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日常的生活，更多的是甜。
    他會記得她所有隨口提過的小願望。
    昨天說想吃城南那家老字號的蛋糕，第二天早上就會發現它出現在餐桌上。
    抱怨一句專業課教材太難懂，沒過幾天，一本條理清晰重點突出的筆記就會出現在她書包裏。
    他依舊喜歡黏著她。
    白靈在圖書館看書，他就坐在對麵處理自己的工作。
    偶爾抬頭看她，目光相遇時，他會對她微微一笑，那笑容褪去了所有偽裝，幹淨而依賴。
    晚上視頻，有時白靈忙著趕作業沒空理他，屏幕那頭的他就會一直安靜地看著她，直到她無奈地抬頭。
    “乖狗狗，你這樣看著我，我沒辦法專心。”
    “你看你的，”他理直氣壯，“我看我的。”
    白靈又好氣又好笑，有時會故意逗他。
    “林學長，你這樣好像跟蹤狂哦。”
    屏幕裏，他眼神幽暗，聲音壓低，帶著危險的誘惑。
    “那主人要報警嗎？還是親自來懲罰不乖的狗狗？”
    每當這時，白靈總會紅著臉罵他“不正經”，心裏卻像浸了蜜糖。
    這份感情始於一個遊戲的錯誤，一份偏執的追尋，但它正在現實中紮根，生長出新的模樣。
    他是她的林田。
    從虛擬到現實，從未改變。
    而她，也找到了屬於愛情。
    未來或許有風雨，但此刻，她隻想牽緊這隻為她而來的乖狗，一起走下去。
    林田跟白靈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沒能維持太久。
    這一天早上，林田把煎蛋翻了個完美的麵，廚房裏飄著淡淡的焦香。
    白靈坐在餐桌前，手指無意識地劃著手機屏幕。
    “蛋快好了，”林田說，“你昨天又熬夜了？”
    白靈放下手機，揉了揉眼睛。
    “有點睡不著。”
    她看著林田的背影。
    他們在一起快半年了，租了這間離學校不遠的小公寓。
    日子平靜得像杯溫水，但她心裏總懸著塊石頭。
    林田把煎蛋和烤麵包端上桌，自己那份蛋的邊緣有點焦黑。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火候沒掌握好。”
    “沒關係。”
    白靈咬了一口，確實有點苦，但她沒說。
    作為一個“新人”，他很多事情已經做的相當好了。
    反而做的不好的時候，才顯得可貴，像個人。
    真正的林田，那個計算機係大四的學生，在一次深夜實驗事故中已經離開了。
    他是花域迷城NPC的建模原型。
    B857，那個從花域迷城逃出來的智能意識，在郭永銘的幫助下，把意識融合到了這具失去生命的軀體。
    一次冒險的融合，一個奇跡般的重生。
    林田學習怎麽呼吸，怎麽心跳，怎麽讓麵部肌肉做出合適的表情。
    學習困倦和饑餓的感覺，學習疼痛和喜悅的區別。
    學習人類社會的特性和法律，努力融入人類社會。
    最重要的是，他要學習怎麽愛一個人。
    “今天要去實驗室嗎？”
    白靈看向林田，打斷了自己的回憶。
    林田點頭。
    “導師催那個項目了。
    你呢？”
    “圖書館，有個論文要交。”
    他們像普通情侶一樣討論著一天的安排。
    送白靈到圖書館後，林田獨自走向實驗樓。
    秋天的風吹落梧桐葉，他停下腳步，看著一片葉子旋轉著落下。
    這種無用的美，有時會讓他感到困惑。
    就在他伸手接住那片葉子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田？”
    他轉身，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旁邊站著一個抱著筆記本電腦的瘦高個。
    “我是花域迷城的張老板，”中年男人擠出笑容，“想跟你聊聊天。”
    林田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臉上保持平靜。
    “我不認識你。”
    李工上前一步，壓低聲音。
    “B857，我們追蹤你三個月了。
    跟我們回去，你屬於我們的實驗室。”
    林田後退半步。
    “你們認錯人了。”
    “認錯？”張老板冷笑，“你的小女友，是我們花域迷城的遊戲測試員，就是她讓你發狂，毀了整個遊戲的。
    你竟然為了她，變成了人。
    這愛情，感動天感動地。”
    林田沉默且反思。
    看來，他沒把信息掩蓋的很好。
    “我們可以在這裏動手，也可以換個地方，”張老板環顧四周，“不過我想你也不希望鬧大，讓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人吧？”
    林田看著他們，大腦飛速計算各種可能性。
    戰鬥，逃跑，談判，成功率都不高。
    其實，最直截了當的是殺了他們。
    但是，這是違法的。
    “給我點時間考慮。”
    張老板眯起眼睛。
    “明天這個時候，同樣的地點。
    別耍花樣，否則我們會去找你那個小女朋友和她的家人聊聊。”
    他們走了，林田握緊拳頭，感受到人類軀體傳來的無力感。
    當晚，林田把一切都告訴了白靈。
    “他們找到我了，”他說，“明天要答複。”
    白靈臉色蒼白。
    “你不能跟他們走！他們會把你拆成零件研究的！”
    “但我沒有選擇，”林田輕聲說，“如果我不去，他們會傷害你。”
    白靈捂著腦袋。
    “我們可以逃跑，現在就走！”
    “逃到哪裏？”林田搖頭，“隻要我還在這具身體裏，他們就找得到。”
    房間裏一片死寂。
    白靈悲悲戚戚。
    “那我們怎麽辦？”
    林田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
    “隻能去找一個人幫忙。”
    郭永銘，那個智能科技研究中心的主任，一直對他表現出合作意向的人。
    “那人，對你也不是善意的！”
    白靈很擔心。
    林田沉思片刻。
    “是唯一的機會了，他幫助過我。”
    就是郭永銘幫助他成為人的。
    通訊很快接通了。
    郭永銘的臉出現在屏幕上，背景是簡潔的實驗室。
    “張老板在我這裏有眼線，我知道他找到你們了，我有個提議。”
    林田問道：“什麽提議？”
    “來我的實驗室，不是作為實驗品，是作為合作者。
    我研究意識數字化十年了，你是第一個成功案例。
    我們可以一起工作，你幫我一個忙，把張老板偷走的芯片給我找回來。”
    林田眯縫了一下眼睛。
    “得到芯片，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