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一絲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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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法拉利在街道上疾馳著,是與古舊混雜的街道極不相稱的奢華,暗影中,那一雙雙早已死去的眼睛掠過飛馳而過的車身,默默的垂下臉,隻有在這個時候,血腥暴力的街道會暫時平靜下來,因為那是貴族的車,這片土地上絕對不可以得罪的人。
諾偏首望向坐在自己身側的女人,沉默一瞬,將盤旋於心頭的疑問問了出來:“麗莎,為什麽你不能殺了希爾?”
麗莎抱著雙臂不語,似沒有聽到諾的問題。
對於她的沉默,諾沒有再問,轉回視線,落在窗外飛掠而過的建築。
知道嗎?天守國還有一個別稱,惡魔之國,天守曆任的王皆為泰絲夫蘭一族,他們擁有非比尋常的頭腦,簡單點說就是非常聰明,之所以以壓倒性的力量碾壓周邊的國家獲得惡魔的稱號,完全出於他們比美國還要先進的科學技術及軍事實力,而薩克一族世代為各任王身邊的近侍,他們對於那些科技的深入,緊次於王。”麗莎伸出雙手落在諾的臉上,將他扳向自己:“據說在天守覆滅後,薩克一族的曆代家主在自己體內植入了一種炸彈,一旦心髒停止,炸彈就會引爆,以炸彈為中心的方圓百裏瞬間會夷為平地。”
據說麽?”諾低喃一聲:“也就是說從來沒有得到過證實!”
啊,父親剛來到這片土地上時,這種說法就已經存在了,畢竟事關生死,薩克家又有很多擁護者,誰也不會貿然去驗證這是否是事實。”麗薩鬆開手,背靠在座椅上,唇角彎起:“薩克一家一直自詡自己是這片土地上最後的守護者,會有那種讓這片土地隨著自己長眠的思想也不奇怪,嘛,沒必要還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又道:“關於狩獵的事?”
急行的車子緩緩放慢了速度,前方的鐵門前,一輛黑色高檔車停在了那裏,車頂上一個少年抱著曲起的右膝坐在那裏,在離少年不遠處的圍牆邊倚靠著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似乎等了很久,地上到處是歪歪扭扭的煙蒂。
麗莎不禁坐直了身子,臉上的神情驟然陰沉了下來,那個少年她曾見過,是跟在那位俊美的銀發男人身邊的人,更有可能就是當年咬下自己一塊肉的夏佐阿道夫。
就在麗莎猜測著他們來意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坐在前麵的丹早已警惕的掏出了手槍。
諾!”麗莎示意他留在車上待命後,開門下車。
medoc自車頂輕盈一躍,落在麗莎身前,抬起手將手中的請柬送了過去,半聳著眼皮,用著沒有任何腔調的嗓音道:“下一周禮拜四晚七點古王殿內恭候大駕,當然,麗莎小姐你也可以拒絕!”說完這些話,medoc轉身往車子走去。
直到車子疾馳遠處揚起的灰塵落定,諾才走到麗莎身邊望著那封邀請函:“舞會麽!?”
誒,是哦!”麗莎揚了揚手中的邀請函,轉身往鐵門走去:“想不到這場狩獵最先動的人竟然會是他們,簡直就像看穿了我們的想法一樣,希爾、布洛克那邊一定也收到了邀請函,那麽,他們會怎麽做呢?”
正如麗莎所言的,在差不多同一時間段,貝爾摩德與suze出現在了希爾麵前。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美麗女人,對於她的目的,希爾更在意的是貝爾摩德那特殊的膚色,那是屬於同胞的白色,不同於混雜了其他國家血統的自己,那種白純淨而富有光澤,一直到貝爾摩德將請柬放在他手裏,希爾的目光也未曾從貝爾摩德身上移開過分毫。
克爾,看到了沒有,真是太漂亮了,那種幾近透明的白,跟水晶冰棺裏的那位尊貴的王妃一樣的膚色。”希爾自遠去的車身上收回視線,一把抓住身側的少年,情緒異常的振奮:“若是將她的皮膚移植到王妃的身上,沒有了那些針線縫合的痕跡,我最珍稀的收藏品一定會更加完美。”
西區,布洛克盯著手中的邀請函,這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對方在這個時間竟然向三貴族同時發出了邀請函,因為過於詫異,布洛克盯著那封邀請函足足三分鍾,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緒,以應變接下來的事。
臨近中午,古王殿內,這幾天對著窗外發呆似乎成了毛利蘭每天必做的事。天空很藍,飄著幾朵白雲,沒有什麽風,薔薇停止了搖曳。
那一天毫無征兆的湧上心口的疼痛時不時還會竄了上來,每當這個時候,心裏的那股思念會呈百倍千倍的放大,變成了一種折磨,她不知道遠方的那個男人過得好不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為她傷心著,獨自一人默默舔舐著傷口?但她知道,她很想他,而他一定也如她這般思念著她。
心口再次隱隱作痛起來,毛利蘭垂下小臉,將手按在胸口處深呼了幾次,等緩解過那份疼痛,她自椅子上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卻偶然撞見伊斯萊正好出現在自己眸底。
看來是他是正巧路過這裏,見窗戶打開了便停下了腳步往這邊望來。
這是毛利蘭自那天在浴池邊幫他包紮後第一次見到他,在這五天裏,伊斯萊仿若在她的世界裏消失了。至於原因,毛利蘭多少覺得是那天自己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對他小時候境遇猜想後的同情,自己做錯了,她不該擅自去揣測他童年的遭遇,然後自顧自的表露出自己的憐憫,那是對一個竭力掩藏傷口的人莫大的傷害。
伊斯萊與毛利蘭的視線不經意間相遇,那雙藍寶石一般的眼瞳裏沒有絲毫情感,在碰觸到她目光的那一瞬,一絲不快在他眼瞳中一閃而逝。
是不是該對他說一聲對不起?為那天的事!毛利蘭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就在躊躇間,一陣突起的疾風自窗外襲來,薔薇花枝像波浪般翻滾,數不清的薔薇花瓣隨風鑽進屋內,落了她一身。
等風遠去,毛利蘭再望向庭院的時候,伊斯萊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下次有機會再道歉吧!這麽想著,毛利蘭轉過身,準備收拾屋子裏飄落的花瓣,就在這時候溫妮走了進來。
sake。”相較於王殿內其他恭敬古板仿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女仆,溫妮要隨意活潑的多,她興衝衝的跑到毛利蘭的身邊拉起她的手:“午餐時間到了,走吧。”
溫妮,你看上去似乎比平時要興奮。”毛利蘭跟在她身後問道:“是遇到什麽好事了麽?”
