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破碎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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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的夜空慢慢籠上了一層暗影,秋蟲的啁啾不知何時隱去了聲跡,唯有夜風穿過樹木撫弄衣角的輕響。

    濃鬱的幽暗中,毛利蘭靜靜地站在那裏,長久的凝視著神道邊凋零的彼岸花默然不語。

    伊斯萊沉斂著雙瞳,夜色中朦朧的麵龐上,隻見那雙如藍寶石般熠熠生輝的眼眸,正饒有興趣地盯著她。

    告訴我,跟你離開了,是不是就再也不能見到他了?”毛利蘭突然出聲,低沉緊繃的話音落進風裏,沉重的有些發顫。

    伊斯萊抬起右腳,懸空片刻,又收回原地,清晰而冷漠的回道:“誒,不能再見到。”

    沉默再次蔓延開來,四周幽暗猙獰的樹影就像是張開的魔爪,而她就像是落入掌心的獵物無論她怎麽掙紮,怎麽嘶吼也無法逃離,絕望在心底蔓延,連帶著尖銳的疼痛傳到身體的的每一處。

    毛利蘭拚命的忍住渾身的震顫,深吸一口氣,抬起眼瞳轉向伊斯萊,言語堅定:“現在我還不能跟你走,至少今晚還不能……”

    你這是打算反抗我嗎?”伊斯萊眼瞳一沉,眸光裏的光澤變了,愈加的幽暗陰冷。

    不……”遮沒了月亮的薄雲漸漸散開了,碎落的月光灑落在她堅定無畏的臉龐上,漾出美麗的光澤:“是平等的交易!”

    哦?”一聲笑聲沉沉地回蕩在夜空下,伊斯萊抬起手撫住額發:“抱歉,抱歉,因為覺得太好笑了,就忍不住笑出來了!”這麽說的時候,伊斯萊已經止住了笑聲,指縫後的眼瞳冷冷的盯著她:“你能拿什麽跟我做這筆交易?”

    毛利蘭舉起手中的長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將上身繃地緊緊的,筆直的迎視著伊斯萊的眸光,用平靜到冷漠的聲音道:“拿我的命!”

    你還是這麽天真,你認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麽?我曾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束縛你的東西太多了,摻雜了太多情感的你,是無法與我站在同一個高度上。”伊斯萊握緊隱藏在風衣口袋裏的手,唇角揚起譏誚的弧度:“平等的交易?你還沒有那份資格,你若敢死,那些你在乎的人,誰都別想活。”

    毛利蘭摒住了呼吸,夜風刮過臉頰,像冰刺一樣,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巨大的傳遍了全身,無情地折磨著她的神經。

    已經夠了!”伊斯萊將手伸向她,用命令的口吻道:“把刀放下,乖乖到我身邊來!”

    不要!”毛利蘭身形猛然一晃,手中的刀鋒一轉,鮮紅的血自脖子上緩緩流下,焦點不定的冰冷眼瞳沒有憤怒,隻剩下深不見底的虛無:“我是認真的!”

    什麽都不管了麽?”伸向她的手指正在慢慢變涼,可伊斯萊依舊固執的舉在那裏:“那些人的生命也無所謂了麽?”

    無所謂!”毛利蘭握刀的手又加重了力道,這個時候她不能妥協,不能退縮,更不能希望,絕對不能在這男人麵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動搖,不是裝腔作勢,也不是在演戲,而是將那股濃濃的絕望滲透進自己體內甚至靈魂,要讓他知道,她真的會割下自己的脖子,無論如何,必須要讓伊斯萊這麽認為才行。

    啊,這個女人真是讓人火大!

    伊斯萊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的手指,隻要一瞬,他就能奪下她手裏的刀,同樣的,那一瞬她有百分之十的幾率能割下自己的咽喉,可以賭一把麽?賭那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

    一陣狂風吹過,卷起她零散的發絲,鮮紅的血染紅了她潔白的衣領,那張清麗蒼白的麵龐放佛被囚禁了一般,毫無求生的意誌。

    伊斯萊懸空的手指慢慢蜷縮收緊,五髒六腑似都擠到了嗓子眼。

    可以賭嗎?不……伊斯萊瞳孔劇烈一跳,他嗅到了,自她身上飄過來的陰暗的死亡氣息,一種討厭的陌生感覺一陣陣湧上來,將他的思維覆蓋,他不敢,他在害怕,害怕那百分之十的失敗!

    月光下,伊斯萊收緊的拳頭劇烈的顫動著,凝重的氣氛像瘋長的荊棘刺痛著他,良久,他收回手臂,轉身背對著她,移步走下石階:“太陽升起的時候,我來接你!”

    禦神木下,安室透緊緊盯著她的脖子,血已經開始凝固,風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毛利蘭放下手中的長刀,專注地凝視著安室透漂亮的眉型,柔潤的紫瞳,高挺的鼻梁以及優雅的唇線。

    你……”安室透的話音吞沒在緊緊相觸的唇間,毛利蘭伸出手臂攀到他背上,熱情而激烈的吮吻著他的唇。

    等兩個人的唇分開的時候,安室透微喘的凝視著她:“蘭……”

    毛利蘭伸指抵在他的唇前,衝他嫵媚一笑,舌尖曖昧的舔過他的脖頸。

    安室透忍不住輕吟一聲,全身的感官一下子都被打開,不可抑製的輕顫起來。

    聆聽著他悅耳的輕吟,毛利蘭眨了眨眼瞳,竭力克製住眼角的滾燙,翻過身,跪坐在他身上。

    纖白的手指落在紐扣上,銀白的月光下,她一件件衣物,像潔白的花瓣飄落,美得如無暇的美玉。

    安室透久久的凝視著她完美的身體,沉浸在她迷人的香氣之中,感官一寸寸躍動起來。

    零,我愛你!”她捧起他的麵龐,將唇深深的印了上去:“跟你愛我那樣,深愛著你!”

