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公公現在就在乾清宮裏麵，也沒有出來說皇上到底是個怎麽樣的情況。

    那侍衛和柏瑞公公對視了一眼，柏瑞公公苦笑一下，繼續端著手裏的參茶站在門邊。

    那侍衛則繼續往遠處巡邏了。

    柏瑞公公手裏的參茶又冷了，有侍膳的小太監又換上一盞來，百瑞公公苦笑一聲：

    這參茶都不知道換了多少盞了。”

    乾清宮的宮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麵推開，海瑞公公麵無表情的走出來，看了柏瑞公公一眼。

    規矩都學到娘胎裏去了，從前就是端著茶站上一整天，也沒一個字該你說的，現在這才站了幾個時辰！”

    柏瑞公公連忙行禮，賠著笑說：“我哪是那個意思啊？這不是覺得可惜，這些參茶都白白浪費了。”

    海瑞公公不動聲色地看了柏瑞公公一眼，直把柏瑞公公的冷汗都看出來了。

    這宮裏用什麽不用什麽是咱們說了算的嗎？皇上的龍體要緊，就是多少盞參茶也得候著！”

    柏瑞公公弓著身子說是，好不容易等海瑞公公發了話才站起來：“那皇上這參茶是送還是不送？”

    海瑞公公看了看已經有些涼意的園子：“這園子裏要好好拾掇了，那花都開敗了。”

    柏瑞公公沒聽懂什麽意思，端著茶水不敢動，就準備聽海瑞公公下一句話，結果海瑞公公就這麽拂著袖子走了。

    柏瑞公公站在原地，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比原來等在外麵更是尷尬幾分。

    心裏頭罵道：咱們都是一塊兒進宮的，你跟了個好主子，現在是禦前大總管，我就是個侍膳公公。

    但是就著咱們那許多年的情誼，你這甩我臉子幹嘛，有話不會好好說清楚嗎？

    柏瑞公公正跺著腳呢，旁邊那巡邏的侍衛沒有走遠，又回來了。

    我看海瑞公公的意思是送進去。”侍衛說道。

    他可都聽到了，海瑞公公走了之後，柏瑞公公說的話也都聽到了。

    柏瑞公公狐疑的看著侍衛的臉：“真的？”

    那侍衛認真點頭，百瑞公公琢磨不定，到底還是進去送了一盞茶試試看。

    好在這一次皇上接了下來，柏瑞公公出來之後，滿臉笑容，對著那侍衛說：“小夥子有眼力，可不像海瑞那個老鬼。”

    那侍衛笑嘻嘻的行了禮，又去巡邏了，心裏卻在說，這就是為什麽海瑞公公能做成禦前大總管，而你隻能做一個侍膳侍茶禦前公公。

    光這眼力勁兒和人品就差的太遠了。還總覺得是別人有運氣自個兒倒黴的，要不是海瑞公公心善，念舊提拔著，柏瑞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掃院子呢。

    ……

    皇上在宮裏，對著地龍的圖紙，臉上是驚疑不定。

    這地龍，皇上很肯定隻有當年那位才知道，那位雖然在私事上有些不妥當，但是那位的才氣卻是至今為止沒人能超越。這地龍當年就是驚為天人的設置。

    其實那位提出的不光是地龍，但是那位走的時候太匆忙，什麽都沒帶，她也屢次說過她不喜歡這深宮，以後若離開，連這裏的一分一毫都不會帶走。

    她離開的時候做到了，但是為什麽淮南王府會有設置這麽完善的地龍，還有那些可以抽水的淨房。

    淮南王所圖甚大，正是因為他在淮南已經無限尊貴，實在是再沒有更上一步的機會了，所以才想著要篡位。

    但是這也正說明淮南王府的規模十分巨大，這麽大規模的王府，地龍可不是幾天就能夠建起來的。

    當年因為一些誤會和先皇的忿忿不平，那位在逃亡期間可是沒有一天安寧日子過的，怎麽可能幫助淮南王府建立這麽大的地龍呢？

    而且，那位雖然才思敏捷，但卻不是一個喜歡為他人做嫁衣裳的人，她對地龍的喜歡，隻能說明她至少在那裏要住上兩個以上的年頭才會去設置。

    所以，隻能說明那位在淮南王府住了很久，才會把地龍的念頭又拿出來，並且還成功造成了！

    她在宮裏，先皇那樣對她好，寵愛她，陳淩波也出生了，她都沒能在宮裏建成地龍，這卻在淮南王府建成了。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那位在先皇停止追殺之後，並沒有死！而且還在淮南王府住了相當長的時間！

    皇上盯著圖紙，眼睛裏閃過很多東西，沒人能看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

    除了皇上，同樣此刻心情複雜的還有太後。

    淮南王府，那位，地龍。

    這三件事參雜在一起，她沒法不去想。她還可以想的簡單，但是皇上一定比她想的要複雜。

    因為當年他們都知道，那位身亡的消息傳來之後，顧弘揚的爹爹心如死灰，把孩子送到了京城，就選了一個平常的日子，默默殉情。

    從此皇上把顧弘揚接過來養，寵愛無邊，親自教導，這是當今皇上在做皇子的時候都沒有的優待。

    可是沒人覺得有什麽，隻是覺得皇上因為對那位深情，所以願意養這孩子罷了。

    可是，按顧弘揚的生辰倒推回去，皇上是曾去過一次淮南府的！

    當年那位逃出宮，皇上下令找人不說，其實自己也幾次微服私訪出去過，而時間最長的一次就是去淮南王府。

    可惜的是始終都是一無所獲，所以，在那之後，先皇也很少出去了。

    一直等到顧弘揚的爹爹回來。

    在顧弘揚的爹爹殉情之後，先皇也大病一場，許久不能朝政。

    當然，這是對外的說法。

    但是更深一層的說法是，皇上並不是生病，而是傷心導致的。

    這一層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多，隻有當年的後宮中人，皇上身邊的人，以及一些老臣。

    可是，這一層之外更不足為外人道，更難說出口的是——皇上當年不是生病無法上朝，而是失蹤了！

    太後跟皇上當年把這個消息瞞了下來，外界的人不知道，隻太後、皇上，跟當年跟著先皇，如今跟著皇上的海瑞公公知道。

    外人至多隻覺得當年那位是假死，換得自由身。

    但是太後跟皇上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當年先皇失蹤的時間！

    那段時間，足夠去淮南之後，住上十天半個月再打一個來回的了作為一個懶人，我一直都是一次性定時一個星期的哈，所以要加更都要等到下一周。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