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不能跟你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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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自地麵傳來,無數塊大大小小的碎石掉落下來。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崩塌,漫天揚起的塵埃中,唯有那一閃一閃的紅色異常的清晰。

    這裏快塌了!”貝爾摩德拉住一動不動的medoc,抬起腿踢掉一塊落向medoc的身上的碎石,大聲吼道:“快離開這裏。”

    但是……”medoc腳下似生根了一樣,固執的不肯離開,遠遠的距離,勉強可以看清緊緊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他們沒有躲避掉落下來的碎石,隻是相擁在一起,靜靜等待著生命的終結,那個曾經溫柔的對他微笑的女人真的就要這麽離開了麽……啊,真是一個差勁到極點的女人……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走進他的世界裏;兀自將微笑與溫柔埋進他的心底;最後……又擅自在他心裏留下了悲傷的回憶!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medoc握成拳頭的手指漸漸開始變白,胸口被一種感情著,他咬著嘴唇,身形一動,已掏出貝爾摩德身上的槍,他將槍口瞄準了遠處的毛利蘭,然後,抬起那雙極深極深的黑瞳,淹沒進爆炸聲中的輕語帶著一絲悲鳴:“既然你一心想死,那就用我的手來送你離開……”

    medoc!”貝爾摩德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可是晚了一步,子彈已破空而出,鮮紅的血如揚在風中的薔薇花瓣,絢麗而妖豔。

    啪嗒,槍掉在了鋪滿碎石的地上,貝爾摩德望了遠處一眼,拖拽著像木偶一樣失魂落魄的medoc往通道跑去。

    轟隆一聲巨響,實驗室徹底塌陷下來,在碎石堆裏發出一聲聲鬼哭狼嚎般的嘶鳴,那是作為實驗品還未完全死去的人。

    爆炸的餘波衝進地下通道裏,四周的牆壁開始呈蜘蛛網狀裂開。

    琴酒抬起眼瞳望著完全被碎石塊堵死的前方,一絲歎息自喉間湧出,隨即轉身低道:“走了,vodka!”

    燈管七零八落的掛了下來,發出呲呲地電流聲,在忽明忽暗的不遠處,一道黑影正在走了過來。

    刀鞘落在地上碰撞出冰冷的音符,緊接著伊斯萊刀鋒一轉,微斂的雙瞳驀然睜開,腳下開始奔跑起來。

    黑色風衣在身後優美的揚起,張揚舞動的銀色長卷發映著微弱的燈光反射著銀潤的光輝,隨著他騰空躍起的身影,一道月白色的光芒閃過。

    難道……”伏特加忍不住張大了嘴,仿若為了驗證他的想法一樣,堵在通道口的碎石被一分為二,實驗室內的燈光流淌了進來,照亮了那張麗容。

    隻是這麽看著他,恐怕沒有哪個女人不會沉醉在他的姿容之下,就連男人也一樣,然而這股妖異的美麗卻是極其危險的,伴隨著死亡的味道,伏特加不禁縮了縮脖子,張開的嘴巴劇烈顫動著。

    伊斯萊一腳踩在碎石上,一顆石子滾落到貝爾摩德腳邊。

    先生!”貝爾摩德回過神來,急出聲阻止:“已經……晚了,sake她……”

    伊斯萊側眸望了她一眼,貝爾摩德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冷顫,不敢再發一語。

    不止是貝爾摩德,其他人亦覺得似乎有個涼涼的東西捏住了自己。

    伊斯萊冷冷收回了眸光,大步往坍塌的實驗室走去。

    不行……”衝口而出的話音帶著一絲顫音,貝爾摩德伸出手臂,指尖擦過他風衣的一角:“不行……sake身上的炸彈已經啟動了,您會……”

    一塊巨石砸落了下來,他冰冷的聲音飄散在巨大的碎裂聲中:“若是在這裏死了,我不過就這點程度罷了!”

    在塌陷的一角,毛利蘭抬起沾滿血汙的手指輕撫男人的臉龐,唇間發出不成聲的悲鳴。

    對不起!”工藤新一將她靠在自己懷裏,最後除了給她這句話,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詞匯。

    毛利蘭微笑著搖了搖頭,十幾年了,她默默愛著這個男人十幾年了,在生命的盡頭,對這個男人的情感在心中一發不可收拾的膨脹起來,再也壓抑不下,也不可能壓抑得住,他還這麽年輕,還有無法放下的人,怎麽可以就這樣和她一起去死。

    垂在身側的手指終於動了一下,炸彈上的時間在最後十秒停了下來。

    毛利蘭咬緊唇瓣,但湧到唇齒間的嗚咽聲,就像是洶湧撲來的巨浪,她終於張開嘴巴,將所有的氣息肺外,放聲大哭起來。

    害怕了嗎?”工藤新一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這樣溫柔的動作,她做夢也不敢奢望,可現在卻清晰感覺到了他掌心的溫柔。

    她吸了吸鼻子,明明覺得很幸福,為什麽眼淚卻止不住。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工藤新一環顧了一下坍塌的四周,她脖子上裝有竊聽器以及變聲器的頸飾,破壞掉後輕道:“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從這個地方順利逃出去,但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還有希望,到了這一步,他們應該相信了,相信毛利蘭與工藤新一已經死了!”

