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龐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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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蠻荒夷人速度雖多,畢竟實力有限,而且這一種族不修典道,智力也未開化,根本沒有任何計謀戰術可言,隻是一味的砍砍殺殺。

    一開始,蠻夷大軍確實給眾多典者帶來巨大壓力,但隨著戰鬥愈演愈烈,人族典者掌握了個中技巧,應付之道也越發得心應手。

    浮生先後幾次施展赤炎烈火斬,攔腰斬斷大量蠻荒夷人,在典力不支的時候,浮生亦將火光劍橫於胸前,蠻荒夷人手中的粗糙武器隻是觸碰便被損壞。

    失去武器後的蠻荒人更加凶狠,赤手上陣,猛地一拳又轟在火光劍鋒,卻在自身力量的推動下被切成兩半。

    拋開健碩的體型與嗜血的性情,蠻夷人隻相當於人族中五六歲的孩童,廝殺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從左右分發突進的典者終於會合,成功將蠻夷人大軍從中撕裂。

    蠻夷人隻是彪悍,並非癡傻,如此慘重的損傷之下他們也感受得到,這些典者遠比花家軍要恐怖。

    麵對連接成陣線的典者,被阻攔在外的蠻夷大軍發出嗚嗚吼聲,掉頭就跑,絕塵而去。

    而被包圍的數百個蠻夷人,在經過一刻鍾的負隅頑抗後也被盡數斬殺,粗略一計此戰斬殺蠻夷人超過三千,若要算上屍骨無存的那些這個數字還要翻番。

    不過,參加試典大會的典者們或多或少也有損傷,花家軍也在此戰折損過半,如此看來倒也算不得大勝。

    五六千蠻夷人,一千多花家軍,割草一般就這麽沒了,方圓數十裏的黃沙廢土上蒙著一層暗紅,殘垣斷壁,野火斷肢,就連烈陽也被蒙上一層殘酷的血色。

    將士們忙著打掃戰場,其實蠻夷人衣不蔽體,就算留下全屍也沒有什麽可取之物,倒是留下了上百隻白龍駱駝當做腳力,除了一部分用以運送傷員,餘下的分發給每個參加試典大會的典者,還有盈餘。

    裴綸!”

    浮生環視一周,在花家軍陣營中看到了熟悉麵孔,問道,“你是這支花家軍主將?”

    即便浮生和裴綸之間有隔閡過節,此刻一致對外,個人恩怨暫且不提,浮生有許多發現要與花家軍主將進行溝通。

    是你!”裴綸迅速認出浮生,沉吟片刻,轉頭看向不遠處,指道,“花將軍之義女花楹。”

    花楹雖是女流,不讓須眉,銀亮色的戰甲上蒙著一層血汙,此刻正摘下頭盔,秀麗的長發隨著風沙飄搖,在這修羅場中倒有些風情美味。

    裴綸稍作思考,索性為浮生引路,將他帶到花楹麵前,道,“少將,他叫浮生……”

    我知道,花家最大的敵人浮生。”花楹回首,雙目沁寒。

    此言一出,花楹周邊的將士紛紛舉起長兵,嚴陣以待,卻見花楹微微擺手,又道,“不過,我隻會在天佑國殺你。”

    諸多將士這才鬆懈,花楹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是來邀功麽?”

    不。”浮生直言道,“我有一些發現想知會你,畢竟此戰花家軍主攻,若是花家軍全滅了,任憑試煉典者手腕通天,也是铩羽而歸。”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花楹輕笑。

    不,你誤會了。”浮生亦是輕笑,解釋道,“西征蠻夷本就是花家軍的責任,花家軍滅了,我們為何再去滅殺蠻夷?”

    花楹這才明白浮生的意思,麵容迅速凝固,斥道,“你難道沒聽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麽!”

    我聽過,但我不是匹夫。”

    你……”

    ……”

    氣氛一時凝固,兩人的對話也停在這裏,浮生字字句句都有情理,反倒顯得是花楹咄咄逼人。

    花楹銀牙緊咬,良久之後才拋下一句話,“裴副將!以後像這種小角色不要帶來見我!試典大會的典者那邊若有什麽事,讓他們上報給試煉長老,再由五位長老轉告與我!”

    這句話指名道姓講給裴綸,實則是要浮生來聽,明白的指出浮生的身份比不如花楹,不配與花楹交流。

    說罷,花楹轉身便走,浮生亦在此刻轉身,悠悠歎道,“哎,可惜三千花家軍,盡數要葬在荒漠。”

    你說什麽!”花楹腳步驟停,轉而怒視浮生,“我花家軍乃是天佑國第一戰力,便是沒有你們這些典者,我亦能帶領花家軍橫掃大漠!”

    可花楹的聲音再叫不住浮生,浮生好像鐵了心似的,一味埋頭往前走,花楹無奈之下向裴綸使出眼色。

    浮生留步!”裴綸一閃即逝,已擋在浮生必經之路前,沉聲叫道,“若有話,不妨放在台麵上。”

    裴綸如此灑脫坦蕩,浮生卻在心中嗤笑,並非是他不願把話挑明,而是經過此戰後浮生確信花家軍有事相瞞。

    蠻夷人雖生命力頑強,韌性十足,但在荒漠資源有限,果腹是最大的問題,若是殘兵又怎能集結數萬之眾?

