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霆和靜姝二人顧不得用膳就回到雷王府。

    孟氏在冬暖閣已經睡著了，睡著的她平和美麗，絲毫看不出是個瘋子。

    “怎麽回事，這幾天都好好的，為何又發狂？”雷震霆問。

    “稟世子爺，大夫人突然想起若水來，問若水去哪裏了，又發現這裏伺候的丫頭婆子她都不認識，所以就發脾氣了，不小心用簪子把自己刺傷了。”墨琴稟道。

    “你們沒受傷吧？是不是有太醫來過了？”靜姝看見孟氏的手臂綁著白色絹布。

    “奴婢們很好，請世子妃放心。”姚黃回道。

    “高太醫來過了，還給了一瓶外傷藥。”墨琴將藥瓶拿給靜姝看。

    “明天換藥的時候，我來給夫人塗上。”

    “今天可有人來看過夫人？”雷震霆脫下外衣，坐在榻上。

    “有，四夫人來過，跟著大夫人聊了一會兒，然後留下一本佛經就走了。”墨琴如實稟報。

    “拿來我看看。”靜姝也解下外袍坐下。

    這本佛經是手抄的，字跡工整，看得出來是用了心的。

    “四嬸經常抄佛經，她說是為整個雷府祈福，各房都收到過四嬸抄的佛經，不過我娘親收到的最多。四嬸很真誠，希望娘親早日好起來。”雷震霆說道。

    靜姝聞了聞，這佛經上有股很好聞的味道，一時也想不起來是什麽味道。

    “要不要用點安神香？”錢婆子突然插嘴，“稟世子爺世子妃，以前大夫人發狂時，若水姑娘就會點安神香，這香是四夫人從白馬寺求來的。”

    聽到若水這個名字，雷震霆皺眉看向錢婆子，“你怎麽還沒被打發出去？”

    “我看她是府邸老人，又是經常服侍婆婆的，就讓她留下繼續當個守門的。”靜姝笑道。

    “既然是守門的，主子在這裏說話，你插什麽嘴？”

    錢婆子跪下，“是老奴逾矩了，老奴告退。”然後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那什麽安神香拿過來我聞聞。”靜姝吩咐道。

    墨竹拿著一盒安神香遞過來。

    “這香聞著挺舒服的。”靜姝反複聞著，“應該是沒有副作用的。”

    “要不要現在點著？”

    “不用，等下次我不在府中時，若是大夫人再發狂，你們再點這香。”

    “是。”

    轉眼就是臘八節，這一天午膳和晚膳都不需要特別準備，因為宮裏會賜下臘八粥，所有功勳世家文武百官都會收到宮裏的恩賜。

    雷老王爺一早就命人擺好香案，準備接臘八粥，囑咐眾人穿戴整齊。

    宮裏的司儀太監送粥來的時候，雷老王爺已經率領眾人在門口接待。

    “王爺，您這麽大年紀，何必在風中等。”司禮太監陳公公說道。

    “皇恩浩蕩，老臣不敢放肆，這是應該的。老臣老了，不能再上沙場盡一份綿薄之力，這禮儀之事更加不可廢。勞陳公公了。來人。”雷老王爺笑道。

    雷管家遞上一個荷包，陳公公掂了掂分量，笑道，“王爺您真是太破費了，這太多。”

    雷老王爺卻擺擺手，“宮中需要上下打點，這點銀子真不算什麽。老臣我若是去了，還請陳公公多多關照我雷家子孫。”

    “老王爺您又說這番話，您要延年益壽，看您這滿府子孫絕對是人中豪傑，雷家往後的福氣大著呢。”

    雷老王爺和陳公公聊了一會兒，陳公公就告辭了，“這天冷，老王爺您快回吧。”

    眾人回到大廳，廳裏的四個火盆已經燒燙了，整個大廳暖洋洋的。每房一張桌子，喝著麵前的臘八粥，雷老王爺照例和孫子、孫媳坐在一起。

    “好冷的粥，我們都算是住得離皇宮近的，那些住的遠的，接到粥怕是已經結冰了吧。”二夫人王氏說道。

    “嗯。”二老爺答應著。

    “你說這個陳公公廢話怎麽那麽多，害大家在風中久等。”

    “婦人之言，你可知這陳公公是誰，他是皇上身邊大紅人常公公的幹兒子。”

    王氏撇撇嘴，“再怎麽是個大紅人，不過是個閹人罷了。”

    二老爺怒目看著王氏，“閉嘴。”

    “這中饋之事，你們交接好了沒有？”雷老王爺問靜姝。

    靜姝笑道，“還沒，不急。”

    “二兒媳婦，要趕緊了，快過年了。”雷王爺沒有看王氏，低頭喝著粥。

    “哦，是，父親，我正整理賬本，三天內就和侄媳婦交接。”王氏尷尬笑道。

    “二嫂也真是，父親初一說的這事，今天都初八了，該不會是不想放權吧。”三夫人趙氏說道。

    王氏一聽就不高興了，“三弟妹，這話說的，我王家也是功勳人家，舍不得放權是不可能的。我已經說過了，整理完就過去交接。用不著三弟妹話中帶刺的。”

    “嗬，二嫂這話我就不懂了，我又不是屬刺蝟的。”

    “行了。”二老爺嗬斥王氏。

    “你也是，別說了。”三老爺讓趙氏閉嘴。

    “我吃飽了，你們自便，晚膳還是這些，一定要吃完，若是餓了，可以讓大廚房上點心，今天誰也別去外麵亂跑。”雷老王爺吃完擦擦嘴。

    “是，謹遵父親祖父教誨。”眾人見雷老王爺已經吃完，也都放下筷子。

    眾人三三兩兩離開，雷明珊跑過來，“大嫂，到我院子玩玩啊。”

    “好啊。”

    “別拉著你嫂子去玩那些危險的。”雷震霆囑咐。

    “知道啦，大哥的心頭寶就是我的心頭寶。”雷明珊笑道。

    靜姝跟著雷明珊去了三房所在的西跨院，雷震霆自己回了熙和院。

    “世子，有急信。”追風在門口稟道。

    “嗯，去書房。”雷震霆起身穿上外袍，冒著漫天輕飄的小雪去了書房。

    春香一連十幾天都沒有見到雷震霆，心裏已經惦念得不得了，這會兒總算見著雷震霆來了，驚喜萬分，在鏡子前照了照，趕忙下樓去。

    書房內都是她在打理，書架書案全部都一塵不染，炭盆燒得暖洋洋。

    “請世子爺安。”

    “嗯，沏壺茶來。”

    “是。”春香望著坐在書桌前的雷震霆，越發覺得他豐神俊朗宛如謫仙一般飄然出塵。

    雷震霆察覺春香不動，抬頭問，“怎麽還不去？”

    “啊？哦，奴婢想問您想喝什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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