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Camus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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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越來越濃,雲被夕陽染成詭異的血紅,風中的血腥氣引來了無數隻烏鴉,黑壓壓的落滿了四周,它們不停扭轉著腦袋,卻一隻也不敢上前啄食血淋淋的美味。

    六百米外的一處老舊的鍾樓裏,雙手緊握著單筒望遠鏡的魁梧男子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口,突然,自他的喉嚨裏發出了近似痙攣的聲音。

    聽到他發出的詭異聲音,另一名頭發胡須花白的老者神情一沉,銳利的雙眼轉向魁梧的男人,此刻他那猶如鋼鐵般嚴峻的臉孔上正被濃濃的恐懼所支配,他會露出這種表情完全違反了老者對他長久以來的認識,他究竟看到了什麽?

    就在老者沉思的時候,魁梧男人突然扭轉過身,背靠著牆壁,大驚失色的劇烈的喘著氣,被抓到了,隻是很短的一瞬,那雙燃著冰藍色火焰的死神之瞳就像鎖鏈一樣抓住了他的脖子。

    伊斯萊收回落向遠處的冰冷目光,揚起手臂甩落刀尖上匯聚的最後一滴血,收刀入鞘。

    落葉飄進血水裏,蕩起一圈漣漪,伊斯萊扭轉上身,黑色的長風衣一陣起伏,在他轉身移步的時候,在他身後的空中傳來烏鴉群陣陣的啼囀,無數黑影以驚人之勢振翅盤旋,然後俯衝向死屍,瘋狂地撕扯著人肉,交織出一幅詭異陰森的地獄圖。

    切爾西,你看到了什麽?”鍾樓裏老者向大汗淋漓的魁梧男人提出疑問。

    翁……”切爾西四肢冰涼,他閉上眼睛,努力調節氣息,一分鍾後,他睜開沉寂下來的眼瞳,轉向老者再度發話:“接下來我所說的話,絕不是我誇大其詞,不是在捏造事實,更不是在演戲……”

    嘛,切爾西,你特意做這麽多鋪墊想要說的究竟是什麽?”名為翁的老者揮手打斷他的話:“自你的表情上來看,我已經知道你是認真的。”

    是麽!”切爾西將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拋給翁:“二十六人,在短短幾分鍾內,全部成了烏鴉的口中餐。”

    等級?”翁拿起單筒望遠鏡,眼中映出的血腥畫麵,令他微微皺了皺眉。

    一級「破壞者」兩名,「處刑人」兩名,二級「骸」三名,三級「刹」七名,一組「葬儀人」,剩下的皆是四級「黑」。”陳述著這些內容的切爾西,與默默聽著的翁,兩人的脊梁上同時竄起了一股冰冷,空氣變得異常凝重。

    幾分鍾的沉默後,翁長長吐出一口氣,自落滿灰塵的石階上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道:“真是來了一位不得了的怪物啊!切爾西,就這樣如實報告給布洛克大人吧!”

    古王殿,伊斯萊走進大殿那一刻,所有人都小心謹慎的屏住氣,將頭埋得更低,恭敬地行了個禮後,繼續做自己的事。

    這股氣壓是怎麽回事?好可怕……

    負責服侍毛利蘭的溫妮手裏捧著一束嬌豔的紅玫瑰,是她剛剛在花園裏采摘的,正準備送到毛利蘭的臥房,這時候,她的腳下似生了根,牢牢拴住了她。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飄了過來,溫妮睜大雙眼,緊緊抓住胸前的花束,全身像是在回應什麽似的所有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你是負責服侍sake小姐的……”伊斯萊走到她身前,垂眼盯著她手上的紅玫瑰。

    溫妮……”溫妮惶恐出聲,話音一出,覺得自己唐突了,急又加了一句:“殿下……”

    嗯!”伊斯萊淡聲應了一聲:“莫爾說你是這批女侍中綜合實力最好的一個,不要讓我失望!”

    伊斯萊淡淡的一語,卻在溫妮心中引發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暴,她的鬥誌一下子被點燃了,眼睛像星星一樣閃閃發亮,這座王殿裏的女侍們自小就被聚集在這裏,經過嚴格的刪選與訓練,最終培養成一心效忠於這位王的傀儡,在她們眼裏,伊斯萊既代表一切,能夠得到他剛剛那一句,溫妮覺得是無上的榮耀。

    是!”溫妮激動不已的神情瞬間變得莊重,轉身對著遠去的伊斯萊深深彎下腰。

    啊,先生那無與倫比的力量,每一次目睹都是一場驚心動魄的視覺盛宴。”殿外,camus背靠著羅馬柱,仰起麵龐望著坐在樹上的少年,紅色的眼瞳微微斂起,唇角高高上揚:“真想再多看幾次,啊,幾次都不夠……要更多,更多……”

    medoc半聳著眼皮盯著下麵神情高朝迭起的camus,呆呆的眨了眨眼。

    medoc,先生為什麽會這樣,你知道為什麽麽?”camus斂去變態的神情,難得一本正經的問道。

    嗯。”medoc抱著曲起的左膝,輕輕晃了晃垂下的右腿,凝視著地麵搖晃的樹影:“大概。”

