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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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海事說完,手裏晃著那把從淩單銘手裏奪過來的扇子,施施然的走了。

    他穿了一身玉白色的長衫,頭頂係的是一方青帕,襯著那綽然的身姿,在人群裏引了不少目光去。

    許夏瞧著那道悠然落拓的背影,微微的咬著唇,她敢肯定今天並不是恰巧。

    剛剛她還覺得糧鋪的掌櫃突然要收她的玉米,有些奇怪呢。她的玉米雖然長的好,可是也並不是全鎮子最好的玉米,除了小水村離水源近,澆水足之外,整個許家堡子也引來了水,這兩個村子產的糧食都差不到哪裏去。再說像這麽大的糧鋪子,恐怕早就收夠了糧食了,怎麽會缺糧呢?而且掌櫃的同她也根本不認識,還主動收糧,態度又那麽好!現在仔細的想一想,這根本就不可能麻!

    既然糧鋪根本不可能收她的玉米,可是為什麽掌櫃的不但收了,而且還是主動提出來的要收呢?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蘇海事指使的。他不是恰巧在這裏的,而是他故意在這裏,或用權或用錢來支使掌櫃的來收她的玉米。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蘇海事和蘇府的家丁剛才都在這間糧鋪的後堂了。

    他肯定是知道了她的糧食沒有賣出去,所以才叫掌櫃的這麽做。

    可是。

    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想到這裏,許夏的心尖兒微微有些發顫,如果他隻是當她是個耍弄的對象,又何必要做這些?

    可是,可是如果他對她真有那麽一絲絲的真情,又為什麽要說那些無情無義的話?

    許夏的心裏亂成了一團麻。有些什麽東西仿佛就在眼前,可是她就是抓不住,亂糟糟的一團,理不清也想不通,越想嘴裏越是發苦。

    想了一會兒,許夏放棄的搖搖頭,感情這種東西,哪裏能說得清?管他對自己到底是哪一種感情呢,眼下她可顧不上這麽多,許懷飛還在後堂,疼的滿頭大汗呢。

    大夫來了以後給許懷飛診治過,開了幾副藥,許夏便尋了輛牛車,拉著許懷飛回家了。

    誰也沒發現,一道陰翳詭譎的目光一直緊隨著她,一直到她走進了許家小院兒。

    回到家之後,許懷飛的樣子把許喬和唐雯嚇壞了,兩人趕緊忙活著讓許懷飛躺下,一番關切的詢問。

    今天在鎮上遇到淩單銘的事,讓許夏心裏警鈴大作。

    那淩單銘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又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今天徹底將他得罪了,若是以後再遇上,恐怕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可是他已經知道了她和蘇海事是永安鎮的人,最怕的是他會打聽出她們的具體住址。

    許夏倒是不怕,她是擔心家裏人會受到傷害。

    這個飄搖不定的小家剛剛才穩定一些了,經受不起任何一點打擊。

    許夏正在胡思亂想著,突然看見從許懷飛屋裏出來的許喬有些不大對勁。她眼睛有些紅腫,像是剛剛哭過。可是許懷飛的傷並不是十分嚴重,不至於到哭的地步,再說自打許懷飛進了院門兒之後,她也沒見許喬哭過。

    許夏悄悄的拉了一把唐雯:“大嫂,三姐她是怎麽了?”

    唐雯悠悠的歎了口氣:“這事兒,她不叫我說咧。”

    她不讓說你就真不說咧?不說怎麽解決啊?難不成大嫂你已經想好了主意?”

    唐雯頓了頓,又道:“那行,那我跟你說說。不過你千萬別叫咱爹知道了。”

    好,快說吧。”

    你和爹去了這大半晌,時間太久了我和你三姐尋思著就上村頭兒迎迎你們。可是沒成想在村頭兒遇上了鄧冬的娘。我和你三姐還不認得她呢,她倒認得我們,還知道你三姐和鄧冬的事兒呢,一照麵就是一頓不留情麵的奚落,說了些刮人麵皮的話。你也知道你三姐那人好麵兒,硬氣的很,當時就回了她的話兒,把她和鄧冬那事兒給給說絕了。當時瞧著她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可是一進家門兒,就‘嗚嗚’的哭了半晌。”

    許喬是個十分堅強的女子,從來不落淚。除了上回許懷飛回來時她激動之下喜極而泣之外,許夏還從沒見她落過淚。今兒竟然叫那個田彩月給氣哭了。許夏不由咬了咬牙,真是個叫人恨的牙癢癢的人啊!那田彩月若不是鄧冬的娘,許夏今兒在鎮子上就好好收拾她一頓了!

    正說著話,突然聽見許喬驚叫了一聲:“夏丫頭,今兒抓的藥好像是少放了一味呀,你過來瞧瞧!”

    許夏趕緊跑進東廂。

    許喬正要熬藥,拿著大夫開的藥單說:“你看,上麵寫著甘草,可是藥包裏頭沒有呀。”甘草屬於常見中草藥,許喬是認得的。

    許夏忙道:“興許是抓藥的小哥給弄錯了。我趕緊再去一趟鎮上。三姐大嫂,你們照顧好了咱爹。”

    說完,許夏便火急火燎的往鎮上跑。這一回她多留了一個心眼兒,在身上藏了一把小刀。她雖然前世是個潛泳教練,多少懂得一些緞練身體的法子和一點格鬥術,可是她畢竟隻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若是遇上強壯一些的,還是需要一些自保的手段。

    出了院門兒,許夏便緊步往鎮上趕去。

    許家堡子到鎮上,要經過周村和富玉村兩個村子,緊臨許家堡子的是周村,接著是富玉村。出了富玉村就是鎮上了。

    富玉村很小,但因為緊臨鎮子,所以相較之下村兒裏人生活的沒有那麽寒酸,空閑之下還將村中小道修寬了一些,道兒兩旁栽了一排齊刷刷的白揚樹。這樹已經不知是多少年前栽下的了,棵棵都十分粗壯,哪怕是最細的要一個人環抱也都抱不過來。

    那麽粗壯的樹,樹後若是藏點什麽自然是瞧不見的。

    許夏心裏記掛著許懷飛的傷勢,腳下忽匆,也就更沒有注意到樹後的異樣。

    待她走進了富玉村約摸一半的位置,忽然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急急忙忙的,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那聲音陰陰沉沉的,戲謔之中帶著股子狠辣和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