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事了空留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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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程二小姐,便是你在見了顧弘揚的娘親之後,還納了那麽多小妾、通房,你覺得你還能說此生唯願與她長相廝守?”
李沅錦冷笑,這些人啊,說什麽一生唯願,卻連守身如玉都做不到。一邊說著愛慕顧弘揚的娘親,一邊睡在別的女人身邊。是怎麽有臉說啊?
我沒有見過顧弘揚的爹爹,可是我卻知道,若我是顧弘揚的娘親,必定也隻會選擇他爹爹。他爹在京城之中才名滿天下,但是卻能夠為了顧弘揚的娘親拋下一切,遠赴他鄉,顛沛流離。自始至終都隻愛她一人,因她而死,這樣的情誼,你們誰做得到?”
李沅錦是真的懂為什麽那位前輩有著那樣的大才,但是卻單單隻選擇顧弘揚的爹爹,最後被偏說顧弘揚的爹爹已經死了,自己也不活了。
作為一個現代穿越而來的女子,要為一個古人做到這種程度,一定是因為這個人,也愛她愛的深沉。
隻可惜了顧弘揚,這兩個人是愛情至上主義者,最終雙雙奔赴黃泉,沒有留下來陪著顧弘揚。
李沅錦一番話說完,淮南伯已經是失魂落魄,從李沅錦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好像刺刀刺中他的胸口。
看著顧弘揚跟李沅錦離去的背影,淮南伯突然吐出好大一口血……
……………………
李沅錦跟顧弘揚去見了淮南伯夫人程若雲,這個曾經是淮南書香門第大戶人家的小姐的婦人。
經過這樣的事情,程若雲已經憔悴了很多,原本蒙在鼓勵,被淮南伯照料的不錯,整個人十分白嫩富態。
但是或許是因為這幾日沒有吃藥,於是一點點想起來從前的事情,程若雲的臉色就一日一日灰敗下去,最後竟然從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婦人,變成了一個臉色蠟黃的枯瘦女人。
她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見顧弘揚跟李沅錦進來,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似乎比孩童的笑更要純淨,隻可惜看上去她笑的十分吃力,彎彎嘴角就已經耗盡她全身的力氣。
她招手對李沅錦跟顧弘揚說:“孩子,過來,到這裏。”
她伸出幾日之類枯瘦下來的手,手上青筋畢露,李沅錦上前牽住她的手,看到淮南伯婦人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她伸出另一隻手蓋在李沅錦的手背上,又看了看顧弘揚,眼底藏著笑:“你們知道嗎?其實我以前過揚兒的爹娘,跟你們現在的樣子十分之象。”
李沅錦心裏明白,這絕不是說外貌,而是說他們之間相處的方式。永遠是一個在笑,一個在鬧。
李沅錦尚有些小姑娘的年輕害羞,但是顧弘揚卻是緊緊盯著淮南伯夫人的這張臉。
即便知道自己的娘親已然是凶多吉少,但是也不可否認,淮南伯夫人跟他娘親長得一模一樣。
再加上淮南伯這麽多年的調教,即便淮南博夫人心中還有她自己的影子,但是如今的一舉一動,一言一笑,怕是都早已經跟顧弘揚的娘親分不清了。
淮南伯夫人察覺到顧宏揚的目光,微微一笑,倒是有兩分俏皮。她招手讓顧宏揚再靠得近點兒:“孩子,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麽,當年的事我雖然沒有完全經曆,但是事涉我本人,我還是查出了不少事情的,若是你覺得可以,你今日就把我當作你娘吧。有什麽想要問的,有什麽想要說的都盡可以說出來。”
顧弘揚略微有些愣神,他心中有許多許多問題想要問,但是卻又不知從何開口。況且,當年的事情確實查的十之八九了,唯獨是不知道他娘親的屍身是否已經化成骨灰被他爹爹帶回京城了。
想了良久,最後顧弘揚竟然是突然拉住了李沅錦的手,攜李沅錦雙雙跪下來,當著淮南伯夫人的麵說:“夫人……娘親,若是您能夠感覺得到,那我今日邊請您做個見證,您的兒子顧弘揚,已經找到了一生所心愛之女子,此生,隻要我活著,我必要護她周全,與她攜手共度一生。”
這是他爹對他娘的誓言,也是他對李沅錦的誓言。
話一說開,顧弘揚忽然就不那麽拘禁了,這幾日心情起伏忐忑,確實有不少夢中的話想要跟他娘說:“娘,您在那邊就不要擔心了。孩兒以後會過好自己的生活,因為孩兒已經有了心愛的女子,為了她,我也會努力成熟起來。”
說著拉了拉李沅錦的手,給淮南伯夫人鞠了一躬:“我身邊的女子十分可貴,我這輩子沒有見過她這樣可愛的女子。從前太後娘娘對我不薄,為我見了那麽多女子,可是沒有一個能讓我喜歡上。如今我已經找到我喜歡的人了,請您放心。”
顧弘揚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事魔王樣子,竟然在這一刻顯得有些害羞。李沅錦的手被他牢牢抓在手中,動彈不得,但是這樣的力量讓她內心安定,怦然心動。
淮南伯夫人淡淡地笑著看著顧弘揚跟李沅錦,心裏也是十分高興。順勢從手腕上摘下來一個手鐲。
手鐲是白玉的,自她得病之後再也沒有戴過一兩件自己的東西,全是在那惡人的監督之下戴上的一些裝飾,隻為能看起來更像他想象之中的那個人。
隻有這個白玉手鐲,因為是她從小帶在手上的,被那人養得富態之後,也一直拿不下來,也是這幾日暴瘦,才又可以摘下來了。
這時候突然能摘下來了,正是說明這鐲子跟你們有緣,別推辭,是我長輩的一點兒心意,你爹娘確實是值得人羨慕稱讚的一對。”淮南伯夫人性子溫和,說話柔柔弱弱,十分熨帖。
李沅錦看看顧弘揚,顧弘揚微笑點頭,李沅錦邊伸手讓淮南伯夫人幫她戴上了那個白玉手鐲。
淮南伯夫人笑了笑,將將幫李沅錦戴上鐲子,雙手就無力地垂下。
忍痛說了幾句話:“哎,這就對了,真是好孩子。咳咳——”
突然又咳嗽起來,似乎說這麽幾句話就要了她全身的力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