    毛利蘭搖了搖頭,臉色蒼白,有些吃力道:“已經晚了……”

    與之前甜美的嗓音截然相反的聲音,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清冷而幹練,隻是比她原本的聲音更加缺乏生氣,她的生命正在削弱。

    medoc的那一槍雖然因為vermouth的阻礙而偏離了方向,但是……咳咳……”一聲劇烈的咳嗽,她伸手掩住唇,鮮紅的液體自指縫間汩汩流下,等咳嗽稍稍緩過後,她吃力的故作輕鬆道:“已經沒救了……”

    是麽!”工藤新一垂下眸眼,翻了個身,靠在坍塌的石柱上,抬起手臂遮住眼瞳,薄唇輕啟:“跟我一起下地獄吧,菊田!”

    被稱作菊田的毛利蘭,抬起那雙被悲傷浸透的眸眼,她吃力的喘著氣,低道:“你真的能放掉她一走了之嗎?”

    手背下的雙眼燙燙的,有著工藤新一麵容的男人雙肩無聲的顫動著,一想起那個女孩,他緊閉的雙眼中緩緩流淌下了熱淚。

    嘩啦啦,碎石滾落了下來,易容成毛利蘭的菊田警覺的轉首望去,但見一道挺拔的身影真正靠近。

    怎麽可以連聲招呼也不打,就跟別的男人一起殉情呢?”伊斯萊抬起那雙藍寶石般的瞳孔凝視著屬於毛利蘭的那張臉,垂在他身側的長刀發出冰冷的寒光,他勾了勾淺色的薄唇,隱含著悲傷的笑聲自唇間溢出:“就算你到了另一個世界,我也一定會將你搶過來……因為……我的性格可是惡劣到連鬼神也懼怕的地步啊……”

    是先生!真是糟糕透了,不行,在這最後,絕對不可以功虧一簣!

    毛利蘭支撐起身體,伸手死死拽住工藤新一的衣襟,忍住疼痛,將嘴唇湊到他耳邊,粗喘著低道:“果然,我還是不想跟你一起……去地獄……活下去,bourbon先生,活下去,無論付出什麽代價,無論死多少人,一百,一千,一萬,一億個都無所謂,不要放棄……她!”

    你?”工藤新一望著緩緩站起來的女人。

    毛利蘭搖搖晃晃的往伊斯萊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她再次停下腳步,轉身衝他笑了笑,無聲的動了動嘴唇。

    以後你會明白的!從她的口型他看出來了,她在這麽對他這麽說,會明白?喂,菊田,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但她似乎並不打算解釋,決然的收回眸光,再次按下的手中的遙控器,停下來的紅色的燈再次急劇閃爍著。

    最後,能幫到你真是太好了!

    永別了,我深愛的你!

    毛利蘭跌跌撞撞的往持刀的男人走去,蒼白的臉上凝著溫柔的笑容。

    轟,一聲巨大的聲音響起,刺目的亮光填滿了整個視野,然後是無盡的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冰冷的感覺貫穿了整個身體,碎石堆裏有人動了動。

    死了麽?不,還活著!男人的臉皮往上,顯得十分詭異。

    啊,為什麽還活著?那麽大的爆炸,自己竟然還能活下來,真是強悍到令人厭惡的生命力啊!

    躺在碎石堆裏的工藤新一,不對,是露出真容的安室透,睜大被血染紅的眼瞳,他動了動手指,四周安靜的沒有一絲氣息,對了,菊田最後引爆了身上的炸彈……

    真是一個笨得要命的女人啊!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竟然做到這樣的地步……不,最沒有資格說她的人就是自己吧,自己何嚐不是像她一樣的笨蛋……

    遠處傳來呲呲的對講機的聲音,zero那群家夥準備清理現場了麽!

    安室透翻了一個身,五髒六腑傳來難以忍受的疼痛,他掃視了一下四周,遠處倒下的石柱下一把長刀流淌著銀白的光。

    那是自己的刀,父親留給他的刀!

    安室透趴在地上,借助手臂的力量往前艱難的移動著。

    咳咳……”空蕩蕩的空間裏,一聲聲咳嗽聲響起,安室透移動一會,便被迫停下緩一緩身體帶來的性劇痛,本是十幾步就可以到達的距離,他爬爬停停,足足用了五分鍾。

    伸手握住刀柄,試著將它從石柱下抽出來,隨著他每一次扯動,身體就狠狠痙攣一下,等他徹底將刀抽出,他的呼吸已紊亂到快窒息的地步,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落在灰塵裏,他重重喘了幾口氣,雙手握住刀柄,借力慢慢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