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就是王爺，搶了人家的老婆，還不怕把人氣死，你先前做那許多都是為本王跑腿的，本王不但不還人，還明正言順的把你老婆當著你的麵領回去。

    王太醫笑容發僵，眼神冷厲：“好，好，好，堂堂武成王竟然如此霸淩，那咱們朝堂上見。”

    殷成禧冷冷一笑，再也不看王太醫一眼，回頭溫柔地看著馬上的葉昕眉：“可坐穩了？冷不冷？”

    王太醫如果真是皇子，而且他又占著理，真到了朝堂之上，殷成禧會不會……

    王爺……”她眼裏寫滿了對他的擔心與難過。

    殷成禧脫下自己的錦披，替她披上：“別怕，一切有我。”

    可到底那個人是皇上的兒子啊，會不會有人說他侍功而驕，囂張跋扈啊。

    她不怕擔紅顏禍水的罵名，可不願意他真為了她而自毀前程，他現在的一切，得來得太不易了。

    清幽幽的大眼裏貯著自責與憐惜，殷成禧的心一慟，自小，有人憐憫，有人厭惡，有人同情，功成名就之後，更多的是敬佩與崇拜，還有敬畏與妒恨，就是沒有人憐惜，哪怕當年流落街頭，比叫花子還不如時，親兄長裕親王，也從沒對他露出過這樣的神情，隻是將他帶到軍中，將他扔進戰場，由一個最普通的馬前卒做起，用鮮血和生命，用恐懼與殘酷逼迫他成長……

    傻瓜。”殷成禧的心暖暖的，不用說，他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麽，長臂一勾，攬住她纖細的脖子，當著王太醫的麵，當著一眾看客的麵，將他愛憐的吻，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呯！”王家門口的大石獅子突然碎裂，誰也不知道是誰出的手，有膽小的嚇得抱頭蹲地。

    葉昕眉的小身子一僵，立即被殷成禧攬在懷裏，再睜眼時，他已經跨坐在她的身後，王太醫那快要崩塌的表情讓葉昕眉更為擔心，這個人，不是殷離昊，他的可怕，是你根本不知道他會有多可怕。

    哈哈哈。”殷成禧卻仰天長笑，大讚：“好功夫！有機會，本王一定領教，今天莫要嚇到我家娘子。”說著，一策馬，揚鞭而起，絕塵而去。

    紫禁城外，殷成禧翻身下馬，扔手執韁繩，葉昕眉急了：“王爺，我也下來吧。”

    不用，你的腳傷還沒好。”殷成禧道。

    可紫禁城裏，武將下馬，文官下轎，我……”這不合禮掉啊。

    原來我家昕姐兒是文官武將中的一個？”殷成禧還有心思開玩笑。

    王爺……”葉昕眉嗔道。

    放心，那一年，我隻身衝入敵陣，娶下羝國齊王拓拔宏的首級，皇帝大喜，賞我騎馬佩劍入宮的恩典。”殷成禧笑道。

    可那是王爺的殊榮……”

    我的就是你的。”殷成禧道。

    葉昕眉的心頓時象是被甜蜜的箭擊中耙心，暖洋洋，甜絲絲，還有一些些的刺痛，我的就是你的！誰說武成王不會說情話？誰說他不會甜言蜜言，隨隨便便扔一句出來能讓你骨頭都是酥的。

    這是一道奇特的風景，禦街上，來來往往的文武官員，巡邏的官兵，都怔怔地看著武成王為葉家大小姐當馬夫，走在得勝門的宮門前。

    這個……好象不合禮數。”有禦林軍喃喃自語道。

    是啊，哪有女子坐馬在禦街上而不下來行走的？”

    便是一品誥命也沒這種禮遇，也沒這麽狂妄托大。”

    要不要過去製止？”

    可武成王牽的馬，那馬也是王爺的，王爺的馬是可以在禦街上行走的，王爺也是特許可以不下馬的。”

    馬上的不是王爺。”

    可是王爺願意讓她坐的，王爺自個都是馬夫，也就是說，在王爺心裏，那小姐比他自個還重要，王爺如此看重的人，咱們能去製止麽？”

    也是啊，什麽人啊，王爺待皇後娘娘都沒這般恭謹。”

    還有誰，葉家大小姐唄，沒聽說王爺今天做的驚天大事啊，搶了王太醫的新娘。”

    呃……就是在狀元湖說，說隻想嫁給王爺的葉家大小姐？”

    可不就是，不知怎麽就讓家裏人逼著嫁給了王太醫，這下好了，王爺一回來，就衝到喜堂裏把人給搶了，王爺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到宮裏找皇上去。”

    這還真是隻有王爺才做得出來的事兒。”

    那咱們是到底要不要製止啊，一旁的文武大臣們都看著呢，沒見過女子打馬禦街行的？一會又要說咱們沒管事兒。”

    那你又見過王爺給誰牽馬了？”

    那咱們當沒看見？”

    對，就當沒看見，誰愛管誰管去，何況，王爺待咱們禦林軍可不薄。”

