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淩波按按太陽穴，看婢女把冷茶倒掉又上了一杯熱的：“嗯，以前是以前，以後自然是以後。”以後，她就隻是陳家的以為表姑娘，跋扈一些就如江眉語一般，若是小家子氣一些，便是這兩日自己在莊子上的樣子。

    其實這樣的日子過的也挺舒服的。

    可惜她沒有這個福氣，和養在宮中的弟弟不同，她注定了一輩子都要規矩裏，不可以出格，不可以讓上麵的人注意到她一星半點兒。

    “姑娘，這陳七公子跟江姑娘這樣，以後怕是也麻煩。”婢女很是誠懇地說道，陳淩波從來不限製身邊的人有想法，聰明和忠誠不是矛盾的，而是相輔相成的。

    越是聰明人就越是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江眉語就是太傻，不知道自己已經超過限度了。

    果然婢女說了之後陳淩波並沒有生氣，反而是笑了：“無妨，這江眉語是江家要送進宮裏去的，諒陳七也不會做什麽。”

    婢女想想，覺得也是，卻是沒留意陳淩波說的是不會，而非不敢。

    就是如此篤定。

    陳淩波早知道自己這輩子成親嫁人都不會由自己的決定，但是太後透露出來說想要她與陳七成親，她倒是頗為意外。

    原本想著陳七莫不是個紈絝子弟？就像她弟弟表現出來的那樣。

    可是到順平鎮後才發現，陳七的確是個良配，為人不說特別正直，但是心思也算純良。詩詞書畫不算精通，但是也能夠偶爾賞析對談。

    是個不錯的對象。陳淩波沒有半點兒不情願，其實原本這件事也跟她情願或是不情願都沒關係，她沒有選擇權。

    但是既然陳七不那麽讓人討厭，也算是老天對她的優待了。

    ………………

    第二日一早，陳七公子果然早早起來將車馬都準備好，兩輛馬車，陳淩波的馬車是陳七的那輛，他自己騎著馬跟在旁邊。

    另外一輛是江眉語的馬車，正是她昨日來的那輛。

    江眉語看著陳七護著那輛馬車走在前麵，一點兒也不關心她，心中悶氣十足。

    等到了陳府，陳淩波下馬車，仰麵抬頭看陳府的牌匾，露出微微的笑容。落在江眉語眼中，隻覺得陳淩波十分小家子氣，沒見過這麽氣派的門麵嗎？

    身邊婢女湊過來：“小姐，咱們把這位表姑娘帶回來了，讓這位表姑娘見了這般的富貴，她怕是更加要賴在七少爺身邊了。”

    “她敢！”江眉語怒道：“等我跟大伯父說了，給她兩個銀子送她滾回去鄉下！”

    這版正討論著，陳七那邊已經帶著陳淩波進府了，竟然是根本都沒有等江眉語。江眉語氣的不行，但是這是在外麵，還是保持著小小碎步慢慢移動，身姿搖擺，雖然做不出弱柳扶風的樣子，但是也別有一番韻味。

    稍事休息，大伯父訪友去了，不在家，江眉語換了衣裳江眉語就去找老太太了。

    老太太是常年在京裏住著的，江眉語在京城的時候也時常拜見，因為都知道她最後的歸宿是進宮，所以老太太也會教導她一些東西。

    說起來老太太還算是疼愛她的，雖然聽說老太太性子冷不願意見人，但是現在在上川府這邊的陳家別院，還是老太太說的話最管用。

    陳七公子已經指望不上了，江眉語心想。

    先要抓住老太太的心思。

    到了老太太的院子，江眉語問丫頭：“老太太可起來了？”

    丫頭答道：“起來了，正下棋呢。”

    下棋？老太太有客人嗎？

    江眉語心中升起一個不好的念頭，丫頭打簾子，江眉語進去了，果然就看到西窗前跟老太太對弈的正是陳淩波。

    果然是一個狡猾的小人！剛回府，她隻回去換了衣裳就過來，沒想到還是叫陳淩波搶了先！

    江眉語笑著給老太太行禮：“老太太身體可好？”

    老太太抬眼笑道：“眉眉來了，住的可安穩？”

    “安穩的，多謝老太太關心，老太太在這裏住的可習慣？若是閑下來想要下棋賞畫什麽的，可以叫上眉眉啊。”江眉語對著有利益相關的人，姿態也可以做的十分之好。

    隻是江眉語始終奇怪，為什麽陳七跟陳家老太太，明明都是懂禮的人，可是身邊有那位陳淩波，卻都不跟她介紹呢。

    “老太太，您怎麽這麽一老早就叫陳妹妹過來了，是不是隻疼陳妹妹不疼眉眉啊！”江眉語撒嬌，坐到老太太旁邊的矮凳上。

    老太太笑道：“淩波就住在我這院子裏了，回來也沒事，所以就叫她過來下下棋。”

    老太太慈眉善目，言語之中不發親切。

    江眉語到底是忍不住了，問道：“老太太，這陳妹妹到底是哪家的啊？以前怎麽沒見親戚之間來往呢？”

    老太太嗬嗬笑道，卻並不回答：“就是遠親的表妹，眉眉你可多照顧著。”

    照顧她？我呸！

    江眉語心中罵道，但是麵上自然是笑得溫暖：“那是肯定的，陳妹妹初來乍到，我做姐姐的當然要好好照顧。”

    說著，又纏上老太太：“老太太，我那院子裏姑娘家玩的東西多，要不讓陳妹妹住到我那邊去吧，也免得叨擾了老太太的清淨。”

    老太太搖頭：“這倒不必了，淩波不是喜歡熱鬧的人，在我這兒挺好的。”

    跟陳七一樣，話裏話外都護著陳淩波！

    江眉語忍住一口氣，又過來纏陳淩波：“陳妹妹，老太太年紀大了，恐怕經常叨擾不好，陳妹妹這麽孝順的人兒，想必一定能夠明白的吧。”

    既然老太太那裏也不開口，那就隻能問陳淩波了。

    “不去。”陳淩波低頭，這才落下一子，似乎剛才所有的對話她都沒聽到，隻在專心思索這棋盤上的局勢。

    “你！”江眉語語塞。

    陳淩波話不多，可是開口都是堵她的，江眉語當著老太太的麵不好發脾氣，但是著實心中不耐。

    “陳妹妹，想來你是不知道陳家別院這邊有多大吧，不是非要跟老太太擠在一個院子裏的。”江眉語耐著性子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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