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清塵嘴角掛起一抹淺笑，眉梢微挑，看向慕容競的眸子似乎閃著亮晶晶的光芒。“你說真的？”

    慕容競神色認真，不得半點兒玩笑，鄭重其事的點了頭，然後伸出三根手指，竟是做起了發誓狀，“黃天在上，今日我慕容競對陌清塵所做的承諾，絕無半點兒虛假，若有違背，定當天打雷轟、五馬分屍！”

    陌清塵心中一驚，這算是比較重的毒誓了！沒想到慕容競為了紅葉山莊的勢力，竟是連這種毒誓都可以許下，可見這紅葉山莊……不，或許說是太子之位、皇位，對他來說多麽重要！

    跟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在一起，他真的能護自己下半生安穩？可是眼下，陌清塵沒有更好的辦法。

    陌清塵看著發了毒誓的慕容競，久久不能回神。急的慕容競連連追問，“如何？你可答應與本宮合作？”

    陌清塵這才如夢方醒，卻也不回答慕容競的話，而是背轉身去，悠悠在房內踱步起來。“要想我答應，也不是不可！隻是有一條件，不知道大皇子殿下同意與否！”

    慕容競為了不讓葬黎霄得到紅葉山莊的勢力，竟是連微微的猶豫都沒有，就徑直點了頭，“隻要在本宮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一切要求仍由你提！”

    得了慕容競的承諾，陌清塵這才回過神來，目光炯炯的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而明了，“很簡單，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飲！”

    慕容競怔了怔，他沒想到陌清塵竟然會提這樣一個問題，這個時代女人若是阻止丈夫三妻四妾，乃是犯了嫉妒之罪，是婦德之大忌！而陌清塵卻好像一點兒也不在乎，就這麽赤裸裸的提出來了！

    就連一旁的冰華聽到之後，也是大吃一驚。

    盡管慕容競和自家小姐在這兒討論了半天，冰華也是聽得雲裏霧裏、不明所以的，但是這樣的要求，跟著陌清塵略識過幾個字的冰華，還是能夠聽懂的。

    冰華差點兒驚呼出聲，可是有了先前陌清塵的叮囑，冰華這一次自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隻留下了一雙瞪的大大的帶著幾分震驚的眸子在外麵。

    這樣的要求，對於慕容競來說，說難不難，說易不易。

    難在於他身為北晉朝大皇子的身份，若是一生隻娶一人，那言官不知道會說多少難聽的話。但也正因為他北晉朝大皇子的身份，這件事也很簡單，因為是大皇子，而且是詠帝最寵愛的皇子，所以他還有任性的權利。

    若是你想要這個，沒問題，本宮可以答應你！以後本宮的後院，除了服侍你的丫鬟以外，你絕對見不到第二個女人。”

    慕容競本以為陌清塵的要求就這個了，當下思索一番，也還是點頭答應了。誰料，陌清塵接下來的話卻更讓他吃驚。

    陌清塵微微一笑，抬手阻止了慕容競的接下來的話，“大皇子殿下別著急，民女的話還沒說完！若是以後我們各自遇到喜歡的人，請大皇子殿下一封休書，還我們各自的自由！”

    陌清塵的思想畢竟不是那麽保守，自然不會為了慕容競的野心而選擇在一棵樹上吊死。隻要時機到了，她寧願選擇要回一個自由身，就算會被千萬人戳脊梁哪也無所謂！什麽，都比不上自由來的珍貴！

    慕容競心內的震驚無以複加，一雙沉靜的眸子此時也變得和冰華差不多了，瞪得大大的，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陌清塵的想法，在慕容競看來，實在是都太讓人難以理解了！

    若是不許他三妻四妾，他倒也還能理解，畢竟她的親身父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她的母親更是慘死在她父親的平妻手下。

    但後麵這個……他就真的無法理解了！

    慕容競深蹙了眉頭，看著陌清塵略帶笑意的臉，神色晦暗不明，“你是認真的，你可知道，被休了的女子會是何下場？”

    盡管陌清塵沒有了解過，但是依著這北晉朝的規矩，估計好不到哪兒去。

    可是這樣，陌清塵也毫不在乎，毫不猶豫的點了頭，“我確定！”

    慕容競冷哼一聲，這樣的感覺讓他很是不爽！一個可能即將嫁給自己的女人，居然還在沒嫁給自己，就先給自己要了一紙休書。

    慕容競又聯想到以前陌清塵三番四次的拒絕自己，臉色更加難看，難道自己的魅力就這麽差？！

    慕容競的臉色帶著讓人發寒的冷意，半晌之後才點了頭算作是同意，然後扔下一句“我知道了！”，就留下沒頭沒腦的陌清塵轉身從窗外躍了出去。

    幾個縱躍之後，慕容競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陌清塵看著慕容競離去的方向，愣了半晌。

