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田毫不猶豫地說道：“請戰將賜試煉。”
    比邪聲音裏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第一試煉開始。
    戰意共鳴。”
    話音未落，林田腳下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黑色的霧氣如潮水般湧出，瞬間將他吞沒。
    天旋地轉。
    林田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屍橫遍野的戰場上。
    腥甜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腳下的土地被幹涸的鮮血浸透，踩上去黏糊糊的，像是陷入泥沼。
    遠處的天空被染成了詭異的紫黑色，無數道電光在雲層裏穿梭著，照亮了殘垣斷壁和燒焦的旗幟。
    “殺！！！”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林田發現自己身上穿著厚重的玄鐵鎧甲，手裏握著一柄與比邪相似的長戟。
    周圍的士兵們正舉著盾牌，嘶吼著衝向對麵的敵軍。
    敵軍是一群長著翅膀的幽魂，有著青灰色的皮膚，鋒利的獠牙，手裏的骨刃滴著綠色的毒液。
    “這是比邪的記憶。”
    林田立刻心領神會。
    他不是旁觀者，而是要代入這場戰鬥，體驗比邪最後的心境。
    一隻幽魂衝破了防線，骨刃帶著風聲劈向他的頭顱。
    林田下意識地用橫過長戟格擋。
    “鐺！”
    一聲脆響，巨大的力量震得林田手臂發麻。
    他順著反作用力側身，長戟順勢橫掃，精準地刺穿了幽魂的咽喉。
    綠色的血液噴濺在他的鎧甲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將軍！左翼快撐不住了！”
    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撲到他麵前，胸口插著三支骨箭。
    “敵方的援軍到了，我們……我們快守不住了！”
    林田看向戰隊的左翼，那裏的士兵正像割麥子一樣紛紛倒下。
    一個身高十丈的幽魂將領揮舞著巨斧，每一次劈砍都能帶起一片血雨，玄鐵盾牌在它麵前如同紙糊的一般。
    “後退者，斬！”
    林田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嘶吼，卻帶著比邪獨有的沙啞。
    他握緊長戟，率先衝向幽魂將領。
    “咚！咚！咚！”
    戰鼓擂動！
    周圍的士兵們像是被林田的戰意感染，原本潰散的陣型重新凝聚，跟著他發起了衝鋒。
    “鏗鏗鏗……”
    長戟與巨斧碰撞了千百次，林田的虎口被震裂，鮮血順著戟杆流下，在地麵匯成小小的溪流。
    他的左臂被骨刃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綠色的毒液正在侵蝕他的經脈，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但，他不能退。
    身後是搖搖欲墜的防線，是數千名士兵的性命，是身後那片需要守護的土地。
    “殺！！！”
    林田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不顧肩上的傷口，硬生生將長戟刺入了幽魂將領的眼眶。
    “啊！”
    幽魂將領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巨斧胡亂揮舞著砸向地麵。
    林田趁機拔出長戟，反手刺穿了它的心髒。
    “轟！”
    幽魂將領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激起漫天血霧。
    殘餘的幽魂們見狀四散奔逃，己方士兵們發出了勝利的歡呼。
    林田拄著長戟跪倒在地，視線開始模糊。
    他看到天空中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無數隕石帶著火光墜落，大地在震顫，城池在崩塌。
    “終究……還是沒能守住嗎？”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
    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視線最後定格在天空。
    那裏，一麵殘破的鏡子碎片正隨著隕石墜落，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混沌鏡，幽冥大人的法寶，破了……”
    劇烈的疼痛猛地傳來，林田像是被人從水裏拽出來，猛地嗆咳著回到現實。
    黑霧已經散去，他仍站在葬魂淵的入口。
    比邪站在他麵前，幽藍的火焰在眼窩裏緩緩跳動。
    “你看到了什麽？”
    林田擦掉嘴角的血跡，剛才的試煉，讓他心神震蕩。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比邪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
    “戰意夠堅，還沒死，通過第一試煉。”
    它側身讓開道路，長戟指向淵底中央。
    “第二試煉，在祭壇。”
    林田順著它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淵底中央有一座殘破的石台，石台周圍插著八根斷裂的石柱，上麵刻滿了模糊的銘文。
    石台頂端，一麵焦黑的戰旗斜插在石縫裏，在狂風中發出獵獵的聲響。
    林田仔細端詳祭壇的時候，身邊出現了一個身影，原來是比邪。
    不過，此時的比邪比初見的樣子要氣息純淨得多。
    “我陪你，需破解戰場謎題才能激活祭壇。”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祭壇前。
    這座祭壇大約有三丈高，台麵由巨大的青石板拚接而成，石板上刻滿了交錯的紋路，像是一張複雜的網。
    八根石柱上的銘文模糊不清。
    林田湊近一看，有些驚訝。
    “這是上古戰陣的符文，我在學院的古籍裏見過！”
    比邪掏出一支朱砂筆，蹲在地上快速地畫著。
    “這些紋路是星圖，對應的是北鬥七星和破軍星。”
    他看向祭壇頂端的焦黑戰旗。
    “戰旗乃玄甲軍的軍旗，當年隨本將一同戰死。
    想要激活祭壇，需以至陽之火點燃戰旗，重現當年的軍魂。”
    “至陽之火？”
    林田心中一動，掌心騰起一簇七彩顏色的火焰，正是靈火之帝。
    比邪驚訝地看著那簇火焰。
    “好純淨的火靈力！
    等級應該想必有王火以上。”
    林田沒說話，一揮手，將靈火之帝送上了戰旗。
    就在靈火接觸戰旗的瞬間，異變陡生！
    “轟！”
    七彩火焰突然暴漲，化作一條衝天的火柱。
    焦黑的戰旗在火焰中劇烈顫抖，黑色的灰燼剝落，露出裏麵鮮紅的底色，上麵繡著的玄甲軍徽章，重新煥發出金光。
    “殺！殺！殺！”
    無數道虛影從祭壇下的土地裏鑽了出來，他們穿著殘破的鎧甲，手持各式各樣的兵器，正是當年戰死的玄甲軍士兵。
    “吼吼吼！”
    這些虛影圍繞著祭壇盤旋，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聲音裏充滿了不屈的戰意。
    林田微微皺眉。
    “是軍魂！”
    八根斷裂的石柱突然發出嗡鳴，上麵的符文依次亮起，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網，將整個祭壇籠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