    於是，葉昕眉忐忑不安中，殷成禧牽著她暢通無阻地進了得勝門。

    殷成禧這才將她扶下馬來。

    王爺這是要去哪裏？”

    乾清宮。”殷成禧道。

    葉昕眉臉都白了：“女子能進乾清宮麽？”

    便是有誥命在身的女眷，也隻能去內宮等著，朝清宮可是皇上議政之地。

    我說能就能。”殷成禧道。

    一路上，宮女太監見了殷成禧都躬身行禮，當看到他手中牽著的葉昕眉時，都驚得張大了嘴巴，等人一起，就小聲議論起來。

    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兒，又在禦街上風光了一陣，對於人家的驚訝，異樣，與指指點點，葉昕眉已經習慣了很多，反正有殷成禧呢，好聽的就收著，不好聽的當風吹過，不當一回事兒。

    乾清宮外，殷成禧牽著葉昕眉同往，太監誕著笑臉過來攔著：“王爺……皇上正與王閣老議事呢。”說著，還特地多睃了葉昕眉幾眼。

    嗯，本王知道。”殷成禧仍往前走。

    太監也不敢攔，跟著追：“王爺，可否聽宣，王閣老怕是還要一陣子呢。”

    殷成禧停下，回頭淡淡地看。

    太監剩下的話就卡在喉嚨裏：“……其實，王爺……那個，往日也不用聽宣的，您……請！”

    邊說邊拿袖子抹了一把汗。

    皇上啊，老臣就這麽個兒子，這些年，所有的心思都在等著他成親生子，老臣和拙荊好有孫兒抱著，兒孫繞膝啊，武成王這是跟老臣有何仇何怨啊，好好兒的，硬是將老臣的新媳婦當從搶走了，老臣這臉麵也就算了，可那孩子……那孩子可是難得動心肯娶啊，又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就怕他做傻事，想不開，到時候，老臣可攔不住啊。”乾清宮裏，王閣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向皇帝哭訴著。

    皇帝心裏也難受，王閣老也是兩朝老臣了，又是……唉，當初侄仕，便是因為王太醫，如今好不容易等到王太醫成親，好享受天倫之樂……

    快些起來，老胳膊老腿了，跪著不難受麽？王愛卿了，朕知道你撫養那孩子的辛勞，這件事，武成王做得確實不地道，等他來了，朕一定……”

    王閣老就瞪大眼睛看著皇帝，等下文。

    皇帝腦子裏無數個律法條文宮規祖製飛過，可選來選去，沒一款適合，不是舍不得，就是覺得太重，要麽就是……

    臣不辱使命，追回國寶，前來向皇上交旨。”殷成禧帶著葉昕眉一道走了進來，正好替皇帝解圍。

    呃，成禧啊，辛苦了。”皇上大喜，下意識地說道。

    皇上……”王閣老很委屈。

    呃，是啊，王愛卿，莫急，莫急，一碼歸一碼，功是功，過是過。”皇帝道。

    王閣老氣得吹胡子瞪眼，立到一邊。

    可歸位了？”皇帝笑咪咪地問。

    已經帶回京城，等侯皇上發落。”殷成禧道。

    皇帝就看見了他身旁的葉昕眉，頓時些恍忽：“淑妃……”

    葉昕眉與淑妃極相，家裏的畫像她早就見過。

    錦鄉侯之女葉昕眉叩見皇上。”葉昕眉忙行大禮。

    葉昕眉？”皇上愣愣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清麗女子，嬌嬌弱弱，溫溫柔柔，嗓音甜糯清脆，當年淑妃進宮時，正是這個年紀，正是這幅模樣兒，隻是淑妃更單純樸實，這孩子裏卻寫著不符合她年紀的蒼桑。

    皇上，她正是老臣的兒媳葉家小姐啊。”王閣老看見就生氣，葉昕眉當堂悔婚，王太醫如遭重創，那孩子還從來沒對一個人這麽上心過，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那孩子多好啊，肯娶她，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偏生……

    啊，她就是……”皇上很震驚。

    皇上，臣今天來，一進交旨複命，二來皇上許下承諾，臣若想成親，必當臣的正婚人，葉家小姐正是臣相中的妻子，臣今生非他不娶，請皇上下旨賜婚。”殷成禧道。

    皇帝指著殷成禧：“你……”

    皇上，葉家小姐與臣子早有婚約，簽下婚書，王爺這是巧取豪奪，老臣不服。”王閣老道。

    婚書何在？”殷成禧問道。

    婚書可有官媒為證的，豈是隨便能偽造？”王閣老似乎早有準備，雙手向皇帝呈上婚書。

    皇帝心想，不用看，沒有婚書王家也不可能去葉家迎親，便放在案上，歎氣道：“成禧啊，這事你做得有點不地道啊，人家上了出了花轎，出了娘家門，進了婆家門的新媳婦兒，你當眾搶了，既毀了女兒家的名聲，又讓人家新朗家顏麵掃地，做人不能這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