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別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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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流淌的燈光,淡淡彌漫的香氣,整齊、高雅、幹淨的臥房,以及俊美優雅的人,聽不到任何悲鳴,沒有讓人毛骨悚然的血腥,也沒有扭曲痛苦的麵容,可卻讓毛利蘭全身冰冷地心生畏懼。
毛利蘭僵立在門邊,良久,瞪著他:“你怎麽在這裏?”
伊斯萊垂下手,還了她一個淩厲邪肆的眼神,然後站起身,向她走來。
隨著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毛利蘭整個人都高度繃緊起來。
伊斯萊直到走到與她並排的位置才停下腳步,側首微垂眼瞳,令道:“到我房間裏來!”
一瞬間,毛利蘭好像沒聽清伊斯萊講了什麽,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隻有她自己明白,那是因為自伊斯萊身上散發出的連空氣都被的殺氣,那股強大而淒厲的殺氣讓她想動也無法動。直到伊斯萊走出五米之外,毛利蘭才自恐懼的束縛中解放出來,麵色蒼白的撫住脖子喘著氣。
伊斯萊臥房,毛利蘭忐忑不安的立在外間,她的臉色很不好,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垂在身側。
伊斯萊抱著雙臂,斜靠在她左前方的牆壁上,薄唇勾出淺淺的弧度,那優雅美麗的笑容卻比任何威脅恐嚇的話語都要恐怖,因為無法得知其意而無限放大的恐懼。
伊斯萊腳下一動,垂下雙臂往洗手間走去,過了一會兒自裏麵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毛利蘭稍稍緩了緩緊繃的神經,走到玻璃窗前,將視線轉向夜空下的湖麵。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一股清新的香氣飄了過來,毛利蘭收回眸光,轉過身去。
伊斯萊敞著襯衫,健美精瘦的肌肉隱約可見,一滴晶瑩的水珠匯在他的發梢,然後,他挑眉笑了笑,一副理所當然的痞樣:“你怎麽對他的,現在也怎麽對我。”
什麽?”毛利蘭一副茫然的樣子,愣了足足一分鍾後,這才反應過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羞又怒道:“你自己沒手麽?他……他是一隻手受傷了,不方便……”話到這裏,毛利蘭撇開臉,微微皺了皺眉,不滿道:“你在監視我麽?為什麽你會知道?伊斯萊先生的惡趣味還真是廣泛。”
水珠不停地自他濕漉漉的發梢流淌下來,白襯衫被水珠洇一大片,緊貼在緊繃結實的肌膚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引人遐想的胸肌以及形狀完美的,這在旁人眼裏無疑是這世上最致命的。
那雙冰藍的眼瞳驟然一沉,他揚了揚起唇,耐著性子,冷道:“過來!”
毛利蘭渾身打了個冷戰,曲起的手指快要被她自己扭斷了,她鼓足勇氣嚴聲拒絕道:“我又不是你的傭人,自己的事自己做,更何況你自己不是有手。”
伊斯萊歪著頭,望著倔強的立在原地的毛利蘭,她的眉頭微微皺著,小臉在燈光下泛著淺淺的紅暈。
下一秒,伊斯萊腳下動了,毛利蘭條件反射的僵直身體,咬緊牙關一臉戒備的盯著他。
伊斯萊看著她緊張害怕的模樣唇角揚起詭異魅惑的笑,他走到她身前停下腳步,垂眸望著眼瞳發顫的她,再次移步與她擦肩而過,走到一邊的沙發前,然後彎腰將左手桌上,修長美型的五指撐開,緊隨著拿起水果籃裏的水果刀,沒有絲毫猶豫的將刀幹淨利落的刺穿了自己的掌心。
毛利蘭伸手捂住即將衝出口的尖叫,臉色蒼白的盯著血水噴湧而出的手。
伊斯萊拔出帶血的水果刀,揮手將刀丟到地上,挺直上身,將被血染紅的左手抬至唇前,舔去一絲血跡,冰藍的眼瞳含著妖魅的笑紋望向瞪大雙瞳的毛利蘭:“這下可以過來了吧!?”
毛利蘭兢懼的慢慢張開唇,然後自幹澀的喉間聲音:“瘋……瘋子!”
伊斯萊若無其事的回了她一個淺淺的笑。
為什麽這個男人總是這麽任性?隨意踐踏著別人的生命,就連對自己的身體也這麽輕賤?厭棄著、憎惡著這個世界的他,究竟在為什麽而活?
毛利蘭捏緊雙拳,大步衝上前去,粗暴的揪起伊斯萊濕透的衣襟,憤怒地來回劇烈搖晃著:“你都在做什麽?瘋子,瘋子……”
伊斯萊微怔地盯著毛利蘭,驚惶憤怒模糊了她澄澈的雙瞳,她的唇因恐懼而微微顫抖,激烈的動作令柔美流暢的臉部線條變得扭曲,對了,記憶的最前端有人也曾這麽對過他,隻是不同於那時漠然的感覺,此刻他的心裏竟感到高興。
藥箱呢?”毛利蘭氣息有些紊亂的鬆開手,焦躁的吼道:“藥箱在哪裏?”