    夜風輕柔的吹過,在一次次熱情碰撞中,汗水像花瓣,分不清彼此。

    激情過後,兩人粗重的聲相膠著,安室透拉過身側的風衣蓋在她的身上,伸手撫過她汗濕的額頭、麵龐。

    毛利蘭捉住他的手指,一一輕咬過他的指尖,抬起透亮的眼瞳望著那雙柔情澎湃的紫瞳,他的眼神粗獷而專注,古銅色的皮膚上殘留著晶瑩的汗珠,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這張麵容;再也聞不到他的氣息,再也碰觸不到他的溫度……她的心逐漸變得支離破碎:“零,零……”她壓抑著滅頂的痛苦,往他懷裏鑽了鑽,地汲取著他胸膛的溫暖。

    究竟發生了什麽?”安室透埋下臉,輕咬著她光潔圓潤的肩頭:“蘭,在這段日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要隱藏起自己的心意?你跟伊斯萊之間……”

    零,我是零的,永遠都是!”毛利蘭勾住他的脖子,翻過身,將他身下,略帶地吻著他的唇和喉結。

    蘭,你怎麽了……”

    毛利蘭沉默不語,不斷的親吻著他汗濕的身體,安室透的身體再次緊繃燃燒起來,趁理智還沒崩斷前,安室透伸過強勁的手臂,將她稍稍拉開,氣喘籲籲的沙啞道:“剛剛伊斯萊跟你說了什麽?”

    毛利蘭輕輕搖了搖頭阻止他繼續問下去,眼波如絲,垂起嬌豔的麵龐,紅唇呼出的氣撲在安室透的臉上像一簇簇火焰:“零……”她歎息似的輕喚了一聲:“身體還可以嗎?”詢問間,毛利蘭的唇舌再次覆上了他的唇。

    安室透的理智徹底淪陷,閉上眼瞳,緊扣住她的頭部,他的唇反客為主,吞沒了她的唇瓣,極盡溫柔的勒索著她所有的甜蜜。

    這,她與他放縱著自己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歡愛,似要用盡這一輩子的時間去成全彼此的深愛。

    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盡管眼皮沉重的連睜開的力氣也沒有,可毛利蘭卻倔強的不肯睡去。

    毛利蘭伸指拂開垂落在他眼睫上的額發,眼角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滑落進鬢角,還有一個小時,她又要殘忍的拋下他。

    以後他該怎麽辦?一想起昨夜他欲一死了之的模樣,一聲哽咽自喉間溢出。

    零……”毛利蘭輕輕吻著他微微上翹的唇角,鼻尖、眉眼,一次又一次,良久,她唇瓣輕顫,壓抑著哭腔低喃道:“我舍不得你,零……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難道隻有和你一起……”喉嚨口像被堵住了一樣……毛利蘭搖了搖頭,拚命將死字甩出腦海,她不要這樣的結局,絕對不要,她擦幹眼淚,鼻尖輕輕噌了噌他的鼻子:“零,我們還有未來的,一定……”

    警視廳,忙碌了的高木頂著濃濃的黑眼圈,伸手胡亂的撓了撓散亂的頭發,打了一個哈欠。

    高木,怎麽樣?”目暮十三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強打著精神問道。

    高木頹然的搖了搖頭:“幾乎所有的監控都查過了,沒有蘭小姐的身影。”

    高木對麵,工藤新一煩躁的推開身前的鍵盤,起身走到窗戶前,在哪裏,蘭,你究竟在哪裏?

    宮野誌保走到工藤新一身邊,沉默的守在他身邊,雖然不想打擊他,但那個女孩很有可能已經被組織抓獲了。

    辦公室裏,陰沉的空氣像是陰冷潮濕的蛇一般,爬過眾人的背脊。

    工藤新一的眸光突然落在遠處,不知道為什麽,心莫名的揪起,還未等他弄明白這種突然而來的情感,他已轉身跑了出去。

    目暮十三疑惑的轉向一旁的宮野誌保:“工藤知道小蘭在哪裏了嗎?”

    宮野誌保垂下眼瞼,聳了聳肩:“或許吧!”

    但名偵探的直覺一定不會錯的。”

    高木插嘴道。

    宮野誌保剛想讚同,但立刻搖了搖頭,轉首望向窗外:“不……不對,不是名偵探的直覺,而是工藤新一對毛利蘭的直覺。”

    晨露落在枝葉上,閃閃發亮,東方一片火紅,染紅了半邊天,毛利蘭已穿好衣服,跪坐在安室透身前,替他清理好身體後,拿起草地上的襯衫替他穿上。

    一陣風迎麵吹來,毛利蘭按住耳畔的發絲,抬頭望向遠處的天空,那裏,隱隱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