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書寧好笑地看著她：“你這個懷疑很有意思。”

    葉昕眉又在慈寧宮足足住了五日，回去時，殷書寧很體貼地替她在馬車裏裝了不少普砣寺周邊的土儀，葉昕眉帶著竹韻回去，回府時，王府裏冷冷清清的，顧媽媽幾個早就等在外頭，眼淚婆娑，珠玉還算淡定，但扶著葉昕眉下車那一瞬，手在微微顫抖，自己的無故失蹤，肯定嚇壞了她們幾個。

    還沒落坐，荷香便跪在葉昕眉跟前：“夫人，奴婢失職，罪該萬死。”

    葉昕眉扶起她：“是我無能，連累你們大家擔心了，還讓你無端挨了一頓好打，該說失職的是我這個沒用的夫人。”

    梅香關勝包過常家嫂子顧媽媽都齊刷刷地跪下：“夫人……”

    “起來吧，經過這一回，咱們院裏的安保該加強，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我如今安安然然地站在這裏，便是最大的勝利。”葉昕眉道。

    葉昕眉的傷養得差不多了，但身子仍不如發，看著熟悉的家，心中如隔世之感。

    “夫人。”趙盈盈端著茶進來：“喝口熱茶吧。”

    “盈盈，那一夜，你們可聽到聲響？”葉昕眉接過茶，卻沒有喝，放在小幾上。

    “大家都睡得沉，便是平日裏瞌睡很淺的顧媽媽也是沉沉睡著，第二日一早醒來，除了不見夫人，一切都與平常無異。”趙盈盈道：“可我還是在窗紙上發現了問題，不是一個人幹的，好幾個人同時向咱們的屋子裏吹了迷煙，然後神鬼不知地將夫人擄走。”

    “堂堂裕親王府，守衛森嚴，大批歹人動作，府裏竟然無人發現？嗬嗬，可真好笑。”葉昕眉冷笑道。

    趙盈盈道：“夫人心中肯定明白原因，隻是王爺如今不在京城，夫人沒有倚仗，還是……”

    “凡是都要等王爺回來，他們會當我是軟柿子，想怎麽捏就怎麽捏。”葉昕眉冷冷地說道。

    “夫人，是奴婢的錯，奴婢大意了，夫人想做什麽，大可以放手去做。”荷芯進來，單膝跪地道。

    葉昕眉很詫異。

    “王爺留了人手給我，隻是奴婢著實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如此膽大包天，而且，奴婢以前也有顧忌，如今，他們既作初一，夫人便莫怕做十五，自有奴婢擔著。”

    “我不在府裏的這些日子，你可查出些什麽？”葉昕眉問道。

    “此事參與者，便如夫人猜想，王妃，老太君，還有那邊府裏的大少爺，一個也跑不掉。”荷芯道。

    “你那日如何傷的蔣家小姐？可是他們設計好了的？”葉昕眉問道。

    “那蔣家小姐原本走得好端端的，突然有人將我一推，我不著防之下，身子向前傾，手下意識去扶她，誰知她便向後倒去，正好摔在那盆景之上，那日我既便辯解，也是說不清楚的。”荷芯道。

    “早就猜到了，當初昊哥哥臨出征前，曾求她照顧我，她也應了，後來有幾件事，她也還是肯幫著的，卻不知，那恨我的心，從來就沒消停過，既是如此，我也不必顧念昊哥哥的顏麵，這些帳，一個一個地討吧。”葉昕眉道。

    回來的第二天，裕親王妃便親自登門來探望：“弟妹也真是，怎麽突然就去了普砣寺，也不支會一聲，害得你跟前的人都慌了神，還以為你出什麽事呢。”

    葉昕眉麵無表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是嗎？我高興如此，便做了，怎麽，王嫂有意見？”

    裕親王妃怔了怔：“那自然是你自個的事，本妃管不著。”

    “王嫂可還有事？無事我要歇息了，恕不遠送。”葉昕眉放下茶杯，淡靜地起身朝裏屋走去，竟是將裕親王妃扔在客廳當中。

    裕親王妃氣得臉色發白，咬了咬唇，半晌後，甩袖離去。

    “太大膽了，竟敢對本妃如此無禮。”一出門，王妃便怒道。

    “由她吧，到底年紀小，此番受了大罪，心中自是不平，會遷怒您也是有的。”王嬤嬤在跟前勸道。

    “算了，同這種小賤人治氣，不值當，走，上街去，上回看中那款頭麵，一直想買來著，偏生沒有現貨，對了，婉玲可康健了些？讓她同我一道去。”

