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楚芳儀虛假的偽善，陌清塵並不想多說什麽，隻是帶了淡笑微微謝過。便帶著冰華，出了飯廳向著寶華閣去了。

    遠了飯廳，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的冰華終於是忍不住了。一張小臉兒氣得通紅，看來是著實被這幾個人氣的不輕。

    大皇子妃如此貼心適宜的為三小姐著想，那三小姐還這麽不陰不陽的，真真是極寒人心的！”

    陌清塵倒覺得還無所謂，初時聽見是有些生氣，可是當她走出來之後想了想，又覺得依著陌渺月的性子，恨著她，說話不陰不陽也是正常的。

    心裏平和了陌清塵當下微微一笑，勸慰著替自己生氣的冰華：“好了，冰華。畢竟是因著我，才還得她嫁了個傻丈夫。換做是誰，都會不高興吧？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兒！”

    冰華撇了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那可不是，若是冰華替大皇子妃嫁過去，冰華才不會不高興呢！能讓大皇子妃您少受一點兒苦，冰華心甘情願。”

    聽了冰華這一番話，陌清塵微微有些動容，心下感慨無比。到這北晉朝這麽久，經曆了這麽多的事兒。冰華這份為著自己的心，還有那份純真善良，是自己一路走來必不可少的支力了。

    陌清塵彎了嘴角，提了絹帕輕輕拍到了冰華的頭上，笑鬧道：“這小妮子怕是大了想嫁人了吧？勞什子拿我做擋箭牌？”

    雖然心裏知道冰華的真心實意，但陌清塵還是忍不住和冰華開了玩笑。

    冰華一聽，頓時羞紅了臉，蹬了一下腳，模樣嬌羞地瞪著陌清塵，嬌嗔道：“大皇子妃，您，怎麽能這麽拿冰華開玩笑？不理你了！”

    說罷，陌清塵就看見冰華噔噔幾步跑遠了。可是跑到一半，卻又突然停了下來，躊躇了半晌，最後又灰撲撲的回來了。

    饒是回來跟在了陌清塵的身後，冰華卻還是撅著一張小嘴兒，模樣倔強的不行。陌清塵噗嗤一笑，打趣道：“怎的又回來了？”

    冰華嬌嗔著哼了一聲，腳尖在地上來來回回磨蹭了半天，最後才不好意思的說道：“冰華說過了，冰華以後再也不會離開大皇子妃半步。”說著，冰華又賊眉鼠眼的打量了周圍，然後湊到陌清塵的耳邊說道，“何況，這還是在陌府，就更不能讓大皇子妃您獨自一人了！”

    陌清塵心下感動不已，知道冰華是因著前日的那場刺殺還心有餘悸，又擔心著陌府的眾人會加害自己，這才想要寸步不離的守在自己的身邊。

    但陌清塵是一向不善於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來的人，即使冰華的這一番舉動讓她很是感動。

    陌清塵卻還是微微仰了下額，勾起了嘴角，“那好，冰華，前麵為我帶路吧！”

    冰華仰了笑臉，笑嘻嘻的應答道：“是！”說話之間，已是跨了一大步走到了陌清塵左前方的半步距離。

    冰華，謝謝你。”

    一陣清風拂來，剛好擾亂了陌清塵這一句輕聲的道謝。走在前麵的冰華不曾聽清，回過眸子滿是疑惑。

    大皇子妃，您剛剛說了什麽嗎？”

    陌清塵看著冰華水靈靈的眸子，透著幹淨純粹。搖了搖頭，笑道，“沒說什麽，你聽錯了吧？！快走吧，歇息一會兒，咱們便回去了！”

    冰華也聽得不甚真切，當下對於陌清塵的解釋也毫無懷疑，全當了是自己聽錯了。笑嘻嘻的，又繼續了自己的領路。

    ……

    陌清塵帶著冰華出了飯廳之時，打開的飯廳大門，讓陌渺月又看見了正在院內玩耍的吳家長公子。

    想了想大皇子殿下那天之驕子的模樣，再看看院內自己相公一副癡傻孩童的模樣，陌渺月心裏的怒氣更甚。

    當下也沒了什麽心思再同這楚芳儀和陌靈葉繼續虛情假意，與其在這兒和她們耗費時間，不如去看看自己的生母來的實際。

    反正現在自己已經是嫁出去的人了，這楚芳儀和陌靈葉的手伸的再遠，也不肯能管到吳家的家事。陌渺月也不再擔心會得罪這兩人，噌地一聲站了起來，“母親，二姐姐，渺月也想去看看柳姨娘，就不在這兒陪二位聊天了。”話音剛落下，人已經邁步準備走出去了。

    身後的楚芳儀假意咳嗽了一聲，那存在陌渺月心裏的餘威讓她腳下一頓。

    你就這麽走了嗎？”

    楚芳儀語氣冷淡，沒有了剛才陌清塵還在時，那假意的熱情。偏偏她那女兒陌靈葉還在一邊冷著幫腔，“三妹妹若是就這麽走了，怕是一輩子都隻能這麽窩囊了！唔……也對，本來就是個姨娘生的，窩囊也是正常之事。”

