    本田緒垂下憔悴的麵龐,抬起手狠狠揪住自己的頭發,她無力的扯了扯唇角,她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了她與那個男人之間存在著遙不可及的距離,但是,就算前麵布滿荊棘,她還是會毅然往前走去,因為選擇駐足或是後退的話,那就真的什麽也無法改變了!

    淡紫色的窗簾在風中輕輕拂起,工藤新一睜開眼瞳望著天花板,腦袋裏昏迷前的記憶慢慢複蘇:“蘭……”他突然直起身,背後傳來刺骨劇痛,疼的他眼前一黑,重重的往後倒去。

    新一!”水杯砰然落地,毛利蘭疾步衝了過來,扶住他墜下的身體。

    那時候你不是離開了麽,怎麽又折回來了?”工藤新一靠在她懷裏,鼻尖縈繞著她身上獨特的味道,很香。

    我聞到了血腥味!”毛利蘭將枕頭墊高,將他小心的扶靠在枕頭上:“自新一身上傳來的血腥味!你一直躺在地上,是不想我發現你身上的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