    未來婆婆相邀，蔣婉玲自是開心相隨，一行人來到珠寶店，王妃很大方地對蔣婉玲買了一對手鐲，一對耳環，再加一根珍珠項鏈，自己也習到了合心合意的頭麵，又不想回府去，便一同去迎賓樓用飯。

    仆人早就在前頭訂下雅座，蔣婉玲細聲細氣道：“婉玲長這般大，還沒有在酒樓用過膳呢？不知外頭的菜，可真就比王府的好吃？”

    王妃聽這話很慰貼：“你隻管住在王府，本妃一有空，便會帶你出來逛逛，見見世麵也是好的，等昊兒一回來，便作主讓你們完婚，婚事可不能再拖著了。”

    兩人邊說邊走，雅間在酒樓的二層，王妃在蔣碗玲的扶持下，正要上樓，突然有人自身後衝過，撞著了王妃，隨從大怒，上前便要理論，那人回頭向王爺一輯：“對不住，小可有急事，方才得罪夫人了。”

    王妃怔怔地看著那人的臉，驚喜道：“成禧……你……你竟回京了？”

    那人一臉莫明，又是一輯：“夫人若是安然無恙，小可告辭。”

    說著，又急急地轉身便走。

    王妃錯愕地問身邊的王嬤嬤：“你……你可看清了？他……他是成禧？”

    王嬤嬤也是一臉震驚：“著實很象，但說話行止卻沒有王爺的氣度。”

    蔣婉玲道：“不是王爺，比王爺更年輕，而且瞧著是個書生，王爺是大將軍王……”

    話還未完，王妃便獨自向前而去，王嬤嬤急急在後跟著，隻見王妃隨著那人往屋裏去，王嬤嬤急了，急步上前拉住她：“王妃，咱們的雅間在這邊。”

    王妃失魂落魄道：“他……他是成禧……”

    王嬤嬤尷尬地看了眼蔣婉玲：“王妃今天不太舒服，要不今日便先回府吧，下回再來酒樓用膳可好？”

    蔣婉玲眼神複雜地閃了閃道：“嬤嬤說得是，此處人多嘈雜，著實不適合王妃娘娘，那便回府吧。”

    王妃卻冷冷道：“婉玲，你先回去，本妃還有些事情要辦。”

    蔣婉玲皺了皺眉，卻不好多說什麽，告辭回去。

    回到府裏，她心事重重，不知不覺便往葉昕眉所住的院子走去。

    梅香正好端了一盤水出來，一見是她，對著她便澆去。

    蔣婉玲愕然地連連後退，幸兒離得遠，並沒有澆著，可濺起的水珠還是弄髒了她的裙擺，怔怔地看著梅香，微張了嘴剛要說話，梅香象是沒看到她一般，轉身進了屋，怦地一聲關上門。

    蔣婉玲僵著身子在院裏站了一會兒，落寞的回去了。

    殷承雪自那回被罰以後，便很少出門，這幾日呆在自個的閨房裏著實悶得慌，便打算出去走走，帶著貼身侍女甘草，在園子裏走了一陣，還是覺得無趣得很，煩躁地一跺腳：

    “備馬車，我要出府。”

    甘草忙道：“大小姐，你還在禁足呢，不能出府。”

    “我偷偷出去，誰管得著？如今老太君和娘，爹爹的心思都在大哥身上，便是出去了，也沒有發現。”殷承雪道。

    “那小姐莫要自前麵走，咱們走側門吧，免得不小心被發現了，小姐又要挨訓。”甘草勸道。

    殷承雪百無聊賴地在園子中走著：“甘草，你說太子殿下如今在做什麽？”

    甘草在心裏歎了口氣，大小姐還真是魔症了，王爺早就說過，不許她進宮，可她還是心心念念著太子殿下，開年就是十六歲的人了，到現在還不有議過親事……

    “奴婢想，應該是忙於政事吧，聽說武成王爺去了邊關後，太子殿下便管著軍資籌集，後備保障，肯定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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