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隻是……太激動，有點不敢相信，夫人新婚之夜，我就……就做下那樣的一出，給夫人添堵，夫人不但不計較，還肯為我如此勞心費力，盈盈真是……真是感激不盡。”趙盈盈說著就要跪，葉昕眉忙托住道：

    “不是說了，你在我院裏，就是小姐待遇麽？不管是表小姐，還是王爺的義妹，總之，我是真拿你當親人待了，王爺的心思你也明白，想做他的偏房，估計就算我應下了，這輩子你也得不到他的寵愛，也是個苦，隻要你願意，不在意身份高低，我想，嫁個正正經經的人家，當個正正經經的正頭少奶奶，我還是能幫你辦到的。”葉昕眉鄭重地說道。

    “夫人……”趙盈盈眼含熱淚，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進去挑料子吧，還有，成衣也要試試，大了小了趁早改改，你的身材纖細苗條，皮膚又白，穿粉色肯定好看。”葉昕眉微微歎了口氣，拉住她的手道。

    趙盈盈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被葉昕眉拉進了屋裏。

    蓮蕊怔立在暗處，久久沒能回神。

    竹韻路過，推了她一把：“蓮蕊，這個放哪？”

    那是皇上賞的胭脂鎦金美人瓶，在庫房裏確實不太好擺放。

    “擺在夫人屋裏吧，放在窗台下，等梅花開了，正好采幾枝插上，肯定好看。”蓮蕊回過神來道。

    “窗台下？不會摔了吧。”竹韻道。

    “那就放在花架上。”蓮蕊心不在焉道。

    竹韻小心地將美人瓶搬了進去，等她出來，蓮蕊還在發呆，不由歎了口氣道：“夫人的話你沒聽清楚麽？以王爺的性子，就算夫人應下了讓你進門，你能得了王爺的寵麽？”

    蓮蕊勃然大怒道：“胡說什麽？亂嚼舌根。”

    竹韻冷笑：“你的心事都擺在臉上了，當誰看不出來麽？我不過是一番好意，你聽得進便聽，聽不進由你去，反正那是你自個的事，非要飛蛾撲火，誰也攔你不住。”

    說罷，氣呼呼的進了屋。

    蓮蕊在院子裏站了好一陣，一陣風吹來，讓她打了個激淩，她懊惱地甩了自己一記耳光，清了清嗓子後，若無其事地進了屋。

    趙盈盈正穿著新衣服在屋裏走動，葉昕眉拍手道：“不用改了，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那是杭綢起波紋花底的麵料，穿在身上即輕軟又亮色，趙盈盈整個人都象換了氣質似的，確實很好看，蓮蕊皺了皺眉，不屑地移開目光，一兩件新衣就能收買了去，也難怪是小姐的身子丫環的命，不被人看重。

    “真的很合身呢，隻是，這料子也……太貴重了吧，值好些銀子呢。”趙盈盈窘迫地說道。

    “姑娘喜歡就好，隻是老身這兩年眼神不太好，手藝比不得從前，繡功馬虎了些。”顧媽媽笑咪咪道，隻要趙盈盈不跟夫人爭王爺，莫說一件衣服，就是賞她千百兩銀子，顧媽媽也願意。

    “哪裏哪裏，繡功女紅都是一等一的，隻是白瞎了媽媽對夫人的心意，讓我得了個好，真真過意不去。”趙盈盈道。

    “快別這樣說，喜歡就穿著吧，對了，夫人這裏還有一套首飾呢，姑娘若是不嫌棄，也一並戴著吧，明兒見的客人可多著呢，雖比不得王府的親戚顯貴，可也都是眼界兒高的。”顧媽媽笑嗬嗬地進去，不一會兒，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套頭麵來，要送給趙盈盈。

    葉昕眉的首飾財產都要顧媽媽管著，如何經營葉昕眉從來不說，由著她去，自小到大，若非顧媽媽謹慎小意經營，她怕早就餓死了。

    所以，顧媽媽要送趙盈盈首飾什麽的，葉昕眉半點也不介意。

    “這個……如何使得呢？”趙盈盈的臉更窘了，竹韻幾個便不由分說給她梳妝，葉昕眉樂得在一旁看著玩兒，殷成禧又去了書房，要出征了，還有許多事務沒有處理，葉昕眉當然不能去打擾。

    屋裏熱熱鬧鬧的，蓮蕊便覺得自己有點多餘，正要退出去，葉昕眉道：“蓮蕊，我方才和王爺商量過了，你還是跟隨王爺出征吧。”

    蓮蕊以為自己聽錯了，猛然抬頭：“夫人，你說什麽？”