    此次西征,口口聲聲要剿滅蠻夷殘兵,可浮生看到的是一支有著數萬人之眾的蠻夷大軍,且體係完善,駱駝騎兵衝殺在前,蠻夷步軍如潮噴湧,而這絕非是蠻夷人所有兵力,如此看來蠻荒夷人的軍隊比天佑國還要強盛!

    三千花甲可吞玄,這隻是一句笑話,莫說吞並天玄國,此戰若非試煉典者及長老側翼衝殺,花家軍即便不滅也要十去**!

    好。”浮生沉思片刻,道,“不過你要先告訴我,為什麽有此次西征!”

    這……”裴綸陷入為難。

    此事係軍機要事,千夫長以上的軍官都沒有幾個知道,浮生不僅是花家軍之外,更是花家軍的仇敵,裴綸實在不敢對他坦白。

    倒是花楹盈盈一笑,並不計較這些,直言道,“天玄鄰國磨刀霍霍,大戰不可避免,在此之前西征蠻夷,合情合理。”

    是麽?”浮生並不能信服。

    是!”花楹點頭,轉而道,“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隻幾十年蠻夷部族又發展至這般興盛。”

    花家軍是天佑國最精銳的一支利箭,主對外戰事,而自從八千年前天玄國被不滅宗長歌力挫之後,這八千年中天玄國唯一外敵隻有西北荒漠蠻夷。

    每過百年,天玄國就要派重兵征絞蠻夷,距離上一次大規模征討才過去幾十年時光,不曾想蠻夷部族的兵力比以往更甚。

    有人在支持蠻荒夷人。”浮生見花楹坦率,也不私藏,將自己的推測講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一支大軍隻是先遣,在荒漠深處,還有更加強悍的存在。你這區區三千花甲,若深入蠻荒,我想除了裴綸之外無人能生還!”

    頓了頓,浮生又道,“但是,裴綸忠肝義膽,一定不會棄你而去,所以到最後裴綸也會被你拖累致死。最終結果便是,花家軍全軍覆沒!”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良久,花楹噗嗤笑出了聲,“笑話!爾等草民,你曾率兵征戰麽?你曾與蠻夷大軍對擂麽?你難道比我更了解行軍?比我更了解蠻夷部族?”

    花楹一連提出四個問題,極為輕蔑,全然沒有將浮生看在眼中。

    在她看來,浮生身為典者或許還有可取之處,但在率兵作戰這方麵,在她帳下擔任十夫長都顯得高抬。

    哈,這小子還真將自己當做角色,區區典搬境的修為,在我們軍中典搬境修為的將士如過江之鯽,他又算得上什麽!”

    還敢質疑花楹將軍,你可知道花楹將軍十二歲就隨軍征戰,一步一步成就主將,她斬殺的敵人怕是比你見過的人還多!”

    明明是自己被蠻夷人嚇破了膽,還在這裏妖言惑眾,擾亂軍心。快滾吧,否則軍法處置!”

    ……”

    花家軍的將士們爆發哄堂笑聲,指點斥責,輕蔑之意溢於言表,全然沒有將浮生看在眼裏。

    什麽事?”

    唐炎裘處理了樂毅與南無月的傷勢,終於顧上了浮生這邊,便看到花楹在與浮生爭執,問道,“你們在幹什麽?”

    唐長老!”花楹沉聲道,“將你的試煉弟子帶走,若他再敢妖言惑眾,擾亂軍心,我軍法必不饒他!”

    浮生,你做了什麽?”唐炎裘看向浮生。

    我隻是將事實告訴她。”浮生聳聳肩,“有道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花楹少將一意要葬送這一支花家軍,我與花家隻有仇怨,還求之不得呢!”

    鏘的一聲,花楹抽出利刃,揚天振臂,高呼道,“天佑榮光永存!花家軍戰魂不息!”

    天佑榮光永存!花家軍戰魂不息!”

    一眾將士,紛紛響應,振臂高呼,士氣空前高漲。

    卻在這時,方圓數十裏黃沙湧動,大地震顫,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地底冒出來。

    流動的黃沙仿佛潮汐,一些將士正豪言壯誌,猝不及防之下被流沙牽連,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越來越多的將士陷入流沙,就連腳掌厚實的白龍駱駝也難免流沙縛足,慌亂瞬間在場中爆開,花楹在裴綸的守護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據她所知這裏並非是流沙區域,又怎會有沙流暗湧?

    轟然,巨響聲中,一尊龐然大物衝出了黃沙,掀起的波動卷走大群將士。

    烈日當空,將龐然大物投射出長長的影子,投下這荒漠中罕有的陰涼,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

    越來越多的大家夥從黃沙中跳出來,引起了大麵積的沙陷,上百將士失足跌進塌陷區域,還未容得發出求救,就被細密的沙土深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