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墊桌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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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臨月並沒有接容臨雪的話,隻是自顧自地走過去,站在容臨雪身邊,道,“大小姐,真是彈得一手的好琴,就像大小姐為人一般,聽起來好聽極了。”

    容臨月這話乍一聽,沒什麽毛病,細細想來,倒也沒在誇讚容臨雪,反倒是將她扁了一遭。

    可容臨雪還是得受著,不然,怎麽圓,都是要麽說她琴藝不佳,要麽隻能說她為人不好。

    容臨雪一雙美目染上幾分冷意,臉上的笑卻仍舊是一貫的溫柔親和,“三妹妹竟是有神氣出來走走,真是難得一見。”

    的確,容臨月這個病秧子已經快兩年沒有出現在相府眾人的視線裏了。

    暗暗諷刺她是病秧子麽。

    戳人痛處,容臨月也最喜歡幹這檔子事了。

    頓了頓,容臨月素手撫了撫容臨雪那把古琴的邊角,道,“還不是皇上一道聖旨將我這病苗子給炸醒,臨月本是不大願意出來的,可想著,再不出來走走,發黴了,嫁到南城豈不就是帶著“黴氣”嫁過去了?”

    果不其然,如容臨月所料,一提到嫁到南城的事情,容臨雪臉色便有些繃不住了。

    素手握拳微微用力,容臨雪抿著唇,維持著她那得體的笑,道,“三妹妹一直在撫摸這把古琴,若是著實喜歡,我便贈與三妹妹,三妹妹拿回院子裏,也好日日觀摩。反正,如此古琴,我屋裏閑置了許多,不缺這一把。”

    日日觀摩”四個字被容臨雪咬得極重,好像生怕容臨月聽不出她那“一番好意”一般。

    容臨雪屋子裏樂器頗多,是整個上京城眾所皆知的事情。所謂技多不壓身,容臨雪就是典型的範例,各種樂器,都會,雖說此長彼短,倒也算是才藝俱佳。

    而容臨月是癡傻之人,整個上京城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屋子裏連日常用品都是缺斤短兩,又怎會有古琴這等陶冶情操之物。

    而且,即便有,那容臨月也不會彈奏,隻能“觀摩觀摩”。

    這話還真真是有一絲絕妙,若不是容臨月平日裏愛鑽研那些電視劇,還真要被容臨雪這麽一句話給壓得死死的了。

    如貓眼一般的眸子轉了轉,容臨月看著這古琴,道,“這古琴,我隻是覺著頗為眼熟,走近一瞧,還真是我認得。”

    噗哈哈”

    容臨月此話一出,不禁引得那些個丫鬟們捂嘴大笑,就連容臨雪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目不識丁的癡兒就是目不識丁的癡兒,竟是說出與古琴相識的這般話,當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容臨雪掩了掩嘴,輕咳兩聲,故作驚訝道,“原來三妹妹竟是這般想要這古琴,竟是說出與古琴相識此等笑話,想要直說便是,身為大姐,我定會依著你。”

    臨月可不想要,”容臨月聳聳肩,黑眸閃過一絲狡黠,道,“當年臨月方還年幼,便見娘親曾用這古琴來墊桌角,隻不過娘親遁入佛門之後,這古琴就沒了去向,竟是被大小姐取來用之。”

    看到容臨雪臉色寸寸青白,容臨月還不忘補了一刀,道,“當年便見大小姐跟在夫人身後瞧這古琴歡喜得緊,想不到竟是歡喜到都不嫌棄它墊過桌角,若是早知大小姐如此深愛,當年臨月就贈與大小姐了,何必等到日後大小姐讓夫人來拿。”

    說是拿,可是在場的人誰不知道容臨雪的娘親接替三夫人持家之後,趁三夫人在佛堂閉門不出將三夫人院裏的東西搬了個空,還將原來的大小姐容臨月給趕到了那鳥不拉屎的破院子裏。

    如此說來,眾人看著容臨雪的目光便有些不對勁了。

    自己的母親搶了人家墊桌角的東西,時隔幾年竟要轉贈回給容臨月,這是要膈應死誰。

    容臨雪多年來的大家閨秀的架子和元氏叮囑的貴女修養絕不允許容臨雪與容臨月破口爭論,然而容臨月說的也並不是造假,元氏當上主母後確實將容臨月娘親的院子搬空了。

    其中,有沒有這把古琴,容臨雪還當真不敢確定。

    所以,再怎麽氣急敗壞,容臨雪也隻能咬碎一口銀牙,混著血往肚裏吞。

    三妹妹,真是,好記性”

    容臨月勾唇淡淡一笑,眉眼溫和地道,“大小姐過獎。”

    容臨月說完就知道,沒有人會去追究這把古琴究竟是不是元氏搶了三夫人那些物件裏頭的,也沒人會記得三夫人當年有沒有拿古琴墊過桌角。

    這把,她容臨月可算是贏得漂亮。

    目光怨毒地看著容臨月,餘光卻能做到溫和地看著四下的丫鬟們,容臨雪也是有幾分厲害的。“大家夥都散了吧,我要回房了,三妹妹也該是要回去休息了。”

    大小姐都發話了,雖說是不太看得慣恃強淩弱,可是人在屋簷下,又有誰是當真敢看容丞相最為疼愛的女兒的笑話。

    不過須臾,十幾名丫鬟都四下散了。

    空蕩蕩的後花園便是隻剩下了容臨月與容臨雪兩個人。

    哦,還有那把“墊過桌角的古琴。”

    四下已無人,容臨雪也再也繃不住那張偽善的皮相,不由得憤憤看著容臨月,道,“三妹妹這嘴皮子,當真是厲害。”

    大小姐過獎,不及大小姐一半一半。”容臨月倒是十分的“謙虛”。

    咬了咬唇,容臨雪冷笑一聲,道,“不過是會耍點嘴皮子功夫,琴棋書畫還不是什麽都不會。”

    嫁到南城,不靠琴棋書畫。”容臨月就是要膈應死容臨雪。

    而且,誰說她琴棋書畫什麽都不會?

    小時候那些個油畫班,國畫班,象棋天才速成班,容臨月可是沒少上過。

    又聽到容臨月提及嫁到南城,容臨雪便氣不打一處來。“皇上那是看中了你的蠢,你的愚笨,方才許你嫁到南城那等偏遠弱小的國家。”

    她是高官貴女,她才不要拘泥於小國,所以,她一點也不羨慕容臨月。

    一點都不!

    偏遠弱小,也是,”容臨月歎了歎氣,一副感慨人生的樣子,“不過,聽聞那南城城主俊美非常,每日都與養眼的人過日子,到也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