    “我說你跟隨王爺出征吧，你年紀也不好了，保不齊，這就是最後一次。”葉昕眉意味深長地說道。

    “夫人先前不還說……”蓮蕊不可置信道。

    “王爺是說，將你給了我，但如何用你，是我說了算，我現在的打算就是讓你跟隨王爺出征，在王爺跟前服侍王爺，如何，你不肯聽從我的安排麽？”葉昕眉道。

    顧媽媽急了：“好端端的怎麽又讓蓮蕊跟王爺去……”

    “媽媽，王爺遠征，跟前不能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服侍，荷心姐姐又聽有要事在身，讓蓮蕊跟著，我也放心一些。”葉昕眉打斷道。

    “是，奴婢謹尊夫人之命，一定會盡心盡力服侍王爺。”蓮蕊大喜過望，單膝跪下，向葉昕眉一禮道。

    “隻是你一走，王爺肯定不放心我，你眼瞧見了，嫁進王府後才幾天啊，就狀況不對，要不，你有沒有身手好點的，又肯忠心王爺的姐妹，介紹一個進府怎麽樣？”葉昕眉道。

    蓮蕊搖頭：“除了荷心，再沒有象我這樣既有身手，又忠心王爺的人。”

    葉昕眉便露出失望之色：“我的意見王爺一般都會聽，隻是……你看……要不明天去找找表哥，看他那邊有沒有這樣的貼身女侍衛。”

    “夫人放心，就算沒有那樣的人，蓮蕊在出征前，也會幫夫人您解決一點後顧之憂。”蓮蕊堅決地說道。

    “呃，我的後顧之憂？”葉昕眉一臉愕然。

    想要再問時，蓮蕊卻轉身離開了。

    顧媽媽氣道：“賊心不死！”

    葉昕眉無奈地抱住她的脖子：“媽媽，您就由著她吧，王爺若是誰都能輕易勾起，夫人我又怎麽會看得上他？”

    趙盈盈歎了口氣：“也難怪蓮蕊姑娘，莫說她原就跟王爺南征北戰過，便是我這樣的，明知自己配不上王爺，也妄想著當王爺的屋裏人呢，王爺這樣的人，隻要是個懷春女子，大概都會對他傾心吧。”

    正說著話呢，小丫頭來稟道：“二皇子殿下在外頭，說是要見夫人。”

    殷書寧？他怎麽來了？

    葉昕眉一臉詫異，正猶豫時，那個人背著個藥箱子已經進了穿堂：“怎麽？好歹我們也是夾親好吧，進了門，連杯茶水也舍不得麽？”

    葉昕眉隻好迎了出來：“表哥，你怎麽……這副模樣？”

    他一如第一次見麵時那樣，穿著普通的布衫，帶著方巾，背著個質樸的大藥箱子，一副走方郎中的模樣。

    “不對麽？你表哥我原本就是太醫啊。莫非你以為我的太醫名號是浪得來的？”殷書寧笑吟吟道。

    這番模樣大扮，溫潤質樸的笑容，讓葉昕眉以為又回到了初到京城偶遇時的情形，那時他在廟會上擺攤，給貧苦百姓看病贈藥，而她則立在街頭，眼睜睜看著殷成騎著高頭大馬進京當駙馬……

    “表哥，你這模樣好生俊俏，能迷到一大片妙齡姑娘呐。”心中那點不悅頓時消除，葉昕眉掩嘴打趣道。

    “可惜還是沒迷到你，大婚之日，表妹你跟別的男人跑了，到現在，表哥我這顆心啊，還是血淋淋的呢。”殷書寧揶揄道。

    “什麽叫跟別的男人跑了，表哥，你說話真不中聽。”葉昕眉惱道。

    “好啦，反正跑都跑了，再跑你也是我表妹，來，讓表哥給你探探脈。”不容葉昕眉反應，殷書寧就捉住了她的手。

    “我家王爺的醫術也不比你差。”以前殷書寧每每去葉家，都會很自然地給葉昕眉診個平安脈，所以，葉昕眉沒有掙紮，由著他去。

    “表妹，你表哥我也就這麽點能拿出來在你家王爺跟前顯擺的家當了，你真不可愛。”殷書寧一副很受傷的樣子道。

    竹韻掩嘴一笑道：“表少爺，我家王爺每天起來都會給夫人探脈呢，養身子的方子也一直用著，您著實不用擔心。”

    殷書寧放下葉昕眉的手道：“確實比在娘家是養得好了些，氣色也不錯。”

    “表哥今天怎麽來了？找王爺有事麽？”葉昕眉道。

    “嫁了人就變笨了。”殷書寧戳她腦門道：“你瞧我這副樣子是找妹夫有事的麽？當然是給人看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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