    這是生氣了？

    她知道自己的提議對於思想封建的古人來說，卻是算得上是驚世駭俗。但是慕容競好歹也是一介男兒，心胸不至於這般狹小吧？

    陌清塵失笑搖頭，吩咐著冰華，上前關了窗戶。

    冰華應了一聲，連忙上前關了窗戶，又飛快的跑回了陌清塵的身邊，急匆匆的問道：“小姐，你和大皇子殿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冰華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讓陌清塵陡然想起了那句話，好奇心害死貓！不過，陌清塵也早預料到了冰華會問這個問題，一句話簡單明了概括：“我幫他當上太子，他幫我報殺母之仇。”

    陌清塵的眼簾微閉，閃過一絲精光。

    您幫大皇子殿下當上太子？”冰華驚呼出聲，被陌清塵瞪了一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太大聲會引來其他人，驚訝之下自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連連點頭。

    鎮定下來後，冰華又接著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咱們無權無勢……用什麽來幫大皇子殿下啊？”

    冰華說這話的時候，不是抬眸瞥了陌清塵幾眼，似乎是怕自己說錯話惹到陌清塵生氣一樣。見陌清塵神色平淡無波之後，冰華這才放心下來，接著說完了後麵的話。

    對於自家小姐可以嫁給大皇子殿下做大皇子妃，冰華是非常高興的。但是對於這個交換的條件，冰華無論如何覺得自家小姐是不能做到的，至少憑著她們現在的能力，是無法做到的。

    陌清塵這才回過眸子，平時著前方，似乎是在放空自己一樣，嘴角勾起一抹算計般的詭異微笑：“我們沒有，可是……紅葉山莊有。”

    冰華萬萬沒想到自家小姐會把算盤打到紅葉山莊上麵，似乎是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讓人疑惑不解。

    可是小姐……”

    陌清塵仿佛已經預料到冰華想要問什麽，麵帶著成算在心的微笑，抬手阻止了冰華後麵的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管他們能不能念在我母親的份兒上幫助我。現在，我們最要緊的目標，就是先聯係到紅葉山莊！”

    冰華看陌清塵一副豪言壯誌的表情，還以為自家小姐已經已經運籌在握，全局都盡在掌握中了。結果，連紅葉山莊的人都沒聯係到，還敢這樣放空話。

    陌清塵看著冰華無語的表情，衝著她眨了眨眼。冰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自家小姐作弄了。

    總之，無論決定是什麽，現在先去休息，明天再考慮這些事吧！”陌清塵惡作劇得逞，又看著楚芳儀偷雞不成蝕把米，心情高興的很。

    可是小姐……”

    別可是啦，你今天的問題太多了！”

    當下，陌清塵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也不管冰華心裏還有很多未解的疑問，把她從房間裏攆了出去。

    冰華站在門外，看著陌清塵無情的關上了門，無可奈何也隻能轉身去叮囑門房多加仔細之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

    芳儀閣在夜深人靜的陌府裏，顯得格外的燈火通明。

    楚芳儀從陌清塵那兒在回到自己院子之後，越想越生氣，同時又對巧眉的死耿耿於懷。那畢竟是跟了自己十幾年的貼身丫鬟，要說沒點兒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楚芳儀這顆心再黑，那也是肉做的。

    隻不過，巧眉的死就像是逝去的寵物，無關痛癢，隻是有些傷感罷了。或者說，楚芳儀心裏多多少少還存在些許的慶幸，慶幸巧眉這樣的知道自己做了許多見不到人的勾當的人，死了。

    隻對於楚芳儀來說，世界上又少了一個威脅。

    當然，這些想法，楚芳儀也就隻敢在心裏想想。這院子裏還有這麽多下人替楚芳儀幹著活兒，若是他們知道了楚芳儀對於巧眉的死是這樣的態度，那麽誰還肯敢替她楚芳儀賣命呢？

    現在，楚芳儀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再陌清塵那兒吃了這麽大一個虧，還差點兒讓她抓到了自己的證據。這個虧損無疑是巨大的，楚芳儀正惱火著，所以回來看著自己院子裏黑暗一片，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把院子裏的下人們統統罵了個遍。

    這才有了芳儀閣在夜深人靜的陌府，依舊是燈火輝煌、明亮如白晝的景象。

    這般的亮堂，自然也影響到了正在楚芳儀房內歇息的陌崢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