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夢魘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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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外麵的風沙還在肆虐,天上鬥轉星移,周圍的溫度漸漸下降到了一個極限。

    櫻空身體裏的查克拉自然流轉,幫助他抵禦著初冬夜晚的低溫。

    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左右的時候,他再也支持不住,感覺眼皮越來越重,最後靠在洞壁上沉沉睡去。

    他的意識像是沉入一片無邊無際的白色世界之中,在那裏他不停地往前奔跑,奔跑,然而卻又不知道自己為何而跑,不知道前方是哪裏。

    白色的大地在腳下無限延展,仿佛永遠也沒有盡頭。

    忽然天地像是滴入了墨水一般,一開始隻有一滴濃墨,逐漸地,濃鬱凝厚的黑色在純淨潔白的天空中蔓延開來,隨後完全取代了那一片純白的天空。

    緊接著大地也開始發生了變化。

    沉凝厚重的黑色從他身後的大地不斷翻滾著往前迅速蔓延,像是來自地獄追趕他的黑暗大軍,前方同樣出現一望無際的黑暗,地上的純白寸寸失守,蒼茫浩大的天地眨眼間被無限的黑暗籠罩。

    仿佛破土而出的發芽種子,瞬息之間長成參天大樹,一種深深的恐懼從他的心底蔓延而出,逐漸擴大,最後將他完全籠罩。

    腳下的大地裂開,他感覺自己正在掉往無盡的黑暗深淵。

    上方遙遠的黑暗中忽然現出一絲光亮,他感覺身體不斷往下墜落,眼前的光亮卻不住擴大,最後,竟發現那是一輪血紅的圓月!

    櫻空感覺渾身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都仿佛在顫抖,靈魂就像是被剝離了身體,抽離了時空,而身體則被一股沉重巨大的力量壓得動憚不得,呼吸頓止。

    血紅色月亮更遠處的天際忽然裂開兩條巨大無比的縫隙,縫隙的四周現出眼睛的輪廓,逐漸從上下兩邊張開擴大,森寒冰冷的光芒從中透出,一股恐怖的威壓降臨大地。

    天地間似乎有冰寒的冷風吹過,那一對腥紅的巨大瞳仁所透出的紅芒將月亮的光芒完全掩蓋,腥紅的顏色仿佛穿透了物質與物質之間的界限,融入了時空之中,在空氣裏肆意蔓延。

    眨眼的時間,大地像是湧出鮮血,腥紅滿布,沸騰的紅色粘稠血液冒出縷縷升騰的血色蒸汽,天地完全彌漫在一片血紅的霧氣之中。

    腥紅的巨瞳似乎輕輕動了一下,巨大瞳仁之中的所有光芒仿佛全都聚焦到了櫻空的身上,那腥紅熾烈的光芒將他狠狠灼傷,真實的刺痛傳遍他身體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直直刺進他的靈魂。

    巨瞳又動了一下,這一回,它的顏色變了!

    一汪腥紅之中,忽然浮現出一點黑色,旋轉著,移動著,逐漸變成了勾玉的形狀。

    緊接著第二點黑色浮現,又逐漸變成了勾玉的形狀,隨後是第三點……

    突然,那對巨眸之中的三顆黑色勾玉開始交融,成為一體,隨後湧現出黑色的火焰。

    那黑色火焰就像是前來追魂奪命的符咒,從巨瞳之中湧出,眨眼之間越過千萬裏的距離來到櫻空的身前,將他包圍,燃燒,將天地包圍,燃燒……

    蝕骨摧心的疼痛直鑽入靈魂之中,櫻空身上冷汗直冒,但他死死地咬著牙,沒有讓自己發出一聲叫喊,奮力地抵抗著身上那仿佛能夠將他的骨頭完全碾碎的威壓,艱難地仰起頭,目光與天際的巨瞳一寸不讓地對視。