    聽見陌靈葉陡然帶起了自己的生母，原本就不太搞得清楚狀況的陌渺月瞬間被打燃了火，回身怒瞪向了陌靈葉，表情有些猙獰，“不知母親和二姐姐這一番話，是個什麽意思？”

    楚芳儀抬了茶盞抿了一口茶，神情悠然，卻沒打算回話。陌靈葉嘴角勾了勾，卻沒有一分笑意包含。

    你就不恨陌清塵那個小賤人麽？”

    背著陌清塵之時，陌靈葉已經全無了當著陌清塵麵的恭敬和熱情。有的隻是猝了毒的陰狠，還有那帶著恨意的咬牙切齒。

    提起陌清塵，陌渺月心裏自然是一肚子的怒火和怨氣。自然也顧不上陌靈葉剛才貶低自己的話，“怎的？二姐姐有什麽意見？”

    沒有什麽意見不意見的，路已經鋪好了，就看你走不走而已。”

    還不等陌靈葉答話，楚芳儀已經開了口。順勢拍了拍自己女兒握著茶盞的手，算是一種安撫。

    陌渺月冷笑一聲，一雙眸子斜吊著看著楚芳儀，“什麽鋪好的路？你們怎麽不自己走？怕不是拿了我當刀使吧？真當我是傻子了？”

    仗著自己已經出嫁的身份，陌渺月連虛偽的恭敬都懶得做了，直接就懟上了楚芳儀和陌靈葉母女倆。

    這大抵是她出嫁以後，唯一的好處了。

    楚芳儀微微淡笑，對於陌渺月的不恭敬，一點兒也不在意。

    大事將成，這等區區小事又何足掛齒。

    隨便你怎麽想！但你報仇的機會隻有這一次，今日出了這道門，你和陌清塵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一個貴為大皇子妃，高高在上。一個隻是從五品官員家庶長子的妻子，低入泥土，相公還是個傻的！說不定，今日出了陌家這道門以後，你們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了！”說罷，楚芳儀低低的笑了起來。

    陌渺月隻覺得那笑聲莫名的刺耳難聽，是白爪撓心，讓她癢而不得，實在是難受的緊。一雙柳葉般的眉，緊緊蹙了起來。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都是陌家女兒，憑什麽她陌清塵就能高高在上，而自己一輩子隻能碌碌無為，嫁給傻子！難道就因為這嫡庶之分嗎？她陌清塵還是個脫衣勾引皇子的蕩婦呢，怎的她陌渺月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就比不上那個蕩婦了？！

    楚芳儀的話，在陌渺月腦海裏回蕩著，那越發尖利的聲音讓她幾乎頭疼欲裂。陌渺月抬手扶了額頭，狠狠搖了搖，最後終是下定了決心，猛然抬頭看向了楚芳儀，“怎麽做？你說！”

    楚芳儀像是早就預料到陌渺月一定會答應一樣，那上揚的嘴角變得更加燦爛，多了幾分自得的意味。她朝著陌渺月勾了勾手指，輕聲說道：“你附耳過來！”

    陌渺月半信半疑，伏了身子過去，把耳朵湊近了楚芳儀的嘴邊。就見那楚芳儀的嘴巴一張一合，陌渺月的眉頭越蹙越緊。

    待楚芳儀說完，陌渺月起了身，眸子裏帶了幾分猶豫和不信任，“這能行麽？你能確定？”

    楚芳儀神秘一笑，輕輕歎了口氣，“哎呀，到了這一步，隻要你想報仇，你不信也得信了。”說著，楚芳儀從懷裏掏了個小玉瓶塞到了陌渺月的手裏，繼而繼續說道：“東西給你了，至於你做不做，那都是你的事兒！”

    陌渺月的嘴角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她不得不承認楚芳儀的話是對的。自己若是要想報仇，隻有依著她們才有辦法。誰叫自己隻是一個不得勢的庶女，嫁人之後也還是不得勢呢！

    但願我能如願以償！”陡然間，陌渺月突然想起了什麽，微微閉了眸子，眼神犀利，“說起來，不知母親和二姐姐為何這麽熱心幫助我？”

    楚芳儀怔了怔，沒料到陌渺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其實顯而易見，就像陌渺月之前說的那樣，不過是把她當做刀使罷了。一招簡單的借刀殺人，讓自己手不沾血，卻能除掉陌清塵這個眼中釘！

    楚芳儀還以為這是雙方心裏都清楚的事情，怎會聊到陌渺月突然把這件事兒提到明麵上來說了！

    楚芳儀腦子裏轉了個彎，低頭笑了起來，“不為什麽。隻為你恨著陌清塵，而我們……”楚芳儀的眼神在自己和陌靈葉身上打量了一番，這才繼續說道：“剛好也討厭她罷了！既能讓你報了仇，又能讓我們少一個眼中釘，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