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債？”荷芯原本想睡，可傷實在痛，怎麽睡得著？有葉昕眉在身邊絮叨，吸引注意力，感覺傷也沒那麽痛。

    “是啊，前世的債。”葉昕眉悠悠地歎了口氣，前世的危機還沒有消除，這半個月，太子那邊也沒有消息……

    “前世的事，夫人又如何知曉？”荷芯扒在床上，想翻個身，卻觸動了傷口，痛得一呲，葉昕眉托住她的腰，可使了兩回力，也沒能將荷芯搬動，荷芯忍不住笑：

    “夫人這手能拿幾斤重的東西？你這模樣，仿佛我有多胖似的。”

    梅香過來撫起荷芯，妥貼地不碰到她的傷處，讓她舒服地側著身子半躺著，笑道：“夫人又不是那鄉下莊中的粗使婆子，隻要力大就好，她隻要手巧就行。”

    約麽過了十天，荷芯的傷好了許多，可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太醫隻說她是傷重未愈，也說不出原因來，葉昕眉也覺得是這個道理，荷芯卻很著急。

    醒來時，葉昕眉感覺周身冰涼，自己並沒有踢被子的壞毛病，屋裏也燒了地龍，怎麽會……

    睜開眼一看，頓時驚住，這是什麽地方？這裏根本不是自己的臥室，更不是裕親王府，好好的睡在府裏，怎麽會突然到了這個時方，而且還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她環顧著四周，這是間屋裏的擺設大器而精致，黃花梨的八仙桌，花梨木的太師椅，屋角還放著張八步床，床上鋪著繡被，多寶閣上擺著青龍玉瓷瓶，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

    可，這是哪裏？

    葉昕眉掙紮著爬起來，赫然發現，自己並沒有被捆綁，手腳都是自由的。

    而且，除了凍得手腳有些發麻，身體也並未有不適之處。

    可是，門打不開。

    她出不去。

    既然出不去，又渴得很，葉昕眉掙紮著坐在桌邊，桌上有熱茶，倒了一杯喝了，感覺身體暖了些，茶杯才放下，便聽見有人開門，葉昕眉驀然回頭，殷成禧從外麵走了進來：

    “昕姐兒……”

    葉昕眉驚喜交加，起身得急，人便往前栽，殷成禧急步上前托住她，葉昕眉毫不猶豫撲進他懷裏：“你回來了，回來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殷成禧沒有說話，低頭就吻了上來，而且，他不似往日的溫柔疼惜，動作粗暴狂躁，葉昕眉被他吻得太用力，唇齒磕得他生疼，她的腰被他箍得差點斷掉。

    “你……”她以為，他也是太過思念她之故，久別重逢，他的熱情熾熱得快要將她燃燒，葉昕眉強忍著不適，任由他予取予求。

    當他的大手探入她身體的禁區，然手急切地撕破她的上衣時，劇痛讓她腦子一激淩，鼻間聞到的並不是熟悉的檸檬香，倒象是在青樓裏聞過的廉價脂粉味。

    她猛地推開他，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血腥味與疼痛讓她瞬間清明，眼前之人當裏是殷成禧，分明是個陌生的，猥褻男子。

    “你是誰？”葉昕眉急急後退兩步，攏好身上略顯殘破的衣衫，還好，因為怕冷，自從殷成禧遠征之後，她便穿著薄棉衣睡，裏麵還有中衣，並沒有春光外泄。

    男人猝然被推開，怔了怔，見她突然清醒了些，也不說話，又撲了上來，葉昕眉早有準備，抓起桌上的茶壺就砸去，正中腦袋，咣當一聲，壺破了，男人被淋了一頭一身的熱茶，痛得跳腳，葉昕眉乘機往外衝，男人反手將她拽回來，抬手就是一巴掌。

    臉上的劇痛讓葉昕眉越發清醒，男人再撲上來時，她一腳踢去，正好踢中男人的緊要部位，男人痛得捂住那處團團跳。

    “看不出來呀，原來小嬸你如此潑辣彪悍。”一個聲音涼涼地從外頭傳了進來，殷承澤推著輪椅緩緩地進來。

    “果然是你。”葉昕眉道。

    “小嬸還真是聰明，一猜便知是侄兒我，原本想等著你們成就好事時再進來，隻是沒想到，這個廢物如此不中用，竟然兩刻鍾過了還沒把小嬸給辦了，本少爺隻好來幫幫忙。”殷承澤笑道。