    看到櫻空的反應,巨瞳像是非常憤怒,忽然猛地睜大,一圈又一圈的黑色紋路在腥紅的眸中出現,一股強悍恐怖至無以複加的威壓席卷而來,沿途所過之處天地空間不斷扭曲變形,最終在威壓的摧殘之下寸寸崩壞,露出深邃漆黑的未知空間。

    櫻空像是聽到了自己的骨頭碎裂的聲音,刮骨剜心一般的劇痛從靈魂深處以與他的心跳同步的節奏清晰傳來,每一下心髒的跳動,都令他的身體與靈魂承受著無法形容的劇痛。

    他再也無法忍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血淚失禁一般不受控製地自動從眼睛流出,身體表麵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有鮮豔腥紅的血液滲出。

    威壓一圈一圈地以能量波的形式從天際的巨瞳之中朝天地輻射而下,一寸一寸地壓垮著,擊潰著,粉碎著櫻空的靈魂,他渾身浴血,眼中透露出濃烈的不屈,天地間卻彌漫著無限的絕望氣息。

    就在櫻空以為自己這一次必死無疑的時候,天地間的空間忽然出現了輕微的波動,波動越來越劇烈,原本扭曲變形的空間似乎正在逐漸恢複著原有的狀態,而更遠處崩壞的空間也在逐漸修複著。

    又過一會兒,被崩壞的空間完全修複,天際的巨瞳眼中的光芒快速暗淡,四周的腥紅與黑暗,寒冷與威壓仿佛倒流一般飛速離他遠去,天地恢複寂靜如初,仿佛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

    “喂,喂!”

    “你沒事吧?喂?櫻空?!”

    迪達拉不斷輕拍著櫻空的臉頰,卻看到他緊皺著眉頭臉上露出痛苦無比的表情,臉色蒼白無比,渾身大汗淋漓,卻怎麽也叫不醒。

    正掄起拳頭打算給他來一拳的時候,忽然看到他的眼皮輕輕動了一下。

    櫻空的意識逐漸從遙遠的黑暗深淵之中歸來,仿佛靈魂回歸本體,身體逐漸恢複知覺,感覺一陣疲憊乏力。

    他眼神空洞地呆呆看著前方,愣神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看來他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複……”

    冰冷沙啞的聲音從櫻空的嘴中艱難地發出,令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大筒木舍人終於再一次以他強大的瞳術和恐怖的力量對自己進行跨越時空的威脅恐嚇。

    但剛才的一切足以證明他此刻傷勢未愈,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發泄他對自己的怒火,否則就該破碎時空,前來毀滅自己,毀滅世界。

    “誰的傷勢沒有恢複?”

    迪達拉皺眉緊緊地盯著櫻空,對他剛才的語氣大感錯愕,在那一瞬間,他仿佛感受到了一絲來自幽冥的寒冷氣息。

    似乎是因為剛才的噩夢,這副來自大筒木櫻空的身體在死亡威脅之下,本能地爆發出了它應有的潛質,使得櫻空的實力又獲得了一個提升。

    四周的自然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地湧入他的身體,他感覺此刻自己的身體就像變成了一塊海綿,能夠無限地吸收天地間的自然能量。

    身上的疲憊與乏力的感覺漸漸消失,他微微扭頭朝山洞之外看去,原來天已經完全亮了。

    他扶著洞壁緩緩地站了起來,轉身望著山洞之外風沙肆虐的天地,忽然開口說道:“小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世界毀滅了之後將會怎樣?”

    “你這小子到底怎麽了?幹嘛突然問這樣奇怪的問題?”

    迪達拉皺眉來到櫻空身旁,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看去,當然看到的隻是漫天風沙。

    “就算世界毀滅了,我的藝術也將會永遠被世人銘記的!嗯!”

    他說著臉上露出天真而充滿自信的笑容,隨後轉頭看向櫻空,“你剛才到底怎麽了?”

    “我做了個夢。”

    櫻空說著邁開腳步,朝山洞之外走去,語氣沉穩,步伐堅定,仿佛整個人煥然一新。

    “一個可怕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