沒有!這裏沒有你說的那種東西。”伊斯萊伸出右臂攬在她的腰上,埋首就要去吻她的唇。
毛利蘭伸手用力推開他,往後退了幾步。
伊斯萊聳了聳肩,坐到沙發上,偏首望向她,揚唇笑道:“因為我很強,從來沒人傷得了我,那種東西我不需要。”
他擱在沙發背上的左手血還在繼續流著,沿著沙發掉落在地上,像朵朵妖紅的彼岸花。
不管他麽?這個殘酷冷絕的死神,不用管他也沒關係吧!毛利蘭緊緊盯著他的左手,眼瞳裏劇烈掙紮著,都是他自作自受,自己根本沒必要去管他,沒錯,就這樣由著他也不會死……但是……看著他的唇色有些泛白,毛利蘭慢慢咬緊牙關,最後暗咒一聲,冷道:“你待著別動!”說完,往門外跑去。
沒過多久,她抱著藥箱跑了進來,白皙的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她的發絲有些亂,有幾縷垂了下來,隨著她疾步走近的動作,輕盈地揚起。
伊斯萊手撐著鬢,垂著眼靜靜地望著半蹲在自己身前,悉心為他清理傷口的女人,自她的領口他可以隱約看到優美的溝壑。
你經常這麽幫bourbon包紮傷口麽?”伊斯萊突然開口,帶著不容反抗的語氣道:“以後不許再這麽做了!”
一聽到安室透的名字,毛利蘭的手明顯的頓了一下,低垂的麵龐上閃過一絲心痛,她放下棉簽,拿起繃帶,動作嫻熟地纏住伊斯萊手上的傷口,最後打了個結,拿起剪刀剪斷繃帶,轉身收拾藥箱。
聽她不語,伊斯萊惱怒的揮手甩開她手裏的藥箱,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甩在沙發上,緊隨其後俯身壓了下來。
毛利蘭急將雙臂攔在身前,狠狠瞪著他:“你又發什麽瘋?”
伊斯萊伸手蠻橫地拉開她的雙臂,低垂的眼瞳裏有烈火在燃燒:“你有沒有在聽我說的話?!”
是,他不像你,總是不停地拿命在戰鬥著,他沒有你那麽強大,他經常會受傷,他身上到處都是傷痕,舊傷新傷糾葛在一起……”說到這裏,毛利蘭哽咽一聲,淚水滑落進發裏,她瞪大雙瞳怨恨地瞪著他:“為什麽連這個你也要剝奪?”
伊斯萊猛地吻住她的唇,狠狠地撬開她的牙齒,纏住她的舌頭低喘著邊吻邊道:“你是我的,我的……”
幾分鍾後,伊斯萊放開她,起身濕掉的襯衫,轉身走到衣櫃前,重新換了一件,走到沙發旁,冷道:“那麽繼續之前的事,若是你想現在就被我扔到的話,你大可以拒絕!”
毛利蘭抬手遮住眼瞳,咬了咬被吻得紅腫的唇,不甘的吞下喉嚨口的悲鳴,起身走到伊斯萊身前,抬起手指替他一一扣好衣扣。
伊斯萊伸手抓住她離開的手,將她的手壓向自己的心口。
毛利蘭愕然的抬眼望著他,伊斯萊薄唇勾起邪魅的弧度:“我說過,你怎樣對他的也怎樣對我。”
掌心下劇烈的心跳令毛利蘭慌亂地抽回手,拿起一旁的幹毛巾,指著沙發,語氣生硬道:“還不坐下?”
伊斯萊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照她說的話坐了下來,毛利蘭將幹毛巾蓋在他的頭上,伸手揉了揉。
不管她指尖用多大的力道,伊斯萊隻是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突然,毛利蘭落在毛巾上的手指緩緩下移,然後,落在他毫無防備的脖子上:“你不怕我趁機殺了你麽?”
隻是一瞬間的動作,她的十指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脖子是人類身上很脆弱的一個地方,若她手裏拿著一把利器,隻要稍微動一下,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知道嗎?”伊斯萊話音輕鬆懶散的就像被抓住脖子的人不是他,他抬起手握住她的手,側首一一輕吻過她的指尖:“能這麽親近我的也隻有你了,但是很遺憾,你還是殺不了我。”
你這麽做是在鬧別扭麽!”毛利蘭抽回手,語氣依舊冷淡:“你和小孩子有什麽區別?你多大年紀了,三歲?”
確切的說是九十八歲哦!”伊斯萊閉著眼瞳,勾唇笑語。
毛利蘭手下一怔,以為他在開玩笑,重重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毛利蘭繼續替他擦頭發,指尖的力道與她身上飄過來的香氣讓伊斯萊有些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毛利蘭將微濕的毛巾取下扔到一邊,剛欲問他吹風機在哪裏,卻見伊斯萊合著雙眼睡著了。
毛利蘭緊鎖著眉頭,經過激烈的掙紮後,轉過身走到臥房裏,抱起的被子,走到沙發前替他蓋上。
淺睡中的伊斯萊眼睫輕輕抖動了一下,就在毛利蘭準備離開的時候,伊斯萊伸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走!”他閉著眼睛冷聲令道,然後鬆開她,身體動了一下,仰身躺在沙發上。
撲騰,一隻白鴿飛掠過五彩斑斕的玻璃窗,壯麗典雅的中世紀宮殿在夜色裏就像是張牙舞爪的幽靈。
咕咕咕,晶瑩的水泡自金魚缸底不斷地往上湧去,泛著幽藍的臥房裏隻聽到水泡騰起的咕咚聲,以及金魚缸前女人扭曲的慘白麵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