    大概?”camus挺直上身,走到樹下,高高伸出雙臂,然後抓住粗壯的樹幹,身子輕盈一躍,坐到medoc的身邊,偏首盯著他,咧嘴笑道:“能大概知道,這對於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關心的甜食控加boss控的你來說是非常非常大的進步了,嗯,不錯!”說著camus讚賞式地伸手去摸他的頭,卻被medoc一把握住手腕製止了。

    camus盯著落在手腕上的那隻白皙的小手,因為快被捏碎骨頭的疼痛,使得他的後背一下子被汗水濕透,他扯出一絲幹笑,連連道:“啊,啊,我不碰你,鬆手,快鬆手!”

    medoc鬆開手,麵無表情的繼續半聳著眼皮盯著地麵的樹蔭。

    camus無趣的挑了挑眉,雙手交叉抱在腦後,透過枝葉望向遠方:“medoc,差不多適可而止了!”

    medoc俊逸的小臉上閃過一絲浮動,扭過頭,睜開眼睛一眼不眨地望向camus。

    撲騰,附近休憩的鳥雀紛紛逃竄到空中。

    camus被那雙虛無空洞極黑的眼瞳盯得渾身發毛,不禁加快語速道:“你自己還沒發現吧?畢竟除了殺人、你完全跟一個嬰兒沒什麽分別,簡單一點說,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麽不對勁?比如看到誰,身體會自然做出什麽反應?”

    啊?”medoc張開嘴巴,發出一聲疑問。

    啊!完全是一副不理解的呆子模樣。”camus抬起手頹然的扶住額頭,自言自語道:“或許是我想多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medoc欠缺生氣的嗓音微微有些驚詫。

    真的,假的?真的有什麽不對勁!”camus神情凝重的轉向medoc,卻在對上那雙黑瞳的時候,又急忙避開:“果然,我沒看錯麽,那麽,具體是哪裏不舒服?”

    嗯……”medoc停下晃動的小腿,神色有些期期艾艾。

    不妙!camus像被雷劈中,身子微微後仰,擋住臉暗想,完全是一副思春少年的模樣。

    medoc撫住喉嚨,微微張開嘴唇:“想吃……”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camus突然神經質的打斷他的話,警惕的望了一眼四周,將臉湊了過去,壓低嗓子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還是放棄吧,現在立刻馬上打消那種念頭,你也看到先生他今天發狂的模樣了,你還小,世上美女多的是,千萬別再動那位大姐姐的心思了,作為大人,我告訴你,管她是誰,其實關了燈都一樣……”

    啊?”medoc茫然不解的盯著神經兮兮的camus,淡淡道:“我隻是想吃冰淇淋,自從來到這裏,就沒有攝取過糖粉,不僅僅是身體感覺精神都恍惚了,看到服侍你的那位胖胖的女侍,會忍不住想起東京的甜甜圈圈。”

    你是恍惚成什麽樣子了,能將那個白花花的肥婆恍惚成甜甜圈,怎麽看也是一堆壞掉的奶油吧……什麽?等等……”camus怔住,有些尷尬的問道:“就這些?”

    啊!”medoc輕輕一躍,半蹲在樹下,微側首,緊緊鎖住camus:“camus,你口裏說的那些指的是什麽?”

    既然不是我在意的,說出來也沒什麽意義,你還是不要理解的好。”camus撇撇嘴,閉上眼睛,他加入到這個組織裏幾十年了,除了那位先生,也就跟medoc稍微親近一點,如果幾句話就可以幫助到他,他還是樂意花些時間在這個少年身上的。

    脖子驟然一緊,然後camus身體一輕,他駭然的睜開眼瞳,下墜的視線裏,medoc冰著眼瞳一手捏住他的脖子。

    砰,camus仰麵摔在草地上,medoc隨後跨坐在他身上,無力的嗓音此刻冷硬如鋼:“camus,你剛剛的那些話究竟什麽意思?別動那位大姐姐的心思又是什麽意思?”

    camus不禁咕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偏首望著遠處:“隻是見你最近跟sake接觸的比較多,想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女人了,看來隻是我多心了。”

    medoc鬆開緊扼住camus脖子上的手,翻身坐在地上。

    camus連咳了幾聲,捏了捏脖子起身,不悅道:“算我多管閑事,真是的,脊椎差點散了。”

    camus!”medoc突然開口,轉過小臉,一臉認真的盯著一旁活動筋骨的camus:“雖然不是很明白,但camus的這種行為就是一種稱為關心的情感吧!”

    camus一下子怔住,風拂起少年淡金色的發,那雙墨黑的眼瞳裏慢慢浮起一絲絲別的什麽東西,medoc這一細微的轉變,令camus心裏湧起不安,果然,medoc的身上有什麽在漸漸改變。

    camus抬起手,卻在落在medoc頭上之前又收了回來,單手插著腰,一臉鄭重道:“你稍稍有點像個人類了!”

    啊?”medoc半聳著眼瞼,一臉茫然,不懂,腦袋裏亂成一團漿糊,想了片刻,還是沒弄明白,索性擱在一邊不想,算了,就這樣吧!

    camus沉著紅瞳,若有所思的看著medoc,medoc以前最痛恨的就是傀儡擁有了人類的思想,在剛剛那句話中,medoc的隻是表現出茫然,果然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