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茗茶的家人都不在當差。

    我知道了，妳送五兩銀子去他家裏吧。”葉昕眉不動聲色。

    不可，小姐才得的例錢，茗茶那孩子辦差也不是那麽出力……”顧嬤嬤卻不肯。

    原來她早就知道茗茶辦差不力，那為何不想法子早些換了茗茶？由著他禍害小韜！

    葉昕眉的目光變得嚴厲起來，顧嬤嬤對自己的忠心她不曾懷疑，但對小韜，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大爺被蛇咬了，我也知道，茗茶肯定有責任，沒護好大爺……”顧嬤嬤期期艾艾著，眼睛盯著葉昕眉的表情，想從她眼裏看出什麽來。

    再忠的仆人，也有心疼自個兒家人的時候，葉昕眉不怪顧嬤嬤，人之常情，但是，她計劃的事，不能讓顧嬤嬤參與和知曉。

    沒什麽，給他家裏一點銀子，也是為了他能專心服侍小韜。”

    顧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我替茗茶謝謝大小姐恩典，不過，銀子先留著吧，這回大爺出了這麽大的事，妳沒罰他已是仁慈，沒有再給銀子的道理，沒得給他慣出壞毛病來。”

    這話還算有些道理。

    顧嬤嬤走後，梅香沏了茶上來，道：“小姐打算如何處置茗茶？”

    這事得從長計議，他竟然如此惡毒，絕不能輕饒，可是，沒有證據……”

    是啊，沒證據，就是去找老太太，老太太也未必會給大爺作主。”梅香一臉激憤，卻也無法可施。

    葉昕眉便在她耳邊細細地說了幾句。

    梅香先是瞪大眼睛，但看到葉昕眉眼中的堅定後，點頭道：“您盡管吩咐，有什麽事，奴婢給您擔。”

    葉昕眉感動地握了握梅香的手，這一次，不但要成功，還不能讓自己和身邊的人有半點傷害。

    第二天，葉昕眉讓廚房裏燉了補品，讓梅香送到聽雨軒去，自己則帶著顧嬤嬤去了怡壽堂，給齊老太太請安。

    聽雨軒裏，葉定韜的病情好轉了許多，茗茶正在院子裏引頸張望，卻沒等來葉昕眉，而是梅香。

    昨兒一整晚，他眼一閉，腦海裏便全是大小姐嬌俏的笑容，驅也驅不散。

    茗茶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熱情地迎上前，道：“梅香姐姐怎麽親自來了，讓小丫頭過來就好了啊。”

    他眼裏的失望怎能逃過梅香的眼睛，心裏好一陣鄙夷，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是什麽模樣，什麽人啊！

    她麵上卻帶著笑道：“小姐去了怡壽堂給老太太請安，沒空過來，又惦記著大爺，就讓我先過來了。”

    大爺好了許多，也正盼著大小姐過來看他呢。”茗茶嗬嗬地笑，接過梅香手裏的東西。

    大小姐就隻大爺這麽個嫡親的弟弟，自是看得最重，大爺好了，大小姐心裏才舒坦。大小姐說，你是明白人，肯定能好好照顧大爺，以後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茗茶聽得心花怒放，比吃了一斤蜜糖還要甜，滿口應承，道：“請姐姐帶信給大小姐，小的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顧好大爺的周全。”

    還粉身碎骨護好大爺，虧他也說得出，真不要臉。

    梅香在心裏啐了一口，進了屋。

    出來時，茗茶還守在門外，梅香悄悄往他手裏塞了個東西，道：“大小姐讓我送給你的。”

    觸手綿軟，茗茶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感覺像是被一萬兩銀子砸中一樣，暈乎乎的有點不敢相信。

    梅香看著他那副豬哥樣，差點吐出來，匆匆地走了。

    茗茶飛快跑到偏僻處，鬆開手，掌心裏是一條用舊的帕子，四角繡著清雅的小竹，好像見大小姐用過，這難道是……定情之物？大小姐對我也有情？

    茗茶感覺自己的心飄了起來，浮在了雲端上，整個人都快醉了。

    接下來的幾天，府裏準備給三老太太辦壽宴，大家都忙了起來。

    葉昕眉身子養好了些，便跟著葉昕恬一同去學堂上學。

    宋子櫻天天要跟她們倆一處，偏恬姐兒是個心直口快的，兩人便常常吵，讓葉昕眉不知如何是好。

    有時候葉齊眉也過來，見宋子櫻常與恬姐兒吵，而她自個兒又沒玩伴，便與宋子櫻說話，道：“聽說姐姐師從宋大家，一直想向姐姐學習，難得姐姐來了，真是好機會，還望姐姐不吝賜教才是。”

    宋子櫻卻懶懶的不願搭理她，道：“葉家家學練的是顏大師的字帖，我瞧昕表妹就寫得很不錯，書法講究寧心靜氣，貪多會嚼不爛的。”

    是說葉齊眉自家家學裏的東西還沒學好，還想著另學。

    葉齊眉明明聽出了她的話意，卻也不氣惱，道：“雖說學習當是精益求精，但也要先找到適合自己的才行，顏大師的字雖好，我卻不是很喜歡，感覺不適合女子書寫，倒是宋大家，乃本朝第一女書法大師，我向往久矣，若能一瞻風彩，今生無憾。”

    妳才多大啊，就今生無憾了。”宋子櫻沒好氣道，心裏卻被葉齊眉的話說得很是熨貼，看她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妳若真喜歡，一會兒在學堂裏，我寫幾個字給妳就是，不過，我的字自然不及我姑姑的萬分之一，妳就看看好了。”

    葉昕恬見她們兩個聊得起勁，偷偷扯了葉昕眉就要走，她可不喜歡太作模作樣的人，那兩個正好送作堆。

    葉昕眉卻不肯，道：“她怎麽著都是妳家的客人，若是妳把她扔下，一會兒回去，妳又得挨罵。”

    葉昕恬最恨宋子櫻的就是這點，在長輩麵前太能裝，前兒金陵知府夫人帶著女兒來府上拜訪，幾個聊著聊著就說起琴來，宋子櫻當眾彈奏一曲，滿坐皆誇，所有的目光就全聚焦在她身上，葉昕恬成了陪襯，偏偏她母親文氏還常喜歡拿她跟宋子櫻比，道：“妳瞧妳櫻表姐，溫柔賢淑，端莊守禮，妳呢，成天像個猴子似的亂跑，也給我安份點，坐著好好學學琴，畫個畫。”

    她氣得頂了兩句，文氏越發覺得宋子櫻好，若不是三老太太心疼她，文氏就要禁她的足了。

    葉昕恬扯著葉昕眉咬耳朵，道：“她喜歡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