是麽!”溫妮彎著眼,轉過頭望向毛利蘭:“你看出來了?其實,自從sake你來到這裏,在大部分時間裏你總是將自己關在這裏,大家都很擔心呢。聽莫爾說,今天會來兩位組織裏的人,其中有一位是sake你的朋友哦,所以,稍微有點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你的心情多少能轉換一點吧!”
組織裏的人,我的朋友?”毛利蘭低聲呢喃一聲,就在這時,一道纖細的身影衝了出來,一把抱住了她。
蘭姐姐,好久不見。”耳畔熟悉的話語聲響起,充滿朝氣,這是……本田緒的聲音!
毛利蘭腦海裏閃過最後一次見到這個女孩的畫麵,那不是什麽好的記憶,但是真是太好了,在遭遇到那些恐怖的事後,她能選擇堅強。
毛利蘭抬起右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柔聲道:“好久不見,緒!”
一旁的溫妮見狀,輕舒了一口氣,望著一臉天真無邪的少女,稍稍放下心來,這個叫緒的女人,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麽殺傷力,這是溫妮在見到本田緒第一眼,首要迫切去確認的事。
等她們走到餐廳的時候,八米長的餐桌旁各個組織幹部已經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座,出乎意料的是,長桌中央一直空著的位置上,伊斯萊正坐在那裏,他沒有抬頭看她,繼續用餐。
餐廳內靜得像是壓了塊巨石,每一個人都埋首默默吃著自己麵前的食物,沒有多餘的動作,刀叉用得極其標準,與其說是在用餐,倒不如說是在進行什麽危險的任務,毛利蘭知道,這完全是因為那個男人在場的緣故。
愣了片刻,毛利蘭暗暗推了推正盯著伊斯萊失神的本田緒,拉著她的手坐到長桌的末位。
過來,到我身邊來!”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刀叉放下的聲音響起,優雅而富有一種迷人韻律的嗓音打破了餐廳內沉重的氛圍。
沒有特意指名,除了伊斯萊,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地轉移到了毛利蘭身上,在他們心裏,不知道從何時起,能到那位大人身邊的人,這個世界上除了這個女人,再也沒有第二個,雖然很不甘心,甚至羨慕得有些嫉妒,但這個女人輕而易舉的得到了離他們的王最近的位置。
餐廳再次靜了下來,大家手中的刀叉默契的停了下來,靜靜等待著毛利蘭的反應。
就算是普通的就餐,王的絕對存在感也不會因此消失,在他散發出來的強大力量麵前,唯有去遵從,而反抗不過隻會招來不合理的對待,在毛利蘭與伊斯萊相處的這段時間裏,伊斯萊不斷地用實際行動告訴著她這一點。
毛利蘭站起身往他走去,不是屈於他不可違抗的氣勢,而是出於五天前的那一絲愧疚,要好好跟他道歉,這樣的念頭在此刻占據了上風。
這樣凝重的氣氛,令camus有種快要瘋掉的感覺,王沒有動,其他人誰也不敢先撤離餐桌前,他瞪大眼睛盯著餐盤裏幾乎沒動的食物,暗暗吞咽了一口唾沫。
我想吃櫻桃。”伊斯萊望向身前的果盤,淡淡道:“喂我。”
毛利蘭呆呆的站在他身側,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聽到嗎?”伊斯萊側首轉向怔住的毛利蘭,他的眼瞳很平靜,就像靜止的水麵,不是指那種平靜無波,而是凍鎖冰封,冷到了骨子裏。
原來不是自己聽錯了,在毛利蘭一下子回過神來的同時,拒絕的話已經竄到了嗓子眼,但這次她克製住了,她移動著手指,按照他的意思拿起一顆櫻桃遞到他唇前。
對於她突然而來的順從,伊斯萊有些微訝,垂眼盯著那顆櫻桃頓了幾秒,隨即張開口。
隨著櫻桃入口的還有她的手指,毛利蘭錯愕的急忙抽手,卻被伊斯萊一口狠狠咬住,動彈不得。
毛利蘭慍怒地瞪著他,怒道:“伊斯……啊……”話音陡然一顫,毛利蘭迅速垂下麵龐,緊緊咬住牙齒,此刻,偌大的餐廳裏,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他溫熱的舌頭卷纏過她的手指,輕佻的撩撥著她的指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