    “殷承澤，你但大包天，虧你還敢口口聲聲叫我小嬸，你竟然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葉昕眉怒道。

    “小嬸，誰讓你多管嫌事呢？說實在的，承澤真的不願與你為敵，當初在運河上給你下毒，實在不知你其實戀的是禧叔，原本隻是想對付殷離昊那傻子，你與我之間的恩怨，本是個誤會，可誤會造成，小嬸卻怎麽也不肯釋懷，那你我便隻能永遠是敵人，而隻要你在禧叔身邊一天，禧叔便永遠不可能幫我，你會永遠與我作對，所以，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小嬸你自己太過固執，不會審時度勢才造成的。”殷承澤歎了口氣道。

    “我雖討厭你，但你與殷離昊誰將當上裕親王世子著實與我無關，你要知道，我與王爺感情深厚，今日我若受傷害，他日王爺必將報複，你想過你能承受得起嗎？”形勢大人強，殷承澤身後還站著兩個男子，象急色鬼般看著她，殷承澤此人惡毒奸惡，她不止隻是想毀了自己的名聲，更是要毀了自己的清白，所以，葉昕眉想好言相勸……

    “這點小嬸就不用操心了。”殷成禧唇角含著譏誚：“我既設了這個局，自然不會給自己留下半點把柄，到時候，會有人來給本少爺擔責。”殷承澤道。

    “天理昭章，你騙得了他一時，騙不了他一世，殷承澤，你除非殺死我，否則……”

    “否則小嬸以為自己到時候還能說得清嗎？你可知，此處是何處？”殷承澤問道。

    葉昕眉看了眼外麵，並不知是何處。

    “何處？”

    “你可曾聽說過，京城第一名樓？”殷承澤道。

    “你是說，琉璃閣？”葉昕眉大驚，琉璃閣是京都第一名樓，也是青樓，隻是這裏隻供達官貴人享樂，此處的歌妓也全是犯婦，她們的身份很神秘，誰也查不到她們的過去出處。

    而且，聽說，這裏最厲害之處，便是能滿足客人各種奇怪要求，譬如某位公子愛上了某位不能得的女子，那女子或是已成婚或是已過世，或是兩人有不得已的身份無法親近的，隻要畫了肖像來，琉璃閣皆能替客人找到相貌相似之人來，以滿足客人的私欲，聊解相思。

    也就是說，殷承澤將自己擼到此處來，作妓子！

    好歹毒的心思。

    葉昕眉痛恨地看著殷承澤：“你會遭雷劈的。”

    “其實，小嬸你的相貌著實舉世無雙，也怪不得迷住了小叔和殷離昊那個傻子，如果不是承澤的腿有傷，還真想與你溫存一番，比起這幾個無用的廢物來，本公子替你破瓜，也不算辱沒了你武成王正妻的身份。”殷承澤說完，得意地哈哈大笑。

    “殷承澤，你當初腿傷，還是我求的王爺救你，你我沒有生死大仇，為何要如此待我，你今日隻要放了我，他日王爺回來，我必不會將此事吐露半句，以往的事，也既往不究可否？”好汗不吃眼前虧，葉昕眉見他要出去，急切道。

    “到了此時此境小嬸還想用這三寸不爛之舌來哄騙承澤嗎？相識這麽久，小嬸的性子承澤還是了解一二的，尤其是……你雖年紀輕輕，卻心機深沉，歸根結底，小嬸，你管得太寬，如果不是逼得太過，承澤也不冒險做到如此地步，說來說去，今日是禍，也是你自己招來的。”殷承澤狠狠地瞪著葉昕眉道。

    “你是因為……私鹽之事才如此恨我？”葉昕眉恍然道。

    “不錯，你竟然說服太子殿下來查我，我若不毀了你，我的前途，很可能就要被你毀了。”殷承澤道。

    原來他果然是查出自己在探查私鹽之事。

    葉昕眉怔怔地後退了兩步，踩著破碎的茶壺碎片差點摔倒，先前自己將推門進來的男人看作殷成禧，是不是……喝了這壺茶之故？

    茶裏是不是有催情藥物？還是……

    葉昕眉的臉色菲紅起來，手也顫抖著去扯拉自己衣領子，似乎很躁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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