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隻不過是個繼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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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母一來,那韓嬤嬤與柳嬤嬤兩個早在屋內悶不住了,兩人開門飛快迎接夫人。

    尹姝在內屋忙褪了微亂的外裙,隻穿著中衣往被子內一鑽!她這個樣子,她們一定發現什麽了。

    尤其是韓嬤嬤與柳嬤嬤,她們是繼母的人,這兩個嬤嬤勢必會戳穿她。

    前世尹姝隻知嫁給自己喜愛的符燁,根本沒想過,她早陷入了一場已經密商好的陰謀。

    很快尹夫人餘氏帶著一堆婆子和丫鬟由外入內,還沒進來,便響起餘氏殷切而關懷的聲音,“姝姐兒,你回來了啊!可讓你遭了罪了,這一晚上的在外頭,萬一遇上壞人可怎麽辦!快,帶本夫人去見姝姐兒!”

    前世尹姝根本以為餘氏是真的在關心自己,可是重活一世,尹姝明白了這餘氏根本不是在關心她,而是害她!

    明知她一晚未歸,卻還在奴仆之中大聲嚷嚷;

    明知夜裏頭極有可能會遇上壞人,她卻在說什麽“萬一遇上壞人”,這本是暗示一晚未歸,必定遇上壞人,如此敗壞自己的名聲。

    尹姝伸出白嫩的小手往上扯了扯薄被,將自己裹緊,掩住的嘴角卻流露出的一抹寒意。

    餘氏進來,看見尹姝窩在被子內露出一張雪白如璧的小臉,清眸流盼,卻是杏麵桃腮,芳菲嫵媚。這一張臉,與她死去的親娘,竟有七分相似!餘氏眼中冷光飛快一閃,旋即恢複慈愛之色往榻前一坐,而後頭一群婆子婢子,像是證人似地往屋內四下一站,看似是在侍候,實則都是在看笑話。

    那餘氏眼珠一轉,當下緊兩步來到榻前,口氣無比關切,“好姝姐兒,便躺著罷!這一晚上,可辛苦你了!”

    餘氏雙臂攏著裹著衣被的尹姝,她心底莫名地笑開了,王二幹得不錯!

    昨晚餘氏派家奴王二尾隨尹姝去了荒院。今日沁芳院的下人去來說,尹姝衣衫不整地回來,餘氏便知道王二得逞了!

    餘氏麵上保持著淒然,嘴裏哀叫,“我的姝姐兒,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告訴為娘,是誰欺負你了。”

    耳聽著餘氏嘴裏不停地說這種話,尹姝竟被感染,想到前世,她可憐的兒子,遭罪的父親,廢棄的繁華太師府。啪嗒一聲她掉下滴淚來。

    餘氏見她真哭,頓時聲音更放大了,“哎呦喂,我的親女兒啊,你是遭了什麽罪啊哭成這樣!不行,我要去找老爺,讓老爺為你做主,你可是咱們太師府的嫡女呀!”

    把尹姝放回榻上,看到她橫陳榻上,梨花帶雨,模樣美極。餘氏給她擦淚的手驟然一頓,心底發出一道冷笑,把這樣一個嬌美的嫡女,嗬嗬,看不出來王二這狗奴才還挺男人的!現在就算是老爺來了也沒用,畢竟是個被糟蹋過的小破鞋,老爺再寵愛尹姝,也不得不讓她嫁人!

    還不快點把老爺請來,大小姐可是老爺的掌上明珠,她受了苦楚,莫非也不能說麽,快去!”

    是。”

    上一世也是這樣,尹姝視餘氏為親生母親,將破身的事情說了。

    事情傳得滿城風雨,尹姝連收回的餘地都沒有。雖然太師府的嫡小姐尹姝與皇子符燁結親,不是什麽上不得台麵之事。可有那在先,又加上一些人暗中操作,最終被傳得糜爛不堪。說什麽尹大小姐不守閨中寂寞皇子,暗結珠胎,這才不得不嫁的呀。

    頓時便有好事人叱罵這等敗壞家風,有辱門楣的女子,怎配做皇子正妃,直接偏門抬進去就行。

    因為這個不堪的開始,尹姝在最後的那幾年裏,一直都抬不起頭,連帶著她誕下的麟兒也遭到中傷。

    更何況那符燁並不願意娶她。

    這一切尹姝看得清楚,她以後就算嫁嫁雞,也不會再嫁給符燁!

    與父親參加完皇宮宴會,尹姝回來,因那荒院是親娘生前居處,昨日又是親娘的生辰,尹姝便獨自去了荒院。隻是重活一世,她依然不清楚為什麽符燁會突然獸性大發,在荒院那樣對她。

    隻是前一世她是真心喜愛符燁,便也沒在乎聲名。可人這一生,沒有聲名怎麽能行,樹也有皮才能活下去。為了一個喜歡的符燁,很不值當!

    前世的喜愛,都散了吧,她隻要守護自己的家族就好。

    尹闊舶很快趕來,進屋見女兒柔弱堪憐。尹闊舶心疼愛女,激動得大步走過來,急聲吼道,“姝兒,莫怕莫哭,爹在這,爹會保護你!”

    尹姝靜靜望著尹闊舶,這是她的父親,她父親還活著,還活得好好的。

    一股沒來由地酸楚襲上心頭,尹姝緊緊抿著唇,父親,這一世絕不要再失去你。

    不等尹姝說話,餘氏一理頭發,發髻間那枚金蝴蝶玉釵震著雙翅抖動,在屋子內熠熠生輝。她告狀似地對尹闊舶道,“老爺,您可要為姝姐兒做主哇!姝姐兒一晚上未歸,是遭到歹人的欺辱,您可要保護姝姐兒啊!”

    一想到這嬌花似的嫡女,被王二褻玩,隨意淩辱,餘氏便有種痛快之感!

    而餘氏這一哭喊,整個屋子都震了三震,四下的奴仆們聽了個個露出震驚之色,繼而竊竊私語,看尹姝的眼神都變了。

    尹闊舶本是存著三分僥幸的,此刻聽到這話,也不禁麵色慘白,肅聲問道,“姝兒你且說,爹定為你做主!”

    父親是不想自己受委屈。

    尹姝知道,可是餘氏這麽鬧騰是為什麽呢?尹姝前世想不透,這一世卻很清楚,母親的嫁妝名義上還在尹姝名下,餘氏的女兒再一年便及笄,也是到了相看人家之時。反而尹姝在這家裏,頂著嫡女的頭銜,占著大批的財富,擋著妹妹的路,也奪了餘氏掌家的權利。

    不除掉尹姝,怎麽能痛快?

    現在尹姝什麽都知道了,怎能重蹈複轍。

    姝姐兒,你說話呀!”餘氏在旁邊叫道,見尹姝不說話,尤其是她那雙清眸,竟是無比冷靜。餘氏心底詫異了下,這麽多年她看著尹姝長大的,這個丫頭快人快話,心裏有什麽嘴裏就說什麽。怎麽現在……像是變了個人?!

    餘氏假意兩滴淚,“老爺,姝姐兒這孩子一直很乖巧伶俐,必定是昨夜的遭遇嚇壞她了。老爺啊,您可不能袖手旁觀啊!”

    尹闊舶深吸口氣,負手而立,眸光深沉。

    接著場內數道目光都閃過來,那些四下侍候的婆子和婢子,也都大膽地朝尹姝看著,一雙雙眼睛放肆而隨意。

    尹姝抹了淚眼,一反先前的沉默,語氣一變,仿佛無比委屈虛聲道,“爹,女兒實在太委屈了!”

    餘氏一聽尹姝如此說,心中一喜,緊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了,露出滿意之狀,讓尹姝繼續說。

    而尹闊舶卻糾緊了眉頭,仿佛要承擔一場災難般,命尹姝繼續說。

    女兒在荒院過了一晚上……”尹姝虛弱說道。

    餘氏眼前一亮,忙問,“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