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夢見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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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陽光下,一輛車子駛入了宅邸,羅拉站在二樓窗口,緊了緊圍在脖子上的厚重圍巾,盡管如此,也無法阻止在體內蔓延的冰冷。

    尼爾霍法望著德祿那張不苟言笑的臉,暗暗一哆嗦,一絲笑容上前問道:“老爸,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也不提前通知兒子一聲。”

    哼,我再不回來,霍法家就敗在你手裏了。”德祿狠狠瞪了尼爾一眼:“家族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收到?”

    兒子這不是不想打攪你的環球旅遊嘛,你為霍法家操勞了一輩子,難得放鬆一下……”

    好了,好了,來見過你威爾曼叔叔。”德祿霍法轉向另一邊同行的威嚴老者。

    尼爾望了一眼威爾曼,暗暗嘀咕一聲:十幾年了還是那麽恐怖,水晶級別的殺手氣場就是跟其他級別的不一樣,看著汗毛都豎起來了。

    威爾曼摘下頭頂的帽子放置胸前,禮貌的行了一個禮:“我家公主承蒙你關照了,聽說是你救了她。”

    尼爾心虛的將視線瞥向一邊,冷汗直下,要是威爾曼知道了昨晚的事不宰了他才怪。一想到這裏,尼爾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扯了扯唇角。

    威爾曼你這是說哪裏話,霍法家能有今天全是因為受到了貝爾納茨家的庇佑,五年前霍法家退出了黑手黨的世界,之所以未受到其他家族的敵視,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培西老大的壓製,尼爾和羅拉這兩孩子又是一起長大,他出手幫助羅拉脫離險境這是應該的。”德祿霍法嚴峻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你啊,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呃,就是,就是,威爾曼叔叔你太見外了。”不,不止是威爾曼,自己家老頭子若是知道了,自己也免不了被揍罵一頓。

    幾分鍾後,羅拉下樓來到了客廳,走到德祿麵前,禮貌道:“德祿叔叔。”

    羅拉,一段時間不見更漂亮了。”德祿霍法笑嗬嗬的望著她,片刻後臉色沉靜了下來,一手扶住她的肩膀,關切道:“這段時間裏你承受了不少壓力吧,若不是威爾曼聯係到我,我還不知道貝爾納茨家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抱歉,沒能及時伸出援手,真的抱歉,但是,接下來不必擔心了,霍法家會全力支持你的。”

    羅拉露出得體的笑容:“那真是幫大忙了,謝謝你,德祿叔叔,感覺終於能喘口氣了。”

    威爾曼一直盯著羅拉,總覺得她哪裏不對勁,片刻後才發覺到在暖氣充足的屋子裏,羅拉穿的未免太嚴實了,遂疑惑問道:“怎麽還戴著圍巾,不熱嗎?”

    尼爾一聽,臉上的神色緊張起來,但轉念一想,現在正值家族間關係的敏感期,量這丫頭也沒那麽蠢,會挑這個時候把昨晚的事說出來,更何況也不是什麽見得人的事。

    嗯,身體有些發寒,大概這幾天有點累到了。”羅拉揪起圍巾,掩主半張臉低聲道:“不要緊,已經看過醫生了,過幾天就好了。”

    威爾曼也沒有繼續追問:“嗯,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返回紐約,姆斯特家這兩天安分了不少,接連失去了九位金星級殺手,給了他不少打擊,目前,維斯家也沒什麽動靜。家族那裏也不必擔心,克裏斯會安排好的。”

    你們在這裏就不要客氣了,就當在自己家,隨意就好。”說完德祿霍法轉向自己的兒子,麵色沉了下來:“尼爾,你跟我去一趟書房。”

    尼爾渾身一寒,頓覺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德祿身後。

    見完威爾曼後,羅拉回到了安室透所在的臥房,因為吃了藥的關係,在藥效的作用下安室透又陷入了沉睡。

    羅拉輕腳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替他掖好被角後眼淚又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她抬起手臂狠狠擦了擦眼睛,雙手抱著膝蓋,蜷縮在床尾的一角,將臉深深埋進臂彎裏。

    太陽西沉,紗簾在暮風裏輕輕浮動,天上的雲染上了暖暖的橙色。

    安室透睜開雙眼,撐坐起身,蜷縮在床尾的纖細身影悄然落進眸底。

    她看上去睡著了,眼底還殘存著淚水,微微鬆散開的圍巾裏隱隱約約露出紫紅的痕跡。

    都是因為自己,才讓這個一直被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遭受了那麽可怕的事!若不是她,自己早已經是枯骨一具。昨晚,她是怎麽熬過那段時間的?這麽拚命保護著自己的女孩,自己又該怎麽麵對她呢?

    唔?一不小心睡著了。”羅拉爬起身,抬起手指揉了揉眼睛,強撐開酸疼的眼簾望向窗外:“啊,已經這麽晚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羅拉剛準備起身去開門,安室透傾身過去,修長的手指落在她厚重的圍巾上,替她遮擋好那些痕跡,他的動作並不溫柔,好像是為了刻意掩蓋什麽的,隻有羅拉明白,這個男人在努力維持著自己原本的動作,他沒有因昨晚的事而特別對待她,更沒有用其他的眼光看待她,她還是她,而他也還是他。

    真是個笨蛋男人,但是,又是一個溫柔的男人。

    遙遠的古王殿裏,毛利蘭自睡夢裏驚醒,睡衣被汗水濕透,在夢裏見到的可怕影像依舊鮮活的存在於腦海裏。

    安室透滿身是血的站在那裏,肩上的傷口目不忍視,吹過他的暮風裏滿是濃鬱的血腥味。可他依然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微微揚起的淡金色額發下,那雙望向自己的紫瞳溫柔而堅毅。

    似乎做了什麽不好的夢?”溫雅的聲音將毛利蘭拉扯回了現實,伊斯萊坐在床邊,一手著她濡濕的臉頰,將眼睛湊了過去,緊緊盯著她盈滿淚水的雙眼,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低聲問道:“你夢見誰了?”

    毛利蘭雙唇顫動了一下,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她將下唇咬到蒼白,也無法抑製心口的疼痛。

    一隻大手突然遮住了她的雙眼,在完全黑暗的視野裏,毛利蘭無法看到那張蒼白俊美的麵龐。

    伊斯萊上身前傾,薄唇落在她的耳畔,壓抑的聲傳遞了過來,伊斯萊一手抓住心口的位置,微側首,突然張口狠狠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劇烈清晰的疼痛從他的牙齒下飛快的蔓延到全身,毛利蘭僵住片刻,抬起手阻止伊斯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

    伊斯萊移開遮擋在眼睛上的手的一瞬,用蠻力將她壓製回了,脖子上的疼痛依舊在不斷加深,毛利蘭承受不住的叫出聲。

    疼?”伊斯萊鬆開牙齒,卻沒有移開,他將臉深埋在她的頸窩裏,壓著嗓子問道:“現在你的眼淚是因為哪種疼痛而流?是夢裏的那個男人給你的?還是我?”

    毛利蘭粗喘著望著天花板上映出的薔薇花影,脖子上有什麽在流淌下來,不知道是血,還是汗,亦或是其他的什麽。

    你的疼痛並不隻有我一個人能讓你品嚐到,可我的疼痛隻有你一個人才能給,也隻有你才能止住它的疼痛。”伊斯萊牽起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處:“是從什麽時候起這裏變得那麽脆弱?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它的脆弱還在一天天加深……蘭,聽過吸血鬼的故事嗎?”

    毛利蘭被他按在心口的手指收縮起,緊緊揪住他的襯衫,嗓音幹啞的輕聲問道:“吸血鬼?”

    嗯,據說吸血鬼是靠吸食深愛的人的血才能得以生存下去的生物,若我是那種可悲的生物,我想直到將你的血渴求怠盡為止是無法獲得滿足吧。”伊斯萊一手摟上她的腰,用力抱緊她:“我就是那樣無可救藥的愛著你……”

    你是在撒嬌嗎?”

    不,雖然不願意承認……”沁涼的薄唇輕輕吻著剛剛遺留下的咬痕,伊斯萊的嗓音變得溫柔:“但這種感覺就是吃醋吧!”

    身上陡然一輕,伊斯萊已從她身上起身,轉身往門外走去:“我出門了,今天會早點回來。”

    白色的紗簾隨著濕潤的晨風輕舞飛揚,毛利蘭眨了一下眼睛,抬起手指拂過脖子上滑下的液體,然後放置在眼前,血?不是……

    伊斯萊隨手關上門後,垂著麵龐停留在原地。微卷的銀色頭發散落了下來,掩蓋住了他的神情。

    他知道她夢見了誰,看著身處夢靨的她,不停地叫喚著零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心,像爆炸了一樣,變得支離破碎,每一處從裂縫裏孕育出的疼痛地著他的神經,很痛……

    眼淚從她的眼眶不斷的流淌下來,無法阻止,因為那個男人在她心口造成的疼痛,那是他無法企及的領域。

    他咬了她,狠狠的咬進她的肌膚,笨拙地試圖用她身體上的痛蓋過她心裏的痛。

    他成功了嗎?不知道,眼淚不知道何時流淌了下來,滴落在她的肌膚上,隨著心變得越來越脆弱,自己的淚腺也變得奇怪起來……

    先生!”守候在門外的camus恭敬地彎下腰,請示道:“今天的行程是……”

    去pertus的研究所。”伊斯萊鬆開依舊握在門把手上的手指,轉身往外走起。

    pertus的研究所建造在了離古王殿不遠處的河流邊,橢圓形的三層白色建築,莊重而壯觀,四周開滿了白色的小花,風一吹波浪般的漾蕩開來。

    在地下室的玻璃水柱裏,仕頓菲爾的屍體漂浮在半透明的液體裏。

    伊斯萊走到玻璃柱前,一手按在玻璃上,猛然握緊成拳,重重擊